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飄香院

飄香院是青山這一帶最大的妓院,裝修得很是富麗堂皇。

飄香院不比其他妓院,沒有老鴇在門口亂竄,也沒有姑娘在門口招攬生意,看上去幹乾淨淨的門口,只有那三個漆着暗金色的大字“飄香院”。兩旁是飄逸的細紗,進了門,一個很大的湖,湖中央有個平臺,看樣子是供人跳舞所用。飄香院分東西南北四廂,東廂住的都是那些無才無藝無貌,即使經過訓練仍舊懵懂不化的女子,只有靠賣身來過活,東廂是最靠近兩邊大門的居所。來東廂的人三教九流的都有,販夫走卒也樂得來此地快活一番。東廂是離其他三廂最遠的地方,若想識得些有才有貌的女子,便得往西廂去,西廂分爲西上廂,西中廂與西下廂。西下廂住的是那些光有外貌卻胸無點墨的女子;西中廂住的是有點兒技能,但卻並不精通的女子,可以說是各種能知道一些,卻只是一知半解而已;西上廂住的姑娘都是有着一技之長的女子,有的姑娘善彈琵琶,有的姑娘善撫琴……北廂與西廂一樣,分爲上中下三廂,而北廂與其他三廂同樣隔了一定的距離,因爲這個北廂有點兒不同。北上廂住的是來葵水的姑娘,只要有姑娘來了葵水,便可去北上廂住,住到葵水結束的第二天再返回原處,所以對於飄香院的姑娘們來說,這幾天是她們最快樂的時候,想幹嘛幹嘛,不用再見着那些臭男人的臉色。這種待遇在別的妓院可是沒有的。北中廂住的是生病的姑娘們,譬如患了傷寒什麼的,這廂是隔離廂,若不如此,哪有客人敢上門呢?而北下廂住得那些個可是老姑娘了,以及打雜的丫鬟們住的地方,那些年老色衰的老姑娘雖說沒有男人喜歡了,但是可以把她們的經驗傳給新姑娘們,順便又可以照顧照顧北中廂的姑娘,由此即使老了沒地方去,這裡也可以安享安享晚年。飄香院的頭牌姑娘們都住在南廂,她們有着在妓院至高的權利:接客的權利。她們想接客便接客,想接哪個客人就接哪個客人,她們可以賣身,也可以當個清倌人,日子過得可是很舒服的。只不過來飄香院的女子都得是心甘情願的,就連賣身也得心甘情願,若不然,飄香院還不會收她們。每個新來的姑娘都得做好一個準備,接客的準備,在這裡,有三個月的時間讓她們考慮,在這考慮期間,飄香院會安排夫子教她們請棋書畫等等各種技術,聰明的甚至可以一步就登上南廂,可以只賣藝不賣身。而三個月後學無所成的女子要麼你肯接客,要不然就請走,因此所有在飄香院的姑娘們都是心甘情願。而贖身也不是件難事,給個合理的價格便可離開從良。有句話說:這錢哪,是有借有還,再借不難。這飄香院是有進有出,再進不難。畢竟並不是每個從良之後的女子都能過上開心幸福的日子,有些人依舊還是會回來,一般的妓院可不是那麼容易收回頭妓的,只有飄香院是不介意的。

可以說這飄香院是個很人性化的地方,而裡頭的姑娘最想待的廂房便是南廂。可惜真正能住進南廂的姑娘那是少之又少,而閻羅殿的三堂主——余月蘭便住在南廂。但是她卻不是飄香院的姑娘,而是飄香院的幕後老闆,人人都稱呼她爲“蘭姨”。她住在南廂,無聊的時候也接接客,只不過她可不是真的接客,而是用迷魂大法讓那些個男人自以爲是得了她的身子。飄香院其實是閻羅殿的情報地。

自古以來情報地就有兩個:一個是茶館酒樓,另一個便是妓院。因此全國各地都有飄香院的分院,而它們的幕後老闆都是余月蘭。想當初爲了生計問題,爲了更快的賺錢,他們成立了殺手組織,反正他們的武功也是不錯的,想當初軒轅景峰將許多皇宮大院收集來的武功秘籍都留給了他們,教了他們一些武功心法後便讓他們自由發展了,沒想到他們的悟性還是很高的,竟然個個身手都不凡,只不過若比較的話,卓樂第一,冷霜寒與天葵不相上下,余月蘭最次,可是即使這最次的也比一般的學武之人要厲害許多。余月蘭自知自己練武的資質並不如何,便專門去研習毒術,以輔助自己的不足。因爲軒轅景峰留下了很多書,偶爾在翻閱的時候看到有研習媚術的,余月蘭自小便混跡於市井,知道妓院是個暴利行業,於是之後便開設了妓院,用妓院老闆的身份掩蓋自己是殺人組織的頭腦,這是個不錯的方法,而大師兄天葵行醫,懸壺濟世,表面是個受人敬仰的大夫;二師兄冷霜寒有經商頭腦,大江南北的生意他一一都做過來,別人還以爲他是白手起家;小師弟卓樂雖然年紀最小,但是學武的悟性卻很高,所以平時閻羅殿的一切事務都是由他負責,他也喜歡鑽研各種暗器,所以他的表面身份是個軍火商。閻羅殿的四個堂主對外都是有正當職業的人,可惜誰也不知道他們背後在做些什麼。

此刻余月蘭正斜躺在牀榻上小憩,畢竟妓院的正式生意都是在傍晚時分開始。飄香院旁有條蜿蜒流淌的小河,可供小船來往。飄香院的側門便是供這些船上來人上下,那側門仍舊做得和正門一樣,只是開在水邊而已。停泊的花船這個時候看起來並不怎麼漂亮,但是一到晚上,掛上燈籠,點上蠟燭,那些個花船就開始生動起來,沿岸的照明燭也被根根點亮,使得那些不想上妓院的人都會駐足觀望一陣。

冷霜寒來的時候正是下午姑娘們陸續起牀打扮的時候,每個和冷霜寒打過照面的女子都低頭向他行了個禮,朱脣輕吐一句“冷爺”,飄香院的每個人都認爲冷霜寒是余月蘭的入幕之賓,因爲只有他一人是蘭姨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說有空能見的人。待冷霜寒來到余月蘭的閨房,余月蘭正在喝着銀耳蓮子羹。余月蘭一見是冷霜寒,立刻笑容滿面。而冷霜寒看到余月蘭一副剛起來的樣子,可是臉上的妝卻已經畫好了。余月蘭長得一般,可是畫完妝之後的那張臉卻無比漂亮。自從十六歲之後在這世上看到過她素顏的人只有她的三個師兄弟和她的師傅。若有不當心看到她素顏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瞎了。余月蘭摒退了身邊的人:

“二師兄,別來無恙啊~~~怎麼那麼有空來我的飄香院呀~~~是不是想那個什麼一下啊~~~”

余月蘭笑得很嫵媚,她的媚術如今已是練得爐火純青了,想當初,她修煉了媚術便拿她的師兄弟和師傅練習,師傅看着她在他面前努力施展媚術,很是憐惜的和她說“我的蘭兒要是再大個十年的,我的魂兒就會被勾掉咯~~~”天葵只是掃了她一眼,然後說“三師妹,若你把我這藥給吃了,我就當是被你迷惑了。”冷霜寒倒是看了她一盞茶的時間,然後什麼話也沒說就走掉了。最後是卓樂,她施展了媚術然後讓他跑東跑西,結果卓樂還真的跑東跑西了,余月蘭可高興壞了,樂呵呵的跑到其他人面前炫耀,結果冷霜寒問卓樂:

“你師姐向你施展媚術了?”

卓樂一楞,回頭對余月蘭說的一句話,立馬就把余月蘭的高興勁給打壓下去了:

“師姐,你什麼時候對我施展媚術了啊?”

因爲卓樂是余月蘭一手帶大的,所以自然的余月蘭說什麼他就聽什麼,原來並不是她的媚術發揮了作用。但如今的余月蘭可與從前不同了,除了她的師兄弟和師傅依舊不受她媚術的影響,其他人可是受她的蠱惑至深。余月蘭倒了杯茶給冷霜寒,冷霜寒接過略微抿了一口:

“我是來辦正經事的。”

“喲,每個來我們飄香院的男人可都是來辦正經事兒的啊。”

余月蘭手託香腮,眨巴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冷霜寒。冷霜寒慢條斯理的放下杯子:

“余月蘭!”

“好嘛好嘛,不開玩笑了嘛~~~說正經事兒。”

每當冷霜寒對着自己人叫他全名的時候,就證明冷霜寒此刻要開始生氣了,若還是好死不死的惹他生氣,那麼那個人最後的下場會很難看。但這世上只有三個人聽到他叫他們的全名不害怕的,一個是他的大師兄——天葵,一個是他的先祖——冷宮傲,還有一個就是他的義妹——一一。

“那麼敢問二師兄,阿鷹沒有把事情告訴給你聽麼?”

“說了,不詳盡。”

余月蘭伸了個懶腰,走到窗前看風景:

“我知道的也不是很詳細呀,畢竟五毒教的人行蹤詭異,我在想現在他們的落腳點被我們知道也是他們故意放出風來的。”

“那麼另一件事,關於白青柯。”

余月蘭一聽白青柯的名字,趕忙一溜煙跑到冷霜寒身邊坐下,一臉的八卦相:

“喲,二師兄,很久沒有聽到你提起女人的名字了,她雖然是五毒教的人,但現在和你住在一起,你是不是對她有感覺啊?”

“你說呢?”

冷霜寒又抿了一口茶:

“她說她喜歡我,你怎麼認爲?”

“你問我我問誰?總之他們五毒教的人做什麼都是有陰謀的,你不是這麼認爲的嗎?”

余月蘭說完坐到了梳妝檯前,開始梳理自己的秀髮。

“那好,我先走了。”

余月蘭一聽冷霜寒要走,連忙起身拉住他:

“哎呀,二師兄,你怎麼這麼快就要走呢,再聊一會兒嘛~~~”

“如今你的生意倒是越做越好了。”

“那倒是,要不是蝶兒幫我出了那麼多主意,我的錢財也不會滾滾而來呀,哎呀,冷爺,您要走了啊,慢走啊,有空再來啊~~~”

就在余月蘭說着這些話兒的當口,冷霜寒就走得不見蹤影了。

“真是的,每次都這樣來去匆匆的,我的媚術爲什麼對他們還是沒效呢?”

余月蘭懊惱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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