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可愛盟友、忍情濃
雲戰說他想一想,這一想可就是很久。而且這人的想一想絕對不會在原地靜想,倒是四處走動,秦箏一直跟着他,一時間恍若個跟屁蟲。
在這營地見到了金舟,這小子可比去年見到他那時成熟了不少,不再像個少年了。
和秦箏相見,金舟是很高興,他如今抗大任,據說好像是因爲王妃說過他很長命。所以王爺才很放心他,命他一直領兵駐紮前線。
除卻金舟,還有那個當初對秦箏態度十分差的李奎。
這次見到秦箏,李奎貌似也很不好意思,問了安之後就離開了,沒再出現。
雲戰與金舟在那掛起來的地圖面前指指畫畫說着什麼,這種地圖秦箏看的眼花。愈發不耐,這廝到底想沒想好啊!
翻着白眼兒,秦箏坐在樹墩子上百無聊賴,看着太陽升至半空了,若是今天一天雲戰都想不好,那她在這兒豈不是白等了?
不止白等,還浪費了她的時間。有這時間,她可以謀劃更多的事情來做。
想着,愈發不耐煩,而後站起身,秦箏看也沒看雲戰轉身離開。
管他答應不答應,秦箏是要回去了。然後趁着黑夜去找段冉,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那上官鐸是不是叛變了?要是叛變了,他們合作兩面圍攻上官鐸怎麼樣?
如若段冉同意了,那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於鐵甲軍有利,於他自己本身也有利,除去心頭大患。
不過這死雲戰着實氣人,要是不同意,就直說不同意。吊着她算怎麼回事兒,討厭!
她這一走,雲戰自是也注意到了。最後交代了金舟幾句,隨後轉身離開。
步伐大,幾步便追上了秦箏,“怎的走了?”
秦箏瞥了他一眼,冷哼,“您忙您的,小女子這就回了。在這兒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只會添亂。”
薄脣微揚,聽她這種氣話,雲戰覺得挺有意思的。
“你可以去,但,須得小心。若是段冉舊事重演,再擒住了你,該如何是好?”雲戰與她同走,一邊低聲道。
“不會的。”秦箏搖頭,上次他就有機會。只要大喊一聲,她就得抱頭鼠竄。
“爲何如此篤定?”聽她這樣說,雲戰倒是有些不爽。
“因爲上次本來就有機會啊。他咳的暈倒了,我將他又拖回了營地。當時他就醒了,要是他當即大喊,我也就回不來了。但是,他沒有,反而和我告別,看着我離開的。”就憑這一點,秦箏就對他有信心。
“王妃真是心地善良。”雲戰王妃都出口了,那語氣聽起來更怪了。
翻白眼兒,秦箏看了他一眼,“你這什麼語氣啊?好像我和段冉又背地裡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似的。他啊,現在想想是真的挺可憐的。身體又不好,就我這拳頭,打在你身上就像撓癢癢。打在他身上呢,我一拳就把他給打倒了,你說他弱不弱?”
雲戰看着她,眉峰微蹙,“同情心氾濫了?”
“哎呀,你到底在說什麼呢?雲戰,你給我正經點。”跳腳,秦箏轉身瞪大眼睛盯着他,這廝到底怎麼回事兒。
垂眸看着她,雲戰薄脣微揚,“你去吧,我就信你這一次。你若是被抓了,我可不會去救你。”
“切,不救就不救,我會利用我的聰明智慧逃出來的。大元帥呢,就在這裡對付上官鐸那個瘋狗。不過可得小心些,別再又受傷了。”翹腳,秦箏抱住他的腰,仰臉向他索吻。
雲戰單手摟着她的腰,而後低頭,親吻她的脣。
營地兵將來來往往,這邊二人相擁熱切親吻,恍似是兩個世界。
雲戰同意了,秦箏也就更開心了。否則,還得偷偷摸摸。
“那我走了,你小心些。”秦箏這就回去,趕去段冉所在的營地。
“你自己也小心些,你相信段冉,我卻覺得他是個反覆小人。”送秦箏往山邊走,雲戰一邊低聲道。
“你沒看見他現在那個樣子,也反覆不了了。你就放心吧,大元帥。”牽着他的手,秦箏的語氣從始至終都是十分篤定的。
“去吧。”擡手託着她下頜,在她額上親了親,雲戰這次是縱容她了。若是成功必然好,若是失敗了,也算給她個教訓,怎能輕信敵人?
“我會再來的,不要隨便偷藏女人哦。否則,被我抓到了,可有你好看。”笑眯眯的開玩笑,這前線遍地的雄性,連個母豬都沒有。
雲戰薄脣微揚,“去吧。”
最後看了他一眼,秦箏轉身離開,與曹綱牽着馬順着原路線上山。
雲戰在下面看着她,一直到他們走上了山頭背影消失。
一行親衛出現,於雲戰身邊停下。
“去吧,暗中保護,不可馬虎。”雲戰面無表情,沉聲吩咐。
“是。”一行親衛領命,隨後快步離開。
雲戰又怎麼能放心秦箏她一人前去,自是派人保護。他對段冉可不信任,無論如何,都是敵人,敵人之間,沒有信任。
這些秦箏自然是不知道,親衛遠遠的跟着,個個武功高超,便是曹綱都沒有發覺。
快馬回營地,已是晌午過半,顧尚文找秦箏找了許久,還以爲她是撇下他獨自去打探敵情了呢。
她和曹綱回來,顧尚文疾步過去,“王妃,您做什麼去了?小生還以爲您不要小生了呢。”
“我本來也不敢要你啊,我有男人。”秦箏眉眼飛揚,心情開心可見一斑。
“王妃可不能亂說,小生可不是這個意思。被王爺聽到,小生可麻煩了。”顧尚文連連搖手,這話決計不能亂說。
“行了,瞧把你嚇得。趕緊吃飯,吃完了飯啊,咱們出發。”下馬,秦箏直朝着炊事營而去。
“要做什麼?請王妃明示。”顧尚文是說什麼都得跟着的。
“有其他任務派給你,我有要事要做。”自是不能告訴顧尚文她要去見段冉,這小子像個狗皮膏藥似的,又該嘮嘮叨叨。
“成。”顧尚文是有事做就行,在這裡悶着像個廢人。
一行人吃飯,之後還是那一夥人會和,然後出發。
“王妃,您到底要做什麼啊?”路上,顧尚文刨根問底。
“我要做大事。你呢,想辦法混進他們的營地裡,打探打探,上官鐸是不是背叛段冉了?”問段冉,自然還得問問別人。
“上官鐸叛變?我說他最近怎麼跟瘋了一樣。”顧尚文恍然,怪不得他覺得不對勁兒。
“你也感覺到了?所以,這次是去看看這情況是否屬實。”秦箏點點頭,就是這樣。
“好啊好啊,小生一定辦好。”混進對方的營地裡,雖然有點困難,但是也不是不可能的。
“成了,就這麼說定了。兵分三路,我和曹綱,你帶兩個人,其他人在指定地點等待接應。”就這麼辦了。
“好。”顧尚文興致高昂。
抵達東齊營地附近,一行人下馬步行,走了一段路後,各自分散開。
秦箏與曹綱同行,倆人按着那晚的路線走,倒是一直相安無事。
在那高坡上停下,此時天色也徹底暗下來,營地裡燈火通明,兩日前被火燒的山在這裡也看得到,光禿禿的,悽慘的很。
“人很多啊,今晚出營的可不多。”這樣子,想要闖進去可是不容易。
“再等等。”曹綱覺得時機不對。
秦箏卻等的不耐煩,這樣等下去何時是個頭啊。
轉着眼睛環顧,夜空黑漆漆,什麼都沒有。
這山裡的蚊子也很多,這初秋時節的蚊子更是毒的很,所幸秦箏在身上擦了防蚊蟲的花露,否則得被咬的連雲戰都不認識了。
曹綱則被咬了,一般時候他是不動彈的,這時候卻不停的動來動去,看的秦箏忍不住笑。
“蚊子太多了是不是?”看着別人被咬,還是挺好玩兒的。
曹綱點點頭,然後忍耐住撓癢的手。
“沒事兒,抓吧,又疼又癢很難受。”秦箏覺得這時候不用太謹慎。
曹綱點點頭,但還是忍着不抓。
繼續等待,夜越來越濃,這營地裡出營的兵將卻是很少,和那天可是完全不同。
秦箏有些不耐煩了,若是可以衝進去,她早就衝了。
然而就在此時,那營地上空一個盤旋的影子吸引了秦箏的注意。
一瞧見它,秦箏眸子一亮,起身,揮揮手,吸引那蒼鷹的注意。
蒼鷹的眼眸尖利,一眼就看到了秦箏,下一刻,朝着這邊飛過來。
後退幾步,那蒼鷹也落在了身前的矮樹叢上,看着秦箏,它的眼睛裡有着淡淡的笑意。
“段冉,你讓你的人都趕緊讓開,我要和你面談。”指揮,恍若這裡是她的地盤。
蒼鷹微微歪頭,似乎不太明白。
“看什麼看呀?快去呀,讓出條路來,我要進去。”擡手戳它的腦袋,秦箏大聲訓斥。
蒼鷹展開翅膀,下一刻飛回營地。
“小姐,咱們還是換個地方藏身吧。”看着蒼鷹飛回去,曹綱小聲道。
“你怕段冉派人來抓我們?”秦箏輕笑,段冉是不會的。
曹綱確實是如此擔心。
“無論如何,還是換個地方藏身的好。”曹綱很謹慎。
“行,聽你的。”看曹綱這麼擔心,秦箏也應承他了。
倆人換個地方,然後此時發現下方的營地裡,兵將開始出營。
“看吧,在給我們讓路呢。”秦箏眉眼彎彎,愈發覺得段冉這王八蛋真是不錯,儘管她看不見他,看見的總是鳥。
大概兩刻鐘後,這營地的兵將所剩無幾,而且大部分集中在三面,只有這後山的方向無人看守。
“走吧。”很明顯,這條路是讓出來了。
秦箏與曹綱下山,秦箏是有信心的,曹綱則很謹慎,出鞘的劍一直在手裡。
進入營地,簡直闖入無人之境,在帳篷間穿梭,然後順利的抵達段冉所在的帳篷。
其實護衛都已經撤開了,秦箏從正門進也是可以的,但她不想繞路去前面,掏出匕首再次劃開了帳篷,然後鑽了進去,曹綱隨後。
“你又壞了我一個帳篷。”剛鑽進來,那恍若春風拂面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一個破帳篷而已,有什麼心疼的。”鑽進來,秦箏收起匕首,然後走進了帳中。
段冉坐在牀邊,一襲白衣,清雋出塵。
看着他,秦箏眉眼彎彎,燭火中,她的小臉兒恍若透明的。
“段王爺,今兒咱們心平氣和的暢談一番如何啊?”走過來,秦箏上下的看了他一通。他精神看起來很好,只是臉色不太好,一看便是身體有恙。
“好啊。”看着她,段冉的眼睛恍若有水一般。他的眼睛很好看,形狀完美。
曹綱站在一邊,面無表情。
秦箏解下披風在牀邊坐下,歪頭看着段冉,栗色的眸子泛着光。
“跟我說說,你是不是遭到背叛了?那晚你說的話稀裡糊塗的,我回去想了很久,猜想大概是如此。”詢問,看着他,秦箏很難想象上官鐸是怎麼會背叛他的。
段冉微微垂眸,“真的是你想出來的?”
“當然!怎麼,你以爲我猜不出你話中的含義?以爲我像你那麼笨啊。”說着說着,開始人身攻擊。
“不是說心平氣和的暢談麼?這又開始罵我了。”段冉無奈,眼角眉梢的笑淡淡的,卻是很溫暖。
眨眨眼,這心平氣和好似確實是她說的。
“成,現在開始心平氣和。你說吧,是不是遭到背叛了。”一改劍拔弩張,秦箏看着他不眨眼。
“沒錯。”回答,也承認了此事。
“真的?上官鐸這個瘋狗,居然背叛你了。那你怎麼想的?是宰了上官鐸呢,還是繼續和我們打啊?”如若是她的話,她也會很爲難。不過,還是會選擇先宰了背叛自己的人。
“這東齊南方本都是我的,上官鐸叛變,帶走了八萬兵馬,並將太子引了過來。”看着秦箏,段冉一字一句的說着。他說的很平靜,似乎發生的這些也沒什麼了不起。
“他叛變,你先前不知道麼?”他應該會知道的吧。
“當時我被困在了皇宮。”事情很複雜,當時,他身體不適,差點死掉。
“雖然咱們都有特別的技能,但看起來,好像也很容易對付。”不禁心生惺惺相惜,明明看起來很牛叉,可是卻容易對付的很。
“是啊。若是尋常人,或許我會有個好身體。像雲戰,武功無敵。”看着秦箏,段冉倒是有些羨慕雲戰。
“別拿你和雲戰相比啊,這天下,雲戰只有一個。”秦箏不樂意,誰也和她的雲戰比不了。
段冉無語,秦箏這種隨時隨地都表白的毛病可不怎麼樣。
“既然你知道了我現在的處境,打算如何呢?”段冉問道,其實他差不多已經猜到了。
“跟我合作,宰了上官鐸。然後,咱們停戰。不過,你們失了的那些土地,我們是不會歸還的。”這戰爭,搞得大家都疲乏,其實心底裡都想停戰不想打了。可是東齊丟了土地,很難保這心裡不服氣。
“與你們合作,那我成了什麼了?”段冉失笑,這可行不通。
“我也沒說光明正大的合作。反正上官鐸背叛了你,你們那太子還緊逼你,你現在是腹背受敵。咱們合作,你不僅能逼退那太子,還能宰了背叛你的上官鐸,這東齊南方又重新成你的地盤了。覺得這樣不划算?要是你不與我們合作,你不僅需要對抗我們,還得對抗上官鐸,自己想想吧。”多划算啊!
“很誘人。”看着秦箏,段冉說的也不知是她剛剛說的那番話,還是她這個人。
微微揚眉,秦箏不眨眼的看着他,“於你沒有一點不利,到時只需來個停戰協議,我們就不和你打了。這南方你控制了,我們西南和你做好鄰居。要是你東齊的朝廷還想打,那隻可能在北方打,那是御林軍的地盤兒,和我們不相干。”
段冉微笑,聽她說話,真的很有意思。
雖然話語很自私,但是很可愛。
“如若北方起戰事,你們真的不會管麼?”段冉可不覺得,畢竟雲戰更有經驗。
“應該不會管,假設管的話,也和你沒關係啊。”秦箏說的愈發興致高昂。
“你這是在教唆我分裂東齊。”段冉看着她,他的臉上沒有絲毫談大局大事的謹慎,反倒像是在和秦箏話家常。
“就算我不教唆,你也是這樣想的吧。你若重回朝廷,恐怕也不成吧。”睜大眼睛看着他,秦箏是覺得他不會重回朝廷了。
“這你都想到了。”段冉倒是沒想到,她會爲他考慮這麼多。“那麼,這合作是我與你之間的?”如若是和她的合作,他會考慮的。
“對。怎麼樣,可行麼?”雲戰是不會和他見面談合作的事的,由她促成也是行的。
“若是與你合作,當然可行。”段冉也是這般想,若是要他與雲戰見面商談合作,簡直笑話。
“真的?你可不能反覆無常啊!否則,我這讓所有人都信服的眼睛,可就成了瞎子了。”雲戰說他會反覆,但秦箏覺得他不會。最起碼,和她合作,他是不會反覆的。
段冉微笑,“自是不會反覆。”
“只嘴上說說可不行,咱們得立下字據才行。”拿了字據回去給雲戰看,他纔會相信。
“好。”看着她,段冉的眼睛裡恍若有水。
“那就開始吧。”站起身,秦箏滿是迫不及待。
段冉點點頭,隨後起身走向書案。
秦箏也走過去,這段冉若是站起身,還是很高的。
於書案後坐下,段冉執筆,沾好了墨汁遞給秦箏,“你來。”
“我?我的字很難看,還是你來吧。”她可不想被嘲笑,還是別丟人了。
段冉輕笑,“那我來寫,到時你有不滿,可別說我奸猾。”很難保證秦箏不會出爾反爾,不過出爾反爾想必也是很可愛的。
“你這人還真是很奸猾,我呢,須得多多防備你才行。你寫吧,寫完之後我看看。一式兩份,各自簽字畫押,反悔就是王八蛋。”秦箏微微傾身,瞪大眼睛盯着他,說的鏗鏘有力。
段冉無奈,看着她搖搖頭,隨後動筆。
和合作協議,上面的名字只有秦箏和段冉兩個人,絲毫不提雲戰與鐵甲軍。秦箏雖是覺得有點不妥,但是她是相信段冉的,畢竟他現在也沒別的路可走了。
“就咱們倆合作,拿屁來打仗啊!你得寫上鐵甲軍和你的軍隊啊。”不寫雲戰沒關係,想必雲戰也不想牽扯其中,畢竟如若段冉要是說話不算話,他也好翻臉。
“鐵甲軍大軍四十萬,有幾萬會與我合作呢?我的兵馬,僅餘五萬。”段冉當前的局勢可以說是這三方中最難的。
“你就剩五萬了?五萬也成,你就繞到後方去阻截住上官鐸那瘋狗的退路,這總成吧?”也不需要他做什麼,只要配合就行了。
“行軍打仗,你也很在行啊。”段冉很是意外。
“在行?我就是嘴上功夫,你若真讓我去前線,我肯定就嚇得暈過去了。咱倆倒是彼此彼此,你也就紙上功夫。”秦箏不由得小瞧段冉,似乎覺得他沒有武功上不得戰場,也就不懂打仗。
段冉只是笑,不予反駁,她怎麼說就怎麼是了。
重寫一份,這一份秦箏還是比較滿意的。然後複寫一份,兩份協議。
“來吧,簽字畫押。”拿過筆,秦箏虛空比劃了一下,然後落筆簽字。
秦箏這字着實不怎麼樣,她一寫出來段冉就笑了,“果真很醜。”
翻起眼皮盯着他,秦箏滿臉威脅,“閉嘴。”
段冉輕笑,看她繼續寫。
“畫押,我覺得還是用血比較鄭重。不過我就不流血了,還是你來吧。”她怕疼。
段冉微微蹙眉,“爲什麼?”
“因爲你是男人唄。”擡腿,刷的將靴筒裡的匕首抽出來,然後一把抓住段冉的手,用力的抓住他一根指頭,一刀劃下去,血就出來了。
趕緊沾着他的血畫押,紙上一個紅血印。
段冉無奈,沾了些自己的血也畫押,這協議就算成了。
抽出絲巾裹住手指,段冉一邊道:“前天你將我的手背脖頸劃破還未癒合,今天又劃破我的手指。我不流血致死,你是不會罷休啊。”
秦箏得意的收回匕首,“適當的放血,有益健康。”
段冉搖頭,他幾乎每天都會放血,這咳喘愈發嚴重,咳的重了,自是有血流出來,根本無需特意放血。
“咱們這協議就算成了,合作關係由此刻開始,不容許背叛,否則,不得好死。”收起一份,秦箏一邊道。
“好。”收起另一份,段冉乾脆的答應。
“我說的是真的,就你這小身板,敵不過我一拳。你要反悔在背後捅我們一刀,我就給你一刀。”拿着匕首劃拉劃拉,加以威脅。
段冉看着她手裡的刀子,然後幾不可微的搖頭,“反悔要做王八蛋,不得好死,又得挨你的刀子,我都記住了。”
秦箏彎起脣角,“這就對了,你記着就成。眼下,你就繞到後方吧,何時動手,我再來通知你。不過,恐怕也無需我來通知,你天上飛一圈就知道了。”
“不,還得你來告訴我。我近來身體不適,不能飛很遠,只能在自己的營地上空轉轉。”段冉搖頭,但所說真假就有待商榷了。
秦箏看着他那眼皮泛青的樣子,看得出他身體確實不怎麼好,點點頭,“也好,我會來通知你的。”
“好。爲了即將會成的大事,咱們喝一杯。”繞過書案,段冉單手負後走到她面前,微微垂眸看着她,眼角眉梢間的笑恍若春風拂面。
“你這身板還能喝酒?”再說,她也不能喝酒啊。
“以茶代酒。”說着,轉身走至桌邊,親手倒了兩杯茶。
拿起茶走過來,將一杯遞給秦箏,“合作愉快。”
秦箏和他撞了撞杯,然後看着他喝了一口茶。
“等下,把你的給我。”她可怕自己這杯裡面加了什麼料。
段冉一詫,隨後輕笑,將自己喝了一口的給她。
換過來,秦箏這才放心,舉着杯子愉快的晃了晃,然後一飲而盡。
段冉無奈,再次喝光手裡的茶,她不信他,他也能理解。
“成了!現在開始,咱們就是盟友了。我回去了,你可別偷懶啊。”眨眨眼,秦箏那笑眯眯的模樣嬌俏的很。
“好。”看着她,段冉脣邊的笑一直都沒褪去過。
“曹綱,我們走。”最後看了他一眼,秦箏彎着脣角,那最後一抹笑甜美又魅惑。
從來時的路鑽出去,外面大營裡依舊人很少。
倆人穿過帳篷間一路上山,曹綱這纔開口說話,“小姐,你確定段冉他不會食言而肥?”曹綱是不相信他。
“不會,他現在境況也很難。他應該很想宰了上官鐸那個瘋狗。”秦箏搖頭,着實是沒想到上官鐸那個瘋狗會叛變。
曹綱冷哼,“上官鐸原是被東齊一個小小的侯爺提拔起來的,後來撇棄舊主跟隨段冉。這回又撇棄段冉跟隨東齊的太子,三姓家奴。”如曹綱這種忠心耿耿之人可是十分瞧不起叛主的人。
“三姓家奴?呵呵。”秦箏笑,她記得三姓家奴是罵呂布的,沒想到,在這個世上又見到了。
“如此卑鄙小人居然會與王爺齊名,簡直是對王爺的侮辱。”曹綱愈發不忿,是恨極了這種人。
“說的對,這種人就該死無葬身之地。我還真該看看他去,看看他什麼時候死。”說起來,她還真是着急了。
“小姐不急,早晚會看見。”曹綱也很想親眼見到這上官鐸,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倆人一路返回他們事先定好的地點,顧尚文他們二人並沒有回來,那些在原地守候的騎兵都還在。
看秦箏和曹綱回來,趕緊將乾糧拿出來,這一夜都快過去了,肯定會餓了。
“小姐,顧公子不會出事吧?”等了大概半個時辰了,他們還沒回來,曹綱不禁着急。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秦箏在事前看了看,顧尚文是不會出事的。
然而,雖然不會出事,但是不代表不會被發現。
大概又過去了半個時辰,顧尚文和那個騎兵回來了,一臉的臭色。
秦箏微微蹙眉,“怎麼這個臉色?”
一屁股坐在地上,顧尚文搖頭,“被發現了。”
“被發現了?然後呢?”太笨了,居然被發現了。
“被段冉看見了,他只是看了我們倆一眼,然後就沒再理會。”顧尚文的不爽可見一斑,直接被無視了。
聞言,秦箏不禁笑出聲,“可能是你們倆長得太矮小了,居然都沒被看見,真是太好玩兒了。”
“王妃,您明明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顧尚文氣餒,覺得對方太不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行了你,沒抓你就不錯了。你打探的如何啊,上官鐸是真的叛變了?”秦箏一邊笑一邊問道。
看着秦箏笑,顧尚文雖是更覺得氣餒,但仍舊回答,“沒錯,上官鐸叛變了。帶走了大半的兵馬,投靠東齊太子了。”
“既然是真的,那這事兒就成了。行了,咱們回去吧。”站起身,她放心了。
顧尚文仍舊不滿,想着被段冉忽視的樣子,感覺自己就像個小丑。
回到藏馬匹的地方,一行人上馬回營,回去時已經天亮了。
這幾天黑白顛倒,秦箏都覺得自己成了夜行人了。
直奔炊事營吃了點東西,秦箏雖是想睡覺,但是更想去趕緊見雲戰。
想了想,還是去見雲戰,睡覺沒那麼重要。
吃飽喝足叫上曹綱,兩人出發,趕往前線去見雲戰。
曹綱也很有精神,畢竟現在辦的是正事兒。
上午時分,抵達前線,秦箏在馬上已經昏昏欲睡了。聽到了甲冑相撞的聲音,她才醒過來。
“小姐,咱們到了。”曹綱勒馬,然後低聲道。
“這就到了,我覺得纔不過是一會兒。”扶着曹綱的手臂下馬,秦箏晃晃頭朝着主帳走去。
來來往往人無數,見到秦箏皆俯身問安。
秦箏揮揮手,算是應承他們的問安了。
找到了主帳,果然就看見了雲戰,這人是無事就會在這裡。
除了他,還有金舟。今日沒戰事,金舟穿着勁裝,沒有附着盔甲,看起來倒是精神的很。
“大元帥。”喚了一聲,下一刻眉眼彎彎,比這晴朗的天氣還要燦爛。
看見她,雲戰臉龐的線條不由得柔和,“回來了。”他是早知她安全回營了。
“嗯。”走進來,秦箏仰着下頜,得意不已。
“參見王妃。”金舟退到一邊,躬身問安。
“金將軍不用多禮。”看着金舟,秦箏就不禁感慨,這長命寫滿全身的人可是少見。
金舟笑笑,隨後退下,這時候他可不能在場。
僅剩二人,秦箏一步跳到雲戰面前,仰着臉看着他,“給獎勵吧。”
雲戰擡手託着她的下頜,之後低頭吻上她的脣。
抱住他的腰,秦箏翹腳,但便是跳起來也不夠高,雲戰還需低頭才行。
半晌,雲戰放開她,深邃的眼眸中有慾色。不過在這兒,有慾色也得壓下去。
秦箏雙眼迷濛,他放開她,她就靠在了他懷裡,站不住了。
“談成了?”低聲問她,一手輕撫她的長髮。
“嗯。給你看。”說着,伸手從懷裡掏出協議書,但還是賴在他懷中不離開。
雲戰一手摟着她,一手抖開那紙張,上面的字落入眼中。
“你們倆的協議?也好。”雲戰覺得這樣才妥。
“是吧,到時你若想翻臉,也可以隨時翻臉。”秦箏爲他想的周到。
薄脣微揚,雲戰可不是反覆小人。秦箏代表的就是他,他怎能反覆?
“這是血?”看最後的畫押,雲戰微微蹙眉。
“哈哈,不是我的血,是段冉的,我割了他手指。”站起身,秦箏仰頭看着他,笑眯眯的說道。
“他倒是聽你的。”這協議沒問題,雲戰邊收起來便微微揚眉看着她,低沉的語氣有殺氣。
擰眉,秦箏不愛聽,“他又沒武功,想割他手指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這麼厲害。”捏了捏她的臉蛋兒,雲戰卻覺得不止如此。
“那當然。在你這兒我不過三腳貓,但對付沒武功的,我可厲害呢。”仰起臉,秦箏得意萬分。
“是很厲害,將敵首都迷惑了。”段冉或許對秦箏別有所圖也說不定。鐵桃花,這鐵桃花還真是多。
“你說話真難聽,我幹了這件大事,憑的是我的本事。”轉身去一邊坐下,秦箏撅嘴生氣。
“是是,憑的你的本事。”雲戰順着他說,但那語氣可聽得出來,他還是不信。
秦箏鬱悶,但無奈只能翻白眼兒泄氣。
幾步走過去,雲戰抓住她的手將她拎起來,然後旋身坐下,將她安置在自己的腿上。
坐在他腿上,秦箏也氣不順。
“如此一來,協議生成,接下來只等段冉就位,困住上官鐸。”雲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上官鐸叛變段冉,帶走了八萬兵馬,人數不少。”看着他,秦箏覺得不容易。
“雖然不容易,但是也比對付兩方兵馬容易的多。”現在確定段冉不會有威脅,那就容易多了。
秦箏點點頭,這話倒是對頭。
“現在心裡有底了吧?到時宰了上官鐸,就與段冉停戰吧。冬天馬上到了,打仗也難得很。”秦箏是想停戰的,打來打去,就算搶奪了地盤兒,可也死了更多的人。
“他若停戰,給予補償,咱們就停。”與雲戰說停戰,可沒那麼容易。
“還可以要補償?成啊,整座齊蒙雪山以北,一直到與御林軍的防線,都得給咱們。”秦箏的胃口可是更大。
“成,若是他給,那咱們就停戰。”摸着她的後腰,雲戰一字一句道。
“會給的,他現在更想專心對付那東齊太子。兄弟相爭,你們挺像的。”所幸的是,雲戰已經贏了。
“像麼?”這話,雲戰可是不愛聽。
“不像不像,我的大元帥是最好的。”趕緊摟着他的頸項,他不喜歡和別人像。
雲戰這才滿意,摟着她的手臂用力,讓她更貼近自己。
“想我了麼?”看着她,雲戰的眼睛裡都是她。
“嗯。”不過就是想了,在這裡也什麼都不能做。
更用力的摟她,讓她能清楚的瞭解到自己身體的變化。
秦箏擡手打了他一巴掌,“別鬧,這裡可不行。”
薄脣微揚,雲戰自是知道,但是,還是忍不住。
秦箏臉蛋緋紅,自從離開大營來到這裡,他們倆可是一直沒那個,這廝忍不住倒也正常。
不過,就得讓他忍一忍,算是懲罰他胡言亂語。
她和段冉可是清清白白什麼都沒有,他胡思亂想把她想成什麼人了?
不過,她倒是也覺得段冉有點奇怪,對她,好像還真是有點別的意思。
這種事情是不能胡亂下定論的,否則,很容易出事。
就眼前這鋼鐵一樣的男人,可能就會火山噴發。
所以,就算段冉對她有點那個什麼,她也只能當做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