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根本是自作聰明

朝陽初升。

大廳內的飯桌旁,藍夜雲等八人和哈雄奇夫婦圍桌而坐,各自神情肅穆,一言不發。尤其是哈雄奇夫婦,臉上的表情更是難以用筆墨來形容。

哈雄奇表面還算鎮定,莫彩慧雖然極力剋制,卻始終眼含淚水,若是仔細一看,便會發現她渾身都在輕輕顫抖,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徹底癱倒。

便在此時,阿依蓮自內室疾步而出,上前見禮:“見過王爺王妃!娘,您看到綠蔓了嗎?這丫頭一大早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竟不來伺候,害得我此刻纔來……”

昨日剛剛露出真面目,此刻她竟然如此鎮定如常,也算是個人物。

“綠蔓在哪裡不重要,現在有最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哈雄奇終於開口,只不過聲音沙啞得要命,彷彿剛剛大病一場,“依蓮,你做好準備了嗎?”

這才感覺到大廳的氣氛有些不同尋常,再聽到這樣的話,阿依蓮竟然感到一陣心慌意亂,不自覺地倒退兩步:“什麼……最重要的事?做什麼……準備?”

“最重要的事,當然是破除南之封印。”哈雄奇放在腿上的雙手已經緊握成拳,好保證自己不會當場失控,“爲了鳳族的千秋大業,我們只能忍痛犧牲你這個女兒了,你……你好好去吧!”

阿依蓮又倒退兩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犧牲我這個女兒?我……我什麼時候說過要犧牲了?”

“由不得你了。”哈雄奇搖了搖頭,悲哀慢慢爬上了她的臉,“王爺已經決定,現在就破除南之封印,而你,就是鎮魂珠!”

就是說,直接拿我當鎮魂珠來用,讓我粉身碎骨?!

“不!我不要!”阿依蓮立刻一聲尖叫,震得人耳膜生疼,“憑什麼要我犧牲,我纔不要!又不是……又不是沒有其他的法子,我纔不要死!誰敢讓我死?!誰敢?!”

“我敢。”藍夜雲淡淡地開口,“來人,把她綁到柱子上,準備破除封印。”

一聲令下,便見蒼陌上前幾步,冷聲開口:“阿依蓮小姐,辛苦你了,你放心,奪回天下之後,王爺一定會爲你建廟立碑的。”

阿依蓮哪裡還顧得上這些,早已失控地尖叫個不停:“站住!你站住!不準過來!你敢動我?!藍夜雲!你要真的敢這樣做,全天下都會知道你狼心狗肺,沒有人性,看誰還會服你!誰還會支持你這樣的人做鳳王,你……”

她突然渾身一僵,再也動彈不得,已經被隔空封了穴道。

收回手,藍夜雲依然冷淡如常:“我是爲了鳳族大業,看誰會怪我。何況是你自己口口聲聲說願意爲鳳族而死,我只是成全你而已。蒼陌,去。”

蒼陌點頭,三下五除二地將她綁在了柱子上。雖然無法動彈,阿依蓮卻還能開口說話,早已嚇得魂飛魄散,更兼惱羞成怒:“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我又不是白癡,鳳族更沒有給過我任何好處,我爲什麼要爲它而死?放開我!爹孃!你們都是死的?!快讓他們放開我!”

莫彩慧顫抖得更加劇烈,簡直就要把整個身體抖散了一般,但平日最是護女心切的她依然保持着沉默,竟是一個字都不說!

似乎有些不忍目睹接下來那必定慘烈的一幕,哈雄奇已經不再看她:“我說過,已經由不得你了,誰讓鎮魂珠在你的體內呢?此番你是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

眼看着藍夜雲已經起身站在院中,做了一個奇奇怪怪的手勢,破除封印需要的其他東西更是早已準備齊整,阿依蓮便知道他們恐怕不是開玩笑,立刻淒厲地尖叫起來:“住手!住手!不許動!我告訴你藍夜雲,就算我死了,封印也破除不了!你快放開我!”

藍夜雲動作一頓,目光冷銳:“爲什麼?只要鎮魂珠在你體內,你就是鎮魂珠,封印怎會破除不了?”

“問題是鎮魂珠根本不在我體內!”生死攸關,阿依蓮哪裡還顧得上其他,實話終於衝口而出,“就算我粉身碎骨,也沒有任何用處……呃……我……”

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她突然住口,卻在看到藍夜雲冰冷而諷刺的眼神時陡然明白過來,不由瞬間漲紅了臉:“你……你故意的?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是不是楚寒箏那個賤人告訴你的……”

啪!

隔空一掌狠狠地扇在她的臉上,藍夜雲目光如刀:“鎮魂珠在哪裡?”

這一掌所用的力道着實不小,阿依蓮只覺得腦中轟轟作響,好一會兒之後才重新恢復了清醒,跟着仰天狂笑:“哈哈!哈哈哈!不可一世的藍夜雲,也有求到我的時候!想知道鎮魂珠在哪裡?好啊,我的條件不會變,除非你跟我……否則我寧願死也不會告訴你!”

藍夜雲脣線一凝:“族長,夫人,我給過她機會了,算是仁至義盡了吧?”

莫彩慧張了張嘴,跟着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淚水長流。哈雄奇則無力地癱在了椅子上,幾乎語不成聲:“屬下……罪該……萬死……”

“少廢話,先放開我!”阿依蓮不耐煩地哼了一聲,臉上有着即將達到目的的興奮,“當然你放心,我這個人沒那麼貪心,我也知道你不喜歡我,所以我想要的只不過是你的一夜,一夜之後,咱們各走各路!王爺,你也不吃虧吧?”

藍夜雲目光冷銳:“很吃虧。像你這樣的女人,多看一眼我都嫌髒了眼睛,你還想要我一夜?是要讓我連上輩子的飯都吐出來嗎?”

“你……”阿依蓮惱怒萬分,卻故意嘿嘿地冷笑,“可惜現在由不得你!想要鎮魂珠,除非答應我的條件!”

“既然鎮魂珠不在你的體內了,我爲什麼要答應?”藍夜雲果然不再看她,卻掩不住脣角的諷刺,“還是,你已經忘記了我嚴刑逼供時喜歡怎麼做?你以爲在我面前,你能守住這點秘密?”

“哈哈!哈哈哈!”儘管藍夜雲逼供的手段的確讓人生不如死,可是阿依蓮不但不怕,反而得意地狂笑起來,“藍夜雲,我早就料到你這一招了,所以鎮魂珠究竟藏在哪裡我根本不知道!”

藍夜雲皺眉:“你以爲我會相信?”

“真的,我沒騙你。”阿依蓮的神情萬分認真,甚至帶着幾分誠懇,“我也知道我絕對扛不住你逼供的手段,所以故意讓另一個人藏起了鎮魂珠,而且不要把藏匿的地方告訴我,這樣即便我熬刑不過,也說不出鎮魂珠的下落。你若不信,可以試試。”

藍夜雲點了點頭:“嗯,你還是很聰明的。”

“那是,跟你這樣的打交道,不聰明一些根本過不上幾招。”阿依蓮得意地揚了揚頭,“怎麼樣,現在要不要考慮答應我的條件?”

藍夜雲突然笑了,笑容充滿譏誚:“給你幾分陽光,你還真敢燦爛?我不能逼你說出鎮魂珠的下落,難道不能逼你說出你把它交給了誰嗎?”

阿依蓮臉上的笑容猛的一僵,這才意識到自己根本就是自作聰明!

藍夜雲一聲冷笑:“怎麼樣,是你自己主動開口,還是先試一試我嚴刑逼供的手段?”

此刻的阿依蓮唯一的感覺就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原本以爲天衣無縫的計劃其實是愚蠢之極的笑話!

咬了咬牙,她狠狠地說道:“有什麼手段你儘管來好了!沒錯,我承認這個計劃並不高明,不過這既然是我最後的殺手鐗,無論怎樣我都要試一試!”

藍夜雲淡淡地點了點頭:“好,這是你自己的選擇,那就不要怪我了!”

話雖然說得漂亮,但只要一想到藍夜雲的心狠手辣絕對不是浪得虛名,阿依蓮仍然忍不住有些肝兒顫,猛地回頭瞪向了一直沉默的哈雄奇夫婦:“爹孃,你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嗎?我到底還是不是你們的女兒?!”

“嗚嗚嗚……”莫彩慧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一邊哭一邊搖頭,越發眼淚橫飛,“依蓮,不是我們不肯救你,而是你這次錯得太離譜了!趁着現在大錯還沒有鑄成,你快告訴王爺鎮魂珠究竟在哪裡,或許還可以稍稍減輕你的罪孽,否則你就真的回不了頭了呀!”

“不錯。”哈雄奇跟着點了點頭,臉上同樣滿是死灰色的絕望,“原本以爲王爺說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我還不敢相信,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如果你不想整個南羌族都被你連累,還是乖乖說實話吧,否則咱們就只能以死謝罪了!”

“你們……”阿依蓮簡直怒不可遏,卻依然緊咬着牙關,“早就知道你們這麼沒用,幸虧不曾靠你們!藍夜雲,你動手吧!看看你所謂的嚴刑拷打究竟有多麼令人聞風喪膽!我纔不怕!”

倒是沒有想到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竟然還能挺得住,楚寒箏不由嘆了口氣,上前幾步開口:“依蓮姑娘,你這又何必呢?我們想要鎮魂珠爲的是整個鳳族,你真的要爲了一己之私就成爲全天下的罪人……”

“你閉嘴!最卑鄙無恥的就是你!”事到如今,阿依蓮自然也懶得再裝出那副乖巧懂事的樣子,絲毫不掩飾對楚寒箏刻骨的敵意,“王爺本來是我的,就是因爲你的出現,他纔會移情別戀致,對我始亂終棄!告訴你,我就算是死也要分得王爺一杯羹,絕不會讓他完完全全屬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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