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纔將呼吸慢慢調勻,大祭司強忍着心口的不適說道:“正如皇上所說,楚寒箏既然可以治癒藍夜雲的心疾,他自然不會放過這絕佳的機會。”
高靈諾臉上的殺氣中已經混有濃烈的不甘心,牙根都快要咬碎了:“會不會是藍夜雲在硬撐?”
“絕不可能。”大祭司毫不猶豫地搖頭,“凡是患有心疾之人都絕對抵禦不了鎖心術,很快就會心臟爆裂而死,唯有鳳族王族獨有的內功心法才能壓制。”
高靈諾冷笑:“封印未破,鳳族人的體質無法恢復,自然不能修煉其內功心法。”
大祭司點頭:“是,所以只有一個解釋,就是藍夜雲的心疾的確已經治癒。”
“可惡!”高靈諾狠狠地攥了攥拳,恨不得將藍夜雲一把捏碎。不過片刻後他便盡力控制住了自己,又是一聲冷笑:“治癒便治癒了吧,幸好還有楚寒箏。那纔是朕的殺手鐗,朕必須讓他們儘快完婚。”
看着天之鏡中還在卿卿我我的兩人,大祭司的眼睛微微閃了幾下,暫時不曾開口。
驀地有些心煩意亂,高靈諾揮了揮手:“收了吧,不看了。說什麼冷漠孤傲,也不過是個以貌取人的。楚寒箏容貌醜陋之時,怎不見藍夜雲與她這般繾綣纏綿?”
大祭司依然沒有做聲,只是輕撫鏡面,令其恢復了往常的一團漆黑。
“當務之急是辦好明日的靈器大賽。”高靈諾看着他的側臉,眼中冷意閃爍,“大祭司,都準備好了嗎?”
大祭司點頭:“是,請皇上放心。”
“很好。”高靈諾起身,拂袖而去,“希望這一次,你不要再讓朕失望。”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遠方,大祭司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只怕到頭來,你一定會失望的,因爲一切都是定數,而所謂定數,就是不可改變的東西。
其實高靈諾原本的想法很簡單,如果藍夜雲的心疾還未治癒,他一定會死在鎖心術之下,就算覺察到是大祭司用黑巫術對付他,也根本沒有任何用處,到那時也就不必再費心用其他手段除掉這個心腹大患了。
反之,如果他已完全恢復正常,就對鎖心術沒有任何反應,根本覺察不到它的存在,當然也就不會漏了破綻,可謂萬無一失。只不過他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楚寒箏的存在,更沒有算到楚寒箏居然可以壓制鎖心術,導致對結果的判斷出現瞭如此大的偏差。
終於肯放開楚寒箏的脣,藍夜雲微微一笑:“可以放心了,已經沒有人監視。”
楚寒箏點頭,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那現在可以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了吧?大祭司爲何突然要害你?”
藍夜雲冷笑:“要害我的當然不是他,別忘了他是聽誰的命令做事的。”
楚寒箏瞬間反應過來:“皇上?爲什麼?”
“大致原因我能猜得到,但還不確定。”藍夜雲搖了搖頭,眼眸微微閃爍着,“這件事我會去查,你不要再插手,免得惹麻煩上身。”
楚寒箏點頭:“惹麻煩我倒不怕,就怕給你惹麻煩。所以放心,我不會不自量力地胡亂插手,只要你沒事就好。”
“好。”藍夜雲答應一聲,眸中卻有一絲疑惑閃過,“對了,你怎麼知道你的靈力可以壓制鎖心術?”
楚寒箏笑笑:“我修煉的那本內功心法上有記載,不過請原諒,暫時我還不能告訴你是什麼心法。”
藍
夜雲的雙眸驟然亮了一亮,彷彿突然想到了什麼奇異之事,只不過語聲依然平靜:“我明白。這還真是夠巧的,但凡我中的是其他任何一種黑巫術,說不定明年的今日就是我的忌日。”
“不,我突然想到,或許這並不是巧合。”楚寒箏卻突然搖了搖頭,“其實今夜我本不該出現在這裡,如果不是……”
“小白?”藍夜雲瞬間反應過來,不由雙眉一挑,“難道是它故意把你引到這裡來的?”
楚寒箏脣角一挑:“至少若不是它突然病倒,我也不會帶它來找你。而見到你之後,它便恢復了正常。”
藍夜雲眉頭微皺,多少有些不敢相信:“這麼說,是小白預料到我會有此一劫,更知道你能幫我,才故意把你引到這裡來的?”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這一切。”楚寒箏表示贊同,“我早就看出小白頗具靈性,若是事實如此,倒也並非天方夜譚。對了,這小傢伙從哪裡來的?”
“風月洞天。”藍夜雲回答,“我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碰到它的,當時它願意跟我走,我便收留了它。不過不久之後我就發現它神秘得很,經常無緣無故地失蹤,隔一段時間又自己跑回來。”
楚寒箏沉吟着:“你沒有查過它都會去些什麼地方?”
“沒有。”藍夜雲搖頭,“靈寵和人一樣,都有自己的秘密和隱私,只要不傷害到誰,我沒有權利強行窺探。”
君子。楚寒箏贊同地點頭,決定發揮自己長處,不再鑽牛角尖:“好吧,既然它是幫你,不是害你,那就暫時不必理會,我想只要時機到了,一切謎團都會迎刃而解。現在,我們來談最重要的一個問題。”
藍夜雲皺了皺眉,繼而瞭然:“我的……心疾?”
“嗯。”楚寒箏微笑,“你剛纔那句話沒有說完。”
到底是有些害怕,生怕答案與自己期盼的相反,生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藍夜雲居然遲疑了很久,依然沒能鼓起足夠的勇氣開口:“我……其實……”
“能夠看到戰神寧王戰戰兢兢的樣子,我三生有幸。”楚寒箏無奈,乾脆公佈答案,“恭喜你,你的心疾我能治,而且對我來說,那根本是小菜一碟。”
有剎那間的發矇,下一刻藍夜雲才猛地上前抓住了她,難掩眼中的驚喜:“再說一遍?”
“再說十遍也是一樣。”楚寒箏笑笑,怡然自得,“好巧不巧,在所有的疾病之中,我最擅長的就是醫治心疾。”
別忘了,咱是現代社會響噹噹的心外科專家,所以人送外號“上帝之手”。
因爲喜悅,藍夜雲一貫冷硬的臉龐驟然生動起來,彷彿這一刻,他才真正變成了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冰冷的雕像!深吸一口氣,他做夢一般再度確認:“真……真的?”
“真的。”楚寒箏點頭,接着轉頭瞅了瞅他的手,“不過你如果把我掐死了,或者把這兩條胳膊掐廢了,那就變成假的了。”
“哦……哦!”藍夜雲如夢方醒,觸電一般猛然縮手,“疼嗎?”
“換我掐你試試。”揉着劇痛不堪的手臂,楚寒箏強忍着想翻白眼的衝動,“明日靈器大賽之後,我便找個合適的時機治好你的心疾,以後你便再也不怕鎖心術之流了!”
藍夜雲點頭,脣角浮現出一絲動人的微笑:“我欠你的,今生已還不清,來世再繼續。”
楚寒箏淡淡地笑笑:“不必急
着約定來世,誰也不敢說今生我沒有求到你的時候。”
藍夜雲不爲所動:“那正好,今生你欠我若是更多,來世我會去找你討回。”
楚寒箏愕然:“你……”
“總之,你的今生來世都已屬於我。”藍夜雲衣袖一揮,霸氣宣言,“下一世記得不要變了樣子,因爲就算你改頭換面、洗髓伐骨,我也會找到你!”
楚寒箏心中微震,卻故意將那絲感動埋在心底:“我若是投胎成了男子呢?”
“我投胎爲女,做你的妻。”藍夜雲的神情很認真,“就算你投胎成了鳥兒魚兒,了不起我也背生雙翼,斬了手腳,和你比翼雙飛、同遊戲水去!”
心中的震撼越發強烈,楚寒箏不由倒退一步,眸中寫滿震驚:“寧王,你……再見!”
嗖,她已蹤影不見。再說下去,她實在不敢保證會不會把今夜變成他們的洞房花燭!
怪不得世間的女子大多喜歡聽海誓山盟、甜言蜜語,原來涼薄淡漠如她,也抵禦不了其巨大的威力!何況說出這些話的,還是一貫冷酷無情、不近女色的寧王!
輕嗅着伊人留下的清香,藍夜雲皺了皺鼻子:“好肉麻,我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不過是你就無所謂……”
“我有所謂。”門外突然傳來蒼陌苦兮兮的聲音,“喔唷我的牙,快要酸掉了……”
藍夜雲瞬間恢復往常的冷傲:“滾進來。”
蒼陌依言滾了進來,兀自嬉皮笑臉地捂着腮幫子:“主子,真的好酸吶……”
藍夜雲冷笑:“我幫你全部敲下來,就不酸了。”
“不用了!”蒼陌立刻放下手,滿臉嚴肅,“主子您日理萬機,這點小事怎麼敢麻煩您?”
藍夜雲看他一眼,將方纔的事情簡述一遍:“你怎麼看?”
蒼陌臉上早已沒有半分戲謔,甚至微微冷笑:“高靈諾早就想置你於死地,派大祭司用黑巫術對付你不奇怪。”
“她說暫時不能告訴我修習的是什麼,但我若猜得不錯,應該是鳳族王族的內功心法。”藍夜雲眉頭微皺,掩不住眼底的震驚,“只有那種心法才能壓制鎖心術,否則大祭司不會選擇這種黑巫術。”
“這怎麼可能?”蒼陌眼中的震驚絲毫不亞於他,甚至猶有過之,“八荒六合封印未解,鳳族人體質尚未恢復,根本不能修習那種至高無上的內功心法!”
“所以才奇怪。”藍夜雲的眸中閃爍着深沉的光芒,“她能修習鳳族王族的心法,足以說明的確是如假包換的鳳族人。但封印未解,這……莫非八荒六合封印對她無效?”
“不可能!”蒼陌立刻搖頭,“八荒六合封印針對的是所有鳳族人,六百年來,根本沒有任何例外!我想,一定有其他原因!”
藍夜雲撓了撓眉心:“什麼原因?”
“嗯……”蒼陌晃晃腦袋,滿臉一本正經,“想到再告訴你。”
藍夜雲看他一眼:“謝謝,辛苦了。”
“不敢!”蒼陌忙點頭哈腰,順便賠上一臉討好的笑,“不過話又說回來,鳳族王族的心法不是早就隨着巫瑪帝國的建立消失無蹤了嗎?什麼時候又跑出來了?”
藍夜雲仰望蒼穹,許久之後才輕輕吐出一口氣:“或許,只有她才知道答案……”
這一點,他就太高估楚寒箏了,因爲她不但不知道答案,甚至比所有人都不得其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