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輕輕摸了摸他的頭,“傻孩子,太祖他氣得是我,不是你!你要是去看看他,他定是會十分的高興的!”
鳳延陵便點了點頭,“那兒子不日就去看看他。”
“太祖從小就特別的喜歡你,這一次你不該這麼久都不去看他的。想來他一定藥生氣了,記得準備幾罈好酒送給他!”皇后又笑着囑咐道。
鳳延陵還是點了點頭。
母子二人又說了一會子的話,顧月白就走了進來,低聲道:“殿下,時間到了,皇后該回宮去了。”
跟着他進來還有蕭粟,他一直都站在門外,雖然很想進來見一見皇后,但是又不忍心打斷兩人談話,便一直沒有進來。
皇后和鳳延陵聽了顧月白的話,臉上都露出了幾分的不捨。
鳳延陵卻不願母親傷心,一直強笑着,把蕭粟拉了過來,笑着對皇后說道:“這是蕭粟,母親你可還忍得!”
皇后立刻笑道:“小時候整天跟在你身邊調皮搗蛋的,我怎麼會不記得!”細細的看了看他,笑意更深了,“怎麼這幾年不見,長得愈加俊俏了!你說明明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怎麼就偏偏喜歡舞刀弄槍呢!”
蕭粟立刻鬧了一個大紅臉,連連說道:“娘娘謬讚了!”
皇后輕輕的笑着,“這些年,也多虧你在延陵的身邊照顧。我可是省了不少心啊!”
蕭粟又忙說道:“皇后言重了。我與王爺從小便是情同手足,又一起在軍中呆在這麼多年早就不曾分過彼此!更何況王爺對我有大恩,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皇后點點頭,“你也是一個好孩子!延陵身邊能有你,真好!”
“我說的這些話實屬僭越了,我心中也明白,我與王爺是君臣!”蕭粟突然看着皇后說道。
皇后的擡眼看他,眼中滿是激賞,“好,好孩子!”
他的那一番話算是已經表明了自己的立場,表明他一定會扶持着鳳延陵登上皇位的!
顧月白在一邊低着頭,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只是又重複了一邊,“殿下,皇后該回宮了!”
一邊的翠兒還是將皇后給扶了起來,“娘走了,你也要好好的照顧自己!等到下次再見的時候,定然不會再是現在的局面了!”
鳳延陵點了點頭,看着一邊的翠兒,低聲說道:“母親她就拜託你了,一定要好生的照料。”
翠兒立刻點頭稱是,幾個人才慢慢的走了出去,
出來之後,早就已經不見了千末的蹤影,他們也該慶幸,若是千末在這裡怕是他們說的話早就已經被她聽的一個字都不漏了!
皇后上了轎子,便又由夜一和夜二將轎子護送回了皇宮,這一次路上更是沒有一點的阻礙。
但是這一切,卻並非是無聲無息的,一雙暗處的眼睛,早就已經扒着一切看在了眼中。
而這人就是那個笑容慈祥的公公,此時的他正站在宮牆之上,看着從宮門外快速的走進來的一行人,眼睛也放在了那頂轎子上。
“主子,咱們不動手?”他身邊有一個小太監問道。
張祿臉上早就已經不見了那笑眯眯的樣子,眼中迸射出來的是一道道犀利的光芒,整個人隱藏在黑暗中,那發福的身軀,非但沒有減弱他身上的氣勢,倒是讓他更加的陰森,就像是那地府的判官一般,居然沒有一點的人情問道。
“不必!”他冷聲道。
小太監立刻有些不明白的問道:“可是皇后若是被醫好了,咱們這麼多年的籌劃不就沒有意義了?!”
張祿森森的一笑,“就是要這樣纔有意思?!我倒要看看那個女人究竟有多厲害,居然把那人逼到了那種境地!”
小太監看着他的表情就已經嚇得說不出來更多了,只是默默的退到了他的身後。
張祿看着慢慢消失在自己視線中的轎子,腦中浮現的卻是千末那一張臉。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本來還想着該怎麼找到她,卻沒有想到這女人居然直接的撞到了他的地盤上!
這根本就是天意啊!
此時的千末卻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危險正在慢慢的靠近,她正半躺在屋檐上,看着灰濛濛的天空,帶着幾分的愜意。
她躺在這裡看着皇后被扶上了轎子,看着轎子越走越遠,酒罈中的酒更是加速的減少。
“能有個親人真好啊!”千末低喃了一聲,又是一杯就下肚。
母親慘死,父親被自己親手送入牢中,夫君生死不明,蹤跡難尋。這天地這麼大,她居然孑然一身!
她想着又是灌了一杯酒,冰涼的酒灼燒着她的胃,這虛假的溫暖,卻讓她根本就無從抵抗。
她知道下面有人再爲她守着,微雨,顧月凌都在下面。若是是她身邊沒有人,卻也是不對的,她就算是讓他們去死,他們怕是也不會眨一眨眼睛,而她也是如此。有這樣的忠誠的下屬,這樣肝膽相照的朋友,她應該高興,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依舊是這般的難過,這般的孤獨。
是她太貪心了嗎?她是不是應該活下去?就算是整日活在無邊的痛苦之中,就算是每時每刻對她來說都是煎熬,是不是也該爲了這些人活下去?
他們當自己不知道,鳳延陵根本就不知道君離溯的下落,當自己不知道這根本就是他們串通好的。他們以爲自己解了身上的毒是爲了君離溯,可是她卻是爲了她們。
一個人的死往往是很容易,但是想要活下來卻是這般的艱難。她騙了自己整整兩年,她不知道還能騙自己多久,自己還能走多久,但是這些人沒有找到各自的歸宿之前,她還要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
微雨聽着屋檐上酒罈和酒碗碰撞的聲音,看了一眼墨景,眉頭也是微微皺了起來,低聲問道:“要不要上去看一看?”
墨景搖了搖頭,“她現在應該想自己呆着,咱們等一等吧,不要去打擾他了!”
微雨點了點頭,心中十分的沉重,彷彿是能感同身受一般,低嘆道:“咱們就能能做些什麼才能不讓她這般的難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