瞧着她似乎並未起疑，高雨蝶暗中鬆了口氣，嘴角露出了一絲隱隱的獰笑：“你知道就好！楚寒箏，本宮告訴你，別以爲攀上了寧王，就果真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依本宮看，你沒那麼好的命，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變成……哼！”
楚寒箏微笑：“就會變成什麼？請公主明示。”
“本宮沒工夫跟你廢話！”高雨蝶衣袖一揮，揚長而去，“記住回去告訴楚寒笙，不必得意得尾巴都翹上了天，不過是太子哥哥的側妃而已，從今以後在東宮，必須夾着尾巴做人才是真的！”
楚寒箏抿脣：她方纔絕對話中有話，尤其是兩個半句，更是蘊含着太多未曾說出口的秘密，那麼，這秘密究竟是什麼？
身側傳來某種異樣，她並不意外地回頭，淡淡地笑笑：“想必二妹已經聽得很清楚了，不需要我再轉告。”
站在那邊的是剛剛溜達到此處的賀蘭柳和楚寒笙，他們顯然已經聽到了高雨蝶那番“夾着尾巴做人”的話，因此臉色陰沉，滿面怒色，尤其是賀蘭柳，更是咬牙切齒：“哼！你……你別得意！側妃……側妃又怎麼樣？側妃也是太子妃！也比你這寧王妃強！”
“我沒說側妃怎麼樣。”楚寒箏頭痛地撫眉，轉身而去，“罷了，還是那句話，話不投機半句多，我走行了吧？”
“寒笙，不用理她！”賀蘭柳立刻轉頭安慰，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公主說側妃就側妃嗎？這事她還做不了主！方纔皇上可沒說只讓你做側妃！”
楚寒笙看起來倒還算冷靜，只是眼中的光芒有些陰沉：“公主是做不了主，不過咱們靖遠侯府在朝中並不是勢力最大的，皇上和太子要把正妃的位子留給權勢更大的不是沒有可能，比如……”
說着，她的目光已經定格在了某一處。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賀蘭柳才發現那邊正親親熱熱交談的兩個女子中，一個是右丞相歐陽通之女歐陽潤雪，另一個則是左丞相杜如良之女杜映菱！
一左一右二丞相，在朝中的勢力的確數一數二，遠在靖遠侯府之上！
一時之間，賀蘭柳有些無言，片刻後卻依然不甘心地咬牙：“那又……那又怎麼樣？你這太子妃是皇上親口指定的，他絕不會朝令夕改……”
“他是不會，所以我會成爲太子妃。”楚寒笙冷笑，臉色居然微微有些發白，“只不過正妃或者側妃，其中的差別還是很大的。”
是啊，方纔只顧興奮得意，竟然忘了這一點：太子將來是要登基爲帝的，少不得後宮佳麗無數，若不能成爲皇后母儀天下，還不定會被遺忘在哪宮哪院的哪個角落，或許至死都難以見到皇上一面！
古往今來，這樣的例子還少嗎？更何況她這個太子妃並非太子親自選中，不過是皇上遵守諾言的產物罷了！
越想下去，楚寒笙便越覺得心中發冷，拔得頭籌的興奮早已消失無蹤。似乎感應到了她情緒的變化，
賀蘭柳越發着急，用力晃了晃她的胳膊：“寒笙，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側妃還不一定，就算是，又哪裡有你想象得那麼差了？將來就算不能爲後，難道還不能做個貴妃？”
楚寒笙笑笑，什麼也不曾說便轉身而去。
“寒笙！寒笙你別走啊！”賀蘭柳忙追了上去，大聲喊叫着，“我還沒說完呢！等等我……”
她這一喊，倒是驚動了不少人，紛紛往這邊看了過來，其中就包括歐陽潤雪和杜映菱。看到母女倆一前一後而去，杜映菱不屑地一聲冷笑：“喲，那不是新晉太子妃嗎？好大的排場。”
這女子年約十六七歲，鵝蛋臉，柳葉眉，膚色白裡透紅，襯着滿頭珠翠，容貌之美倒與歐陽潤雪不相上下。不過不同於歐陽潤雪的溫和有禮，她的臉上寫滿了傲慢不屑，彷彿天底下沒有多少人夠資格被她看在眼裡。
看了看楚寒笙，歐陽潤雪只是淡淡地笑笑：“今日靈器大賽竟是她奪魁，我倒有些意外。”
“瞎貓碰上死耗子而已。”杜映菱越發不屑一顧，“再說你也知道，皇上和太子是不會讓她做正妃的，只當太子身邊多了個使喚丫頭罷了。”
歐陽潤雪又笑了笑，暫時不曾開口。杜映菱卻彷彿想到了什麼，不動聲色地注意着她的反應：“對了，潤雪，靈器大賽之後，太子馬上就要舉行妃子大選，你……可會與我一起參加？”
歐陽潤雪眼中掠過一抹複雜而不明的光芒，面上卻故作輕鬆地笑笑：“我又醜又笨，太子不會喜歡我的，還是不要去丟那個人了！”
杜映菱暗中鬆了口氣，故意呵呵一笑：“這話怎麼說的？咱們的歐陽小姐可是才貌雙全，芳名遠播，多少少年郎都心存傾慕呢！”
“別寒磣我了。”歐陽潤雪搖頭，神情間無比認真，“太子妃大選我是不會參加的，妹妹你纔是太子最中意的人選，可要加油哦！”
“哎呀姐姐，你小點聲！”儘管已經興奮得眉飛色舞，杜映菱卻不得不盡力剋制，哦呵呵地嬌笑着，“這話若是被人聽了去，會笑話我的！”
歐陽姐姐，算你識趣，否則若真的鬥個你死我活，還真有些傷和氣呢！這太子正妃從來就是我，我絕不會讓給任何人！
楚寒笙？我呸！她算哪根蔥？哼！
又交談幾句，歐陽潤雪恰好看到歐陽潤冰從一旁經過，便藉口有事找他談，對杜映菱說了聲失陪，邁步追了上去：“大哥！”
歐陽潤冰停住腳步：“怎麼了？”
“沒事。”歐陽潤雪示意他繼續往前走，順便壓低了聲音，“杜映菱抓着我聊天，我走不開，借你用用。”
歐陽潤冰聞言不由樂了：“平常見你與杜映菱蠻聊得來的，怎麼今天聊的不開心嗎？”
歐陽潤雪沉默片刻，淡淡地冷笑了一聲：“有什麼好聊的，她如今一門心思只想着成爲太子正妃，還怕我跟她搶呢！”
歐陽潤冰愣了一下，繼而搖了搖頭：“這擔心可真夠多餘的，不過她不知內情，倒也並不奇怪。當然話又說回來，雖然今日的靈器大賽楚寒笙奪魁，但太子正妃的頭銜恐怕落不到她的身上。”
“至少可能性並不大。”歐陽潤雪點了點頭，“有左丞相在，他是不會讓杜映菱做側妃的，否則杜映菱不會連靈器大賽也不屑於參加。”
歐陽潤冰挑了挑脣：“沒辦法，誰讓靖遠侯不如左丞相在朝中的影響力更大呢！”
正說着，歐陽潤雪突然目光一閃悄聲說道：“先別說了，公主過來了。”
歐陽潤冰轉頭一看，果然發現高雨蝶已經走到了二人面前，便抱拳行禮：“臣參見公主！”
高雨蝶暫時不曾開口，只拿一雙眼睛盯在歐陽潤冰的臉上，眼珠子滴溜溜地亂轉着：以前怎麼沒有發現這小子其實挺耐看的？雖然比起藍夜雲是差了些，但也劍眉星目，五官英挺，俊美不凡，再加上身手不錯，更重要的是他是右丞相的愛子，本也算得上人中龍鳳，更何況自己如今已經……若能許配給這樣一個男子，倒也不算虧了。至少在這御花園轉了一圈下來，歐陽潤冰算是最入得了眼的一個，接下來如果沒有更好的發現，說不準就是他了！
不過比較遺憾的是，怎麼看他都實在比不上藍夜雲更加有氣質風範，當然話又說回來，藍夜雲這寧王還不知能當到什麼時候，萬一真的像父皇所說的那般，豈不是還不如嫁給歐陽潤冰，安安穩穩地做個丞相夫人算了？
見她半天不曾開口，歐陽潤冰自是有些奇怪，不由微微擡頭才發現高雨蝶的心思似乎根本不在他身上，頓時愣了一下，試探着開口：“公主若無其他吩咐，臣便先告退了……”
“啊……啊！不着急。”高雨蝶總算回過神來，臉上立刻浮現出一抹故作親切的微笑，“歐陽公子不必多禮，本宮也只是途經此地，說什麼吩咐？”
歐陽潤冰點了點頭：“是，多謝公主。”
與這位一貫刁蠻的公主實在沒有什麼話好說，歐陽潤冰正琢磨着如何像楚寒笙一樣找個藉口離開，高雨蝶已經含笑開口：“歐陽公子，你可曾打算參加靈器大賽？方纔令妹的表現已經令人刮目相看，想必你這做兄長的更是技高一籌吧？”
“公主過獎了。”歐陽潤冰搖了搖頭，態度不卑不亢，既不過分親熱，也不刻意疏遠，“剛纔舍妹不過是湊個熱鬧，臣更是不精於此道，就不便再出醜了。”
高雨蝶以手掩口，呵呵地嬌笑了兩聲：“歐陽公子太謙了，京城之中誰不知歐陽公子文武雙全，乃國家棟梁之材？就算隨隨便便一出手，也足以技壓羣雄。”
這一番誇讚令歐陽潤冰渾身寒毛直豎，忙不迭地抱拳施禮：“公主謬讚，臣愧不敢當！臣還有些事情要做，臣告退了。”
本想再聊幾句，高雨蝶卻着實不願被人看出端倪，只得點了點頭：“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