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王盛寵魔眼毒妃
葉古川的手下帶着那據說能通靈的老頭終於到了天陽關,自從他們穿過校場,就引來了無數人的視線。
鐵甲軍的兵將自然也是聽說了關於那老頭的傳說,而且如今一見,確實與衆不同。
那老頭穿着破爛,個頭不高,頭髮發黃亂糟糟的綁在頭頂,還有着灰白的鬍子,也糾纏在下巴上,看得出他已經很久沒打理過自己了。
而且,一邊走,一邊在說話。邊說還邊看自己的身邊,可是他身邊沒有人。負責護送的他的人都在前和後,他兩邊是沒有人的。
也是因爲他總與身邊的人說話,也讓人不敢站在他身邊,那樣會擋了他身邊鬼魂的路。
兵將們看着那老頭,從他出現一直到走進石環樓,他一直在與身邊的空氣說話,真的很詭異。
石環樓中,秦箏已經等了很久了,還有時時都陪在她身邊的雲戰,小小的人兒葉古川,好事的顧尚文。
聽見腳步聲,大廳裡的人都看向門口的方向,幾十秒過後,那老頭出現在視線當中,他還在與身邊的空氣說話。
“這個地方你不能跟進來,快走快走。”一隻腳跨進門檻,老頭一邊嘟囔着,在攆着身邊的‘空氣’離開。
秦箏揚起眉尾,別說,這第一眼看起來他還真像個精神病。
似乎他身邊的‘空氣’不妥協,還想跟着他,老頭最後也不管了,兩隻腳都進來,再扭頭往旁邊看了看,他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早跟你說了進不來吧!至剛至陽的人在這兒呢,靠近你就融化了。”雖是小聲的嘟囔,可是卻能讓這大廳裡的人聽清楚。
秦箏對他那句至剛至陽產生了興趣,“至剛至陽的人是誰呀?”
老頭轉頭看過來,蓬亂的灰黃髮絲下,一雙蒙着一層白濁的瞳眸在四個人的身上都轉了一圈,然後擡手指向了雲戰,“他。”
秦箏就知是這樣,最與衆不同的是雲戰,誰也比不過。
“請坐。我是秦箏,西南大將軍王雲戰的王妃,而你剛剛說的至剛至陽的這位,就是大將軍王。這位小人兒呢,是葉古川。這個小白臉兒是顧尚文,聽說你與衆不同,特意的等在這裡見你一面。”站起身,秦箏單手撫着隆起的肚子,一邊給他介紹。
老頭倒是沒有被雲戰的身份震懾住,似乎在他的世界裡,有區分的只是人和鬼。
自己尋了個椅子坐下,坐下時還特意的摸摸這鍍了一層黃金的椅子,“聽說你和這個小子都有和我一樣的本事?”
秦箏幾不可微的揚眉,扭身看了一眼葉古川,原來他的屬下是這麼把這老頭騙來的!
葉古川聳聳肩,不然這老頭不跟着來啊。
“他們說錯了,我們的本事和你不一樣。我能看見人的未來,而他能看見人的過去。”搖搖頭,看着那老頭髒兮兮的樣子,她是覺得有點犯惡心,不過現在好奇壓制住了噁心的念頭,她還能忍。說來說去這個小魔女終究是她的女兒,怎麼可能永遠凌駕於她之上?
老頭一詫,終於認真的擡頭看向他們,“未來?那你看看,我什麼時候會死!”
秦箏一笑,“這要求還真是不一樣。說真的,你能活很久,可能是在你身邊轉悠的那些靈魂在保佑你吧!”
聞言,老頭不是很高興,嘆口氣,然後略顯粗糙的摸了摸自己的鬍子,“真是難熬啊,熬了六十多年了,以爲那一天快來了呢。”
“你想死?那一天還有很遠。不如咱們現在說說當下,你通靈的本領是天生攜帶而來的麼?”坐下,秦箏完全一副長談的模樣。
老頭抓了抓肩膀,然後點頭,“沒錯。”他的瞳眸蒙上了一層白濁,看起來那不是因爲年老,也不是因爲疾病,而是天生如此。
“咱們似乎都是天生的,你,我,他;身有異能的人,我一共見過四個,都是天生的。”秦箏點點頭,這東西果然是沒有後天的。
老頭挨個的看了看,“還有一個是誰?”
“你沒在她身邊看到一個鬼魂在跟着麼?”雲戰開口,這還是他今天說的第一句話。
老頭搖頭,“在你周身方圓十米內,沒有鬼魂敢接近。接近了你,等同於自尋毀滅。”
“怪不得我和古川都看不見你,大元帥,你纔是那個最厲害的。”豎起大拇指,秦箏以表佩服。
葉古川也明白了,原來如此。
雲戰掃了她一眼,眸中劃過一絲笑意。
看來只要有他在秦箏身邊,段冉就不得接近,這消息對他來說,很不錯。
顧尚文還在觀察那老頭,實在難以想象,就因爲他的眼睛與常人不同,就能看到鬼魂,匪夷所思。
“你在那個村子裡生活的如何?若是覺得生活的不快樂想換個地方,我可以給你安排,無償的。”秦箏勸說,這也是她的目的,要將所有異能者收入。
老頭一詫,隨後道:“有酒喝麼?”
“有,數不勝數。”酒?很容易。
老頭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有酒就行,只要有酒,八擡大轎來擡老頭子也不走。”
秦箏輕笑,“就這麼說定了。不過第一步,還是請你洗個澡,換身衣服。將身上的跳蚤蝨子都清理乾淨了,否則,沒人會願意給你送酒。”
此時,老頭纔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忍不住的抓了抓自己的身上,破爛的衣服下,的確藏着許多的小動物。
葉古川也覺得好笑,這個老頭的過去他能看得到,生活的很隨意。與跳蚤蝨子老鼠這種動物做鄰居也生活的安心,還有鬼魂給他解悶兒,他沒任何的秘密。
“對了,說了這麼多,還沒請教您的大名?”秦箏終於想到了姓名這個問題。
“怪眼。從生下來就是這雙眼睛,沒名字。”說起這個,怪眼一副好笑的樣子。年輕時說起名字來他還會覺得生氣,但現在完全不會,只是覺得好笑。
秦箏點點頭,“這外號比我的好聽,以前我的家人都叫我傻子。”
葉古川看向秦箏,隨後道:“我的外號叫鬼上身。”
“都有外號,而且咱們的外號還這麼別緻。”秦箏笑不可抑,真是有意思。
雲戰微微蹙眉,他不喜歡他們的這個共同點,聽起來很可憐。
“不管了,隨他們怎麼叫。老頭子我本就與普通人不同,有個奇怪的名字也在情理當中。”怪眼很看得開,或許是活了六十多年了,經歷的要比這裡在場的所有人都要多。
秦箏點點頭,“沒錯。今天能見面我很高興,這樣吧,您先去歇着,咱們之後再談。”
怪眼站起身,“也好,先把這一身跳蚤蝨子都處理了,否則沒人給老頭子送酒。”最惦記的,還是酒。
秦箏眉眼彎彎,這個老頭真是樂觀,以爲他常年的與鬼魂作伴,會很古怪呢。沒想到,不止不古怪,還有着別樣的人格魅力。
站在外面的小兵等着帶怪眼去他的住處,怪眼划着開心的步伐往外走,雖然年紀大了,但高興起來還是很年輕的。
跨出門檻,他步子一頓,蒙着一層白濁的眼睛於大廳外無人的地方看了個遍,隨後在某一處定住。
“你很不一樣,這麼多骯髒的死鬼,你最乾淨。”也不知在說誰,怪眼自己也一副很稀奇的模樣。這麼多年,他見過無數的鬼魂,個個都髒兮兮嚇人的模樣,卻唯獨眼前這個,很不一樣。不止是乾淨,還很俊,一看就知,生前絕不是個普通人。
大廳裡的四個人都看着門口,聽着怪眼的話,不知他又看見了誰。
“啊,你在看她。”停頓了一會兒,怪眼猛的回頭,視線在秦箏身上停頓了一下,那個鬼魂在看秦箏。
秦箏心頭一動,下一刻站起身,“那是誰?”很乾淨,樣貌很俊,在看着她,是段冉?
怪眼又轉過頭去,然後做出一番上下打量的樣子,“他不說話。不過長得很好,穿了一身白衣服,很乾淨。臉很白,比你身邊的那個小白臉兒要白。”說的是顧尚文。
秦箏眸子閃了閃,隨後看向雲戰,那是段冉,肯定是他。
雲戰幾不可微的眯起眸子,段冉果真就在這附近。
舉步,秦箏走向門口,儘管她知道就是走過來她也看不見。
“段冉,是你麼?”看着虛無的空氣,什麼都沒有。
怪眼看了看秦箏,又看了看虛無的空氣,隨後道:“他走過來了。”
秦箏眨眨眼,但是什麼都看不見。她看得到死氣,但是卻看不見靈魂。
“他站在你面前呢!”怪眼又解說,而且很開心的樣子。
秦箏輕笑了下,單手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段冉,原來你還在,我以爲,你去天上做神仙了呢。”
怪眼向後退了退,隨後繼續道:“他在摸你的臉。”
秦箏皺了皺眉,她沒感覺啊!
“他走了。”下一刻,怪眼說道,隨即扭頭向後看,原來是雲戰走過來了。
秦箏身子一動,隨後回過身,是雲戰過來了,怪不得段冉離開了。
雲戰面無表情,看不出是生氣還是不生氣,但秦箏看得出,他是不爽的。
怪眼看了一圈四周,“都不見了。”四周這麼幹淨,六十年來這還是頭一遭。
“送這位怪眼先生去休息。你累了,該回去歇歇了。”抓住秦箏的手,這樣誰也沒辦法接近她。
秦箏稍顯無奈的點頭,“正好,我想睡一覺呢。”拉着雲戰的手,兩人離開。
顧尚文幾步的從大廳裡走出來,擡手搭在怪眼的肩上,儘管擔心他身上的跳蚤會跳到他身上,但此時也管不了那麼許多了。
“怪眼先生,小生親自送你去住處。來來來,咱們邊走邊說,順便的告訴小生您都喜歡喝什麼酒?”熱絡着,顧尚文對於他能看到鬼魂這事兒十分神奇,一定要探個究竟。
一時間他們都走了,就剩下葉古川一個小小的身影。慢慢的從大廳走出來,他輕聲嘆口氣,原來這身邊有這麼多的靈魂,可惜啊,他看不見。
如同秦箏似的,葉古川也不禁的羨慕怪眼的異能,相比較起來,自己的好像弱爆了。
與雲戰往回走,秦箏的心情有幾許低落,原來段冉還在,沒有消失。
想來,他真是可憐又可惜,其實他應該去天上做神仙的,而且他真的有那個資格去做神仙。
雲戰牽着她的手,就算不看她也完全感受的到她的心情變化。不爽是肯定的,但同時又覺得無奈,與鬼魂,他又能做得了什麼?
“還在傷心?”驀地低聲問,同時垂眸看向身邊的人兒。
“不是傷心,就是覺得他怎麼還能在這兒呢,應該得到安寧,而不是像孤魂野鬼似的四處飄蕩。”仰臉兒看了他一眼,秦箏這是真心話。
雲戰深邃的眼眸微閃,隨後道:“心有執念,所以離不開吧。”這個執念,也就是秦箏了。
哼了哼,秦箏也無法反駁什麼,因爲雲戰說的很可能就是事實。
“那怎麼辦?我告訴他趕緊去投胎?太扯了,我又不是閻王老爺,怎麼管得了已經死去的人,唉!”嘆口氣,秦箏無法,只是覺得很悲傷。
雲戰擡手攬住她的肩,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這樣吧,我躲開,你通過怪眼先生與段冉交流一下。若是能夠勸他放棄執念得到安寧固然好,若是無法勸說,那就讓他做好永遠也接近不了你的準備。便是他現在已經死了是個鬼魂,我也很難接受他觸碰我的女人。”一字一句,雲戰的話鏗鏘有力,每個字都充滿了篤定,他一定說到做到。
秦箏仰臉兒看着他,之後慢慢的點頭,“好!”就這樣做了,她也是真的希望段冉能得到安寧。
垂眸看着她,雲戰慢慢的微微俯身在她的額上親了親,之後輕輕的抱住她。她隆起的肚子貼在他身上,一家三口,緊密相伴,這感覺很好。所以,就是個鬼魂,也別想參與進來,雲戰無法接受。
怪眼被安排在一道石環樓緊鄰城嶺的房間,與這裡相連的所有房間都沒人,很是安靜。
而且誠如他所說,只要有酒身處什麼樣的環境也不在乎,他確實是這樣的一個人。
就是不斷的與身邊的空氣說話有點驚悚,便是顧尚文也有點後頸涼颼颼,更別說其他人了。
看來這天陽關的孤魂野鬼還真是挺多的,看怪眼那樣子真的是很忙,前後左右的都說話,似乎都在爭搶着與他交流。
與顧尚文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顧尚文擡手示意秦箏可以進去了,他臉上幾許受不了,表情有些糾結,難看的很。
秦箏幾不可微的搖頭,雖然是怪了點兒,但還沒到那個程度。這項技能很是厲害,讓秦箏十分羨慕。能見到那麼多已經死去的人,得掌握多少秘密啊!
顧尚文靠在門邊,他是不打算進去,在這門邊站着就好了。距離那怪眼太近,他會覺得自己被鬼魂包圍了。
秦箏不甚在意,他若是不進去那就算了,她進去。
“先生?現在很忙?”一隻腳跨進去,秦箏的視線在空蕩蕩的房間裡轉了一圈,說真的,她什麼都看不見,而且還感覺不到。這靈魂與死氣貌似完全是兩個概念,根本不相同。
“沒關係,進來進來。”怪眼很熱情,洗了澡換了新衣服,亂糟糟的頭髮也束在了頭頂,儘管不是很整齊,但已經比他原來那樣子好太多了。
秦箏走進來,那邊怪眼站起身,走到旁邊的椅子前,揮手做趕人狀,“快起來快起來,這裡不是你的位置。”
“好了好了,你可以坐了。”將‘人’趕走,怪眼朝着秦箏示意,她可以坐在這個椅子上,沒‘人’跟她搶。
秦箏點點頭,隨後走過去坐下,這感覺還真奇怪,與鬼魂搶椅子坐。
看着怪眼也落座了,秦箏紅脣微彎,笑道:“先生住在這裡覺得還適應麼?”
“比我那破草房要好的多。就是這裡的當兵兄弟太多,不管白天黑夜都走來走去,不得消停。”看着四周,很明顯,他說的那些當兵兄弟不是現在活着的鐵甲軍兵將,而是那些已經死去的。這一點秦箏很相信,這裡的鬼魂大部分都是穿着鎧甲的。
“那,那個我認識的人他出現了麼?穿着一身白衣,樣貌很好,但是不說話的那個。”秦箏問道,現在雲戰沒在她身邊,不知段冉會不會出現。
怪眼四處看了看,然後搖頭,“沒有。”
秦箏不免有些失望,“其實他就是那第四個天生有異能的人,只可惜他已經死了。”說起這個,其實他們還真是同命相連。
怪眼瞭然,摸了摸糾結一起的鬍鬚,然後點點頭,“怪不得看着那麼與衆不同,我覺得他背後長了翅膀,但是看不太清楚。他到底是什麼本領?”
秦箏扭頭看向他,“你在他背上看到了翅膀?”那是天使麼?
“對,雖然看不清楚,但有那麼兩個翅膀的輪廓,就好像白鵝的翅膀。”怪眼比喻,比喻的很難聽。
秦箏心頭一震,下一刻笑出來,看來,段冉真的不是孤魂野鬼,只是執拗的跑到這裡來跟着她。或許,他也沒多少時間了,就真的要走了,再也不會出現了。
“誒,他來了。”一瞧門口,怪眼正色。知道了他是那第四個身有異能的人,怪眼的表情都變得不一樣了。
站在門邊上的顧尚文立即站直,盯着自己的眼前,什麼都看不見,但是通過怪眼剛剛的話,他還是能感覺到,有個人正從自己的眼前走過。
秦箏也看着門口的方向,可具體的卻是什麼都看不見,只有虛無的空氣。
“他來了,朝你走過來了。停住了,就在你面前。”怪眼恍若個時事解說的,而且還站了起來。
秦箏不眨眼,盯着自己眼前的虛無,她真的沒什麼感覺,連空氣都沒有變化。
怪眼慢慢的移到秦箏的對面,那就是與秦箏面對面站着的段冉的背後。他挪過去之後,同時也恍然大悟般的點點頭,“他時辰要到了,不走不成了。真是奇怪啊,你要去哪兒啊?和別人去的可不是同一個地方。”研究着,怪眼也很迷惑的樣子。
秦箏深吸口氣,隨後輕聲道:“段冉,若是你真的在我眼前,那你聽我說。快走吧,別執着於我了,就算你在我身邊,我也根本一無所知。你看,你現在就在我對面,我卻一點感覺都沒有,我感覺不到你。你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吧,去做神仙也好,去投胎轉世也好,無論你去做什麼,我都永遠記得你,不會忘了你。”這樣對着空氣說話真的很荒謬,但這都是秦箏想對段冉說的。他這二十多年一直都在病痛的折磨中,好不容易解脫了,就應該將一切都放開,一直在糾結,秦箏都覺得自己罪大惡極了。
怪眼站在一邊,又開始時事解說,“他在摸你的臉。哦哦哦,好吧,這個老頭子就當做沒看見。”晃了晃腦袋,怪眼翻着眼睛看着上面,似乎這個場景不能多看。
秦箏幾不可微的蹙眉,段冉做了什麼讓怪眼做出這種反應來?
心下有些想法,但是她一點都沒感覺,也不能對着空氣拒絕吧!
“好了。額,他在笑。”幾秒後,怪眼收回視線,看來當下的景象已經能夠讓人直視了。
秦箏眨眨眼,腦海裡浮起段冉式的微笑,她也不禁的彎起脣角,這世上笑得最好看的,就是段冉了。
“你說什麼?”怪眼驀地上前幾步,盯着秦箏眼前的空氣,他一副沒聽懂的模樣。
秦箏也不明所以,等着怪眼給她傳話。
“他好像說,你應該去看看行宮,修建的很漂亮。便是去了,也不要想起他,在那兒的只是軀殼。所以,不要悲傷。”怪眼微微彎着身子緊盯着空氣,而且他自己也不確定給複述的話對不對,因爲這個鬼魂的聲音太遠了。好像是從天上飄下來的一樣,傳進他耳朵裡時就剩下一點點的尾音了。
秦箏鼻子一酸,下一刻眼眸泛起水霧,“我就是怕看見你的墳墓纔不想去的,知不知道看見你的墳墓會讓我心情很不好?不斷的想起你死掉的模樣,比我所有的噩夢都要惡劣。”說着,她的心情也跌到了最低,想起段冉去世時的模樣,她真的心裡很難過。
“他說他會回來的。”怪眼也沒弄明白他所說的這個回來是什麼意思,起死回生那是不可能的。莫不是還有什麼別的方法?不過看他這和其他鬼魂不同的樣子,想來應當是有什麼法子吧。
秦箏眨眨眼,眼裡的水霧也因着她眨眼而凝聚一起,順着眼角溢出來,“回來?你要詐屍啊!”
“不是詐屍。誒,那怎麼回來你說啊,老頭子見了六十多年的鬼,還沒見哪個鬼能回來呢。”怪眼也很稀奇,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這種不同尋常的鬼。
秦箏擡手抹掉眼角的淚珠,掃了一眼怪眼,“他說什麼啊?”
“什麼都沒說。”怪眼也一副很想知道的樣子,但是奈何這個鬼不說了啊。
“不說算了,別詐屍就行,會嚇死我的。”秦箏的聲音悶悶的,卻有些別樣的嬌憐。
“哎呀!”驀地怪眼一聲叫,惹得秦箏與門外的顧尚文抻着腦袋看過去。
只見怪眼忽的一屁股坐在地毯上,然後手腳並用的往後退,滿臉驚訝,蒙着一層白濁的眼睛也睜得老大。因爲過於驚詫,他臉上的鬍子都移位了。
秦箏也有些慌,這是怎麼了?
顧尚文抻着腦袋盯着怪眼,瞧他那樣子怎麼都有點驚悚。
下一刻,怪眼的視線快速的移向門口,之後他就愣在那裡了,一動不動,連喘氣兒都忘了。
秦箏也愣怔了一會兒,隨後擡頭看向顧尚文,他也是被驚着了的樣子。那怪眼的模樣太驚悚了,若是真和這樣一個人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早晚得被他嚇死。
深吸口氣,秦箏站起身,“先生,到底怎麼了?他還在麼?”
顧尚文也緊盯着他,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不是白鵝,不是白鵝。”終於,怪眼長出一口氣,然後嘆道。
秦箏不明所以,“他怎麼了?”
“不是白鵝,是大鳥。他忽然的變成大鳥飛走了,有這麼大。”說着,怪眼忽然站起身,然後實地的比劃,比劃段冉變成的大鳥有多大。
秦箏一愣,變成了大鳥?他是百鳥之王麼?
“太神奇了,這麼多年,老頭子就沒見過這等場面。”怪眼還沉浸在驚歎當中。
秦箏慢慢的後退坐下,心頭五味雜陳,段冉變成了大鳥飛走了,他說他會回來,不知,他到底什麼時候會回來。
不管是否能回來,只要別再重複那二十幾年的悲慘就好了,他真的應該享受歡愉,而不是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