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鄭太后和瑞太后來了,所有人站了起來,朝兩人請安。
“都坐下吧。”鄭太后入座後,笑眯眯朝衆人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坐下。
衆人道了聲謝,隨後一一坐下。
坐定後,一個小宮女將鄭太后最喜歡的那隻胖貓兒抱了過來,遞到了鄭太后的懷裡。
鄭太后抱過貓兒,眉開眼笑。
一旁的瑞太后見此,微微笑了笑,轉眸看向了底下梅花庭裡的衆人,“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
話落,梅花庭外涌進一排排的宮女太監,開始給每桌上茶上水果點心。
不一會兒,空位上已已經擺了滿滿一桌。
沐雲槿靠坐在椅子上,看着滿桌的東西, 先默不作聲的用銀針試探了一遍,確認無誤後,纔拿起茶杯,喝了口清水。
“今日這茶會啊,是瑞太后一手準備的,哀家就是來蹭蹭熱鬧的。”鄭太后撫摸着懷裡的貓兒,笑說道。
“母后哪裡的話,要是您不在,這茶會還有什麼意思。”瑞太后笑了小,看了眼鄭太后。
見兩位太后都開了腔,底下一些話多的官夫人也開始各自說起話來。
主位上,兩位太后已經大致將今日來的一些官家千金看了個遍,可光看也不能看出什麼花兒來,還是得憑真材實料。
“這乾坐着有些悶,今日也來了不少千金小姐,誰先來起個頭,表演段才藝啊?”鄭太后挑起眉梢,掃了一圈底下。
話一出,所有來的官家千金,幾乎都出聲舉手,想要第一個展示自己的才藝。
最終,瑞太后先選了陳璞的小女兒,陳予嫣。
陳予嫣今年剛十五歲,還未到出閣的年紀,但今日也被邀請,和陳夫人一起來了這個茶會。
沐雲槿坐在一旁,看了眼走到中間的陳予嫣,微微勾了勾脣,沒想到陳璞大人的小女兒,生的這般嬌俏可人。
正看着時,衣袖被人拉了拉,偏眸看去時,楚青媛湊了過來,低聲道,“這個陳予嫣從小就被陳璞那個小老頭兒養在鄉下,年初才接回來。”
“爲什麼要養在鄉下?”沐雲槿不解。
“說是這皇城不安全。”楚青媛撇了撇嘴。
沐雲槿淺淺一笑,也不說話。
在陳予嫣表演完畢之後,鄭太后和瑞太后都拍手叫好,這讓一旁其餘的官家千金,等的叫一個着急。
隨後,瑞太后又點了刑部侍郎的女兒,溫靜惜。
在一圈歌舞樂器聲後,一個上午,就這麼悄悄的過去了……
過程中,沐雲槿已經悄悄的打了好幾個哈欠了,這主位上的兩位太后,卻還是興致沖沖的看着表演,完全樂在其中。
當所有的官家小姐表演完畢後,一些官家夫人的視線,盡數停留在了鄭太后和瑞太后的身上。
兩位太后其實覺得這些官家千金都不錯,可真要選妃什麼的,主要還是看楚燁自己的意思,她們也只是能提供一個參考意見而已。
眼下這麼多千金小姐看着都不錯,選起來還真是有些犯難了。
思緒正有些遊移時,瑞太后的餘光注意到了楚青媛,不由得眼前一亮,看了過去,當即轉移了話題,“對了,青媛……”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楚青媛。
“你也快要到出閣的年紀了,昨夜母后和你父皇聊了許久,給你選了兩門親事,一門是東臨國原先的四皇子,如今的陽王容靳,還有一門是北鳴國的二皇子北祁律,不知你對哪門親事,比較有意向呀?”瑞太后面露笑容看着楚青媛,可眼底的情緒,卻不似往日那般熱忱。
楚青媛聞言,默默的攥緊拳頭,抿了抿脣,朝瑞太后搖了搖頭,“回稟母后,兒臣都不喜歡。”
瑞太后聽到楚青媛的話,含笑的臉上頓時滲出幾分凌厲的怒意。
梅花庭內的氣氛,頓時有些壓抑沉悶。
一旁,一些眼力勁較好的官夫人,見情形不對,已有人率先開口……
“九公主,這東臨國的陽王殿下和北鳴國的二皇子殿下,可都是人中之龍呀!”一名官夫人道。
“就是呀,而且據說都還未娶妻呢,連個姬妾都沒有。”
“我覺得九公主可以考慮一下北鳴國的親事,畢竟寧王妃是北鳴國的公主,有這層關係在,不會有人敢虧待九公主的。”說話的人是燕夫人。
楚青媛聽到這,已經完全聽不下去了,不由得悄悄伸出手,握住了沐雲槿的手腕,投去一個求救的眼神。
沐雲槿會意,眼眸輕佻,掃了一圈各位官家夫人,懶懶出聲,“北鳴國皇后近日因病亡故,二皇子已經請命,給自家母親守孝三年了……”
“至於那個陽王殿下,聽說從小體弱多病,整日病殃殃的……”
沐雲槿的話一出,原先那些七嘴八舌的官家夫人已經統統閉上了嘴,再也不敢說話了。
瑞太后和鄭太后此時對視了一眼,對於這陽王殿下和北鳴國二皇子的事情,還真的是不太清楚。
北祁律要守孝三年,那楚青媛三年後都十八歲了,是絕對不能等的。
這陽王容靳體弱多病,保不準哪日就……
這要讓楚青媛嫁過去,加上先前容妃那件事情,說不定許多人會覺得他們是故意針對楚青媛的,這傳出去,面上也不光彩。
看來,這兩門選了許久的親事,只能作罷了。
楚青媛見瑞太后不再說話了,心下一喜,朝沐雲槿投去感激的一眼。
果真還是六嫂有辦法,兩句話就把瑞太后給堵回去了。
沐雲槿見梅花庭的氣氛再度陷入一陣低迷中,抿了抿脣,微微一笑,“回稟瑞太后,關於小九的親事,寧王殿下已經幫小九選好了合適的人家了,太后娘娘就不必爲小九操心了。”
瑞太后聞言,扯了扯嘴角,“既是如此,那哀家便不插手此事了。”
沐雲槿微笑點頭。
一時間,梅花庭裡的人,各懷心思。
“唉,今年這梅花庭裡,少了好多人啊……”鄭太后忽的嘆了口氣,有感而發。
見鄭太后轉移了話題,一些識趣的官夫人也都立即出聲附和。
很快,梅花庭裡,又是一派熱鬧的景象了。
“誒,李夫人,令千金髮髻上的這個金步搖,好像有點眼熟啊……”聊天時,禮部侍郎家的楊夫人指着身旁不遠處的兩人開口。
話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看向了中縣令家的李夫人和李小姐身上。
李夫人見自己被所有人看着,有些的膽戰心驚,今日到場這麼多官家夫人和千金,只有她們家老爺的官職是最低的,一個七品的中縣令。
所以剛纔在表演時,也沒讓自家女兒太出風頭,以免招來不必要的風波。
“被楊夫人這麼一說,這個金步搖,我也覺得在哪裡看見過。”一名官夫人開口。
“是啊,確實眼熟呢……”
隔了一會兒,剛纔說話的楊夫人忽然驚呼一聲,激動的道,“我想起來了,這個金步搖,以前秦小姐也曾戴過……”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
秦小姐……
秦暮月……
如今誰人不知此人是西元國的叛賊,這個名字是西元國的禁忌……
這會兒楊夫人這麼一說,誰敢接話呀!
李夫人也沒想到自己特意帶着女兒去首飾店選的步搖,還曾被秦暮月給戴過,立即拉着女兒李鶯璇走了出來,跪在了地上。
“臣婦惶恐,這步搖是臣婦在街上的翠雲軒買的,沒想到會撞了秦小姐的……”李夫人顫悠悠的出聲道。
李鶯璇立即將髮髻上的步搖摘下下來,同樣顫抖着身體,不敢說話。
“無妨無妨,一個相似的金步搖而已,不必驚慌。”鄭太后有些尷尬,笑了笑,出來打圓場。
李夫人的一顆心剛落下,只聽那楊夫人又再次開口,“太后娘娘,臣婦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鄭太后雖是不悅楊夫人還在繼續說這個事情,但她既然開口了,也不好不給面子拒絕。
“秦小姐戴的首飾,向來都是宮裡御賜或者是精心打造的,怎會與人在街上鋪子裡賣的一樣?這其中,莫不是有什麼蹊蹺?”楊夫人再次發難。
李夫人自然明白楊夫人這個話,無疑是在懷疑他們與叛賊有染,收了叛賊的好處。
這麼個大罪名扣下來,誰能擔待的起!
“楊夫人,你若不信我說的,大可去翠雲軒和老闆對峙,這金步搖,我昨日纔剛帶着璇兒去買。”李夫人開口。
楊夫人冷笑,翻了個白眼,“誰知道老闆是不是被你買通了!”
沐雲槿看着這個趾高氣昂的楊夫人,驀地輕笑出聲。
這一笑,引來了所有人的注意。
“雲槿在笑什麼?”鄭太后笑着開口。
沐雲槿聞言,朝鄭太后看了過去,“我是在笑,誰會傻到戴着叛賊給的首飾到處招搖呀?”
“寧王妃,那這一模一樣的金步搖,怎麼說?”楊夫人見自己被沐雲槿嗆了,一時拉不下來臉,反問道。
“我不知道這金步搖爲何會一模一樣,倒是你,爲何那麼篤定李小姐的金步搖就是秦暮月那個?”沐雲槿也拋出一個問題。
楊夫人一怔,張了張嘴,不知該怎麼回答。
的確,她是見這李鶯璇剛纔跳舞跳的比自己女兒好,才心有不爽的,好不容易想起了這個金步搖秦暮月也戴過,便在上面做了些文章。
這會兒沒想到,沐雲槿會出來幫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