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這纔回神,都誇蠻牛的媳婦長的比天仙都好看,蠻牛更是樂的合不上嘴,忙低聲對陶慧敏道:"好媳婦,趕緊回去吧,一會該拜堂了!"
陶慧敏點點頭,微微福身,轉身離去。衆人一陣唏噓,都道:"蠻牛真是好運氣娶了這麼個好媳婦!"
蠻牛憨笑着撓頭道:"是啊,是啊……."
猴子撥過衆人走到蠻牛跟前,先朝着自己臉上扇了兩下,這才道:"大哥,我之前的話你就當是放屁了,我告訴你啊,這大嫂我可是認定了,一看就端莊賢淑,比醉春,呸呸呸,比那些官家小姐都好看呢……."
一席話說得蠻牛直咧嘴巴,道:"那是自然的了…….."
這猴子平日裡鬼點子最多的,眼珠子一骨碌,將蠻牛圍着轉了一圈,搖頭道:"蠻牛雖然咱們的關係比親兄弟還親,我還得說你一說!"
蠻牛瞪眼道:"我怎麼了?"
猴子伸手拽了拽蠻牛堅硬如鐵的鬍子,道:"你看看你這模樣,如何配得上我那貌美如花的嫂子?"
衆人一聽這話,都不住點頭稱是。蠻牛急紅了臉,道:"咋的,她不願意了還是咋地?"
猴子哈哈大笑,拉着蠻牛道:"看你猴急的樣子,好好幫你收拾一下,好歹是個寨主,形象還是要注意的!"
蠻牛反應過來,摸摸自己的鬍子,忙點頭道:"應該的,應該的……."
喜悅的嗩吶響起,陶慧敏將紅蓋頭自己蓋上,心中無限淒涼,自己現在算得什麼,在趙府自己只不過是個擺設,趙承澤整日不着家,自己年紀輕輕便守着一個孩子過了十年,直到趙傑找到了自己。
陶慧敏知道趙傑對自己所有的奉承只不過是爲了他在趙家的地位,他每次去醉春樓自己都清清楚楚的知道,但是至少趙傑可以滿足自己作爲一個女人最基本的需要,自己需要呵護而不是冷落,這一點趙傑的確做到了!
門打開了,衆人簇擁着蠻牛牽了陶慧敏的手朝外走着,蠻牛憨笑着緊緊牽着陶慧敏,陶慧敏聽得炮竹連連,司儀高聲喊着行禮,陶慧敏麻木的低頭,彎腰,下跪,腦海裡卻出現趙廷紳的影子,他忿恨的望着自己,罵自己是賤人,賤人……
忽的身子懸空,陶慧敏驚叫一聲,衆人嬉笑道:"蠻牛,還不趕緊抱着你媳婦進洞房?"
蠻牛大笑道:"洞房當然要進,你們都別跟過來啊……"說完抱着陶慧敏一溜煙跑進了新房,放下陶慧敏,又急急的將門栓上,這才拉着陶慧敏坐到牀鋪上。
陶慧敏聽見蠻牛不斷的喘着粗氣,沒有一絲恐慌,默默的坐着,此刻她還在想自己走到了這一步可曾後悔,從一個千金小姐到與人私通,再到二嫁他人,自己可曾後悔?不,不後悔……..
"媳,媳婦,我要揭蓋頭了,嘿嘿……."蠻牛不斷地搓着兩手,咧着嘴笑道。
陶慧敏木然點頭,蠻牛大喜,忙雙手揪住兩個角,緩緩揭開,只見陶慧敏溫婉的低着頭,燭光搖曳,映的她比先前更要美,蠻牛不禁吞了吞口水,道:"媳婦,你長得可真好看……."
陶慧敏抿嘴輕笑,擡頭望見蠻牛不禁一愣,道:"你,這…….."
蠻牛撓撓頭,不好意思道:"都是猴子,說什麼我這麼樣配不上你,非要讓我颳了鬍子,搞得俺現在好不自在…….."
陶慧敏站起身子拉下蠻牛不斷撓頭的手,輕笑道:"這個樣子我覺得很好!"
蠻牛瞪眼道:"真的?"
陶慧敏點點頭,這蠻牛其實年齡不大,只是總是留着一臉的胡茬茬,讓人感覺兇狠,這時一收拾倒是個乾淨利索的人了,所以陶慧敏對蠻牛的印象便轉變了幾分,想到唯一的親人也離自己而去,以後的日子漂泊無依,這時碰到蠻牛,或許就是自己的造化,許是可以爲兒子報仇也不一定!
"嗯,天不早了,休息吧!"陶慧敏點點頭,無比嬌羞的擡起玉手爲蠻牛寬衣,蠻牛受寵若驚,一把抱住陶慧敏道:"慧兒,我發誓這輩子就對你一個人好!"
陶慧敏抿嘴輕笑,蠻牛將她抱在懷中久久不肯鬆開,直到陶慧敏嗔道:"你弄疼我了,還不放開?"
蠻牛這才慢慢放手,低頭瞪大了雙眼緊緊將陶慧敏望着,道:"慧兒……."
陶慧敏主動回抱蠻牛,輕聲軟語道:"嗯,我喜歡你這麼叫我,再叫一次好嗎?"
蠻牛緊緊擁住陶慧敏,連聲叫着:"慧兒,慧兒……."
靠在蠻牛厚實的胸膛,陶慧敏熱淚盈眶,自己一直以來想要的溫柔居然是這個山頭頭給的,多麼的滑稽,命運同自己開了多大的一個玩笑………
陶慧敏只當是趙廷紳已經死了,她現在活着的唯一動力就是爲所有趙家的人報仇!雖然她也知道蠻牛對自己很不錯,但是滅門之仇又怎能不報呢?
瑩瑩一路上很少說話,蔚紫衣知道她是怪自己不讓她去找趙廷紳。
"瑩瑩,你看前面那個客棧的招牌最大,一定是這裡最好的客棧了,今天我們就住在那裡你說好不好?"
瑩瑩沒有說話,直接走了進去。蔚紫衣搖頭笑了笑,跟着進去,拿了銀子要了一間上房。正要進去,瑩瑩卻冷着臉道:"我看還是兩間吧,一間不方便!"
一隻腳邁上了樓梯的掌櫃,又回頭看蔚紫衣,笑道:"客官,這……"
"好,兩間上房!"蔚紫衣說。
兩人各懷心裡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天的夜很寧靜,月亮十分的清冷。
咕嚕嚕……..咕嚕嚕………
"把她拉上來--"一個冷冰冰嘲諷的聲音響起,蔚紫衣只覺有人揪起自己的頭髮,頭皮陣陣發麻,但仍然大口口呼吸着新鮮的空氣。
"扔下去……….."
噗通一聲,蔚紫衣身子又沉到水底,脖子上的繩索勒得透不過氣來,冰涼刺骨的水灌進嘴裡,摻雜着的沙子割得喉嚨生疼,蔚紫衣努力張開嘴,卻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就在意識慢慢消散的時候,脖子猛的一緊,被拉出了水面。
"怎麼樣,滋味如何?"
蔚紫衣費力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精緻嬌俏的面龐,只是半張臉被長髮遮住,一陣微風吹起長髮,映入眼簾的是一道醒目鮮紅的刀疤,皮肉外翻,甚是恐怖!
"沒想到居然落到我的手裡吧,哈哈哈………"女子笑的花枝亂顫,刀疤映着微弱的燈火更加猙獰!
"呸…….."蔚紫衣將口中的沙子吐出來,因爲天涼的緣故,牙齒噔噔的不住打顫,"蛇蠍婦人!"自己是如何來到這裡的都不清楚,但是她很明白,自己一定是落在了一個恨極了自己人的手裡。
一把揪起蔚紫衣的長髮,揚起她的下巴,女子接過身後侍女手中的匕首在蔚紫衣臉上游蕩,輕吐一口氣,道:"這把匕首很鋒利,就算劃破臉,也不會痛的,"用手拍了拍蔚紫衣冰冷的臉,又是一笑,道:"哦,我忘了,泡了這麼久的冷水,早就麻了,是不會痛的!"
雙眼一瞪,匕首眼看就要劃過,忽的哐噹一聲,匕首落地,身後傳來一聲冷喝,"你在做什麼?"
"王爺?"女子望着露出地面半截微顫的匕首,目露驚恐。
蔚紫衣掙扎着朝後望去,因爲長時間浸在水裡的緣故,眼前總是朦朧一片,只見男子一身玄黑長袍,一臉冰冷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女子,這是個長的十分好看的男人,那雙眼睛像是一口沉寂多年的古井,只一眼,便讓人沉淪!
"拓跋嚴………."蔚紫衣虛弱叫道。
男子的目光稍稍後移,忽的疾步走過來撿起地上的匕首,不可置信,撩袍蹲下,捏起蔚紫衣的下巴細細打量。
他的手掌很溫暖,蔚紫衣努力擠出一絲笑意,在失去意識之前,擠出一句:"救,救我…………"
"不,王爺,你不能救她!"女子歇斯底里的揪扯着頭髮,像是瘋了一樣,緊緊箍住男子抱住蔚紫衣的手臂,"你不能救她………."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王爺千年寒冰的眼眸有了慢慢融化的跡象,她不能容忍這個毀掉自己清白和容貌的女人就這樣輕易的被救,絕對不能容忍!
"我纔是受害者,你說過要十倍的將我的痛苦還給傷害我的人,你不能救她………."
"放開!"
看着眼前這個像瘋狗一樣的女人,拓跋嚴已經不耐煩了,望了望懷裡氣若游絲的女子,他心裡出現一絲恐懼,怕她真就似一縷風一般吹拂過自己的生命,這個與自己僅一面之緣的女子!
廂房內
"阿殤,怎麼樣了?"拓跋嚴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表現的十分淡定。
"哦,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在水中浸泡的時間有些長,又受了驚嚇,這才昏迷不醒!"說話的是一個一身大紅袍的妖媚男子,一頭銀髮,鳳眼含情,尤其是額間那點硃砂,天地爲之失色!
"嚴,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她?"阿殤嘴角微牽,笑容寂寞的讓人心疼。"你將我送給你的匕首給了她,一直以來你找的就是她……….."
"你應該學學離的,什麼時候你也變得如此多情了?"拓跋嚴抿了口茶,眼眸未曾擡起,那如刀削般的臉龐保持着一貫的姿勢,微微側過,一半屬於陽光,一半則永沉黑寂!
"呵呵呵,阿離………"阿殤笑的前仰後附,晶瑩的淚花像是初晨的露珠,拓跋嚴終於將臉轉過來,掃了一眼牀鋪上蔚紫衣,冷冷道:"你最近越來越不像話了……….."
"你說過你不喜歡女子的!"
"阿殤……….."聲音降到冰點,雙眼微眯,劍眉微蹙,房內溫度猝然下降,阿殤有一瞬的失神,只一瞬,嘴角綻放出一抹溫然笑意,"她不會有事!"
"去休息……….."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拓跋嚴淡淡道,彷彿剛纔渾身散發殺氣的不是自己,阿殤掃了一眼牀鋪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子,低眉順眼的躬身退了出去。
拓跋嚴就這樣坐着,沒有打量牀榻的女子,也不曾變換姿勢,直到夜幕降臨,皎潔的月光灑進房內。
"嘶,痛………."這是蔚紫衣的第一反應,脖子又燙又痛,想要伸手,卻是一點力氣也沒有,發出的聲音沙啞的像是八十歲的老翁,但是她仍然感謝上天保住了自己的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