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老館長快要退休了,論年資論能力,在學界裡有點名氣的張主任成爲了接任馮老位置的不二人選,然而,張主任當了館長,那主任一職又由誰來替上呢?此時單位裡出現了暗涌,最後這股暗涌形成了關、洪、週三派,而所謂周派,就是指支持周平當主任的那批人。
其實周平並不知道自己捲入了權力鬥爭中,當小關和小洪兩位同志正在不遺餘力地巴結兩位新舊館長時,周平依舊每天如常上下班,該出差考察的他就出差,該寫的報告他就認真寫,該做的研究他就嚴謹地做。有一個喜歡周平的同事好心提醒他下班後該多和其他同事聯繫聯繫感情,周平不大明白同事的用意,於是不解地看着那人回答說大家的感情一向很好啊,那個同事愣了下,隨後又是搖頭又是嘆氣,口裡說着牛皮燈籠算了算了。
由於周平上個月去了河北做調研考察,一下火車就直奔回單位交代考察成果,到現在他已經有一個多月沒回過家了,今天他拖着行李箱回到家時,發現王曉書也在。
“爸!”周斌看見爸爸回來,立即走過去幫他拿行李。
周平笑着應了兒子一聲,將行李交給了周斌。他望向王曉書,“來啦?”
王曉書點點頭,將周平拉到自己身旁坐下,“累嗎?”
“累死了!”周平一頭扎進沙發靠背上,雖然臉容有點疲倦但兩隻大眼睛還是亮亮的,“曉書,跟你說,這次我跟省考古隊的幾個人去了河北協助勘察,本來我們是去當地的一條偏僻的山坳小村裡瞭解一個關於商部族的墓葬傳說的,看看有沒有可能找到那個墓穴,誰知道我們無意中竟然發現到了一條古道!”
“古道?”王曉書小感好奇地挑起了眉端。
“對!”周平就知道王曉書會感興趣,他興奮地坐直,然後拉住王曉書的手,“說起發現過程我——”
“爸,”此時周斌放好行李從房間裡出來,手裡拎了幾件乾淨的衣服,“你先洗完澡再跟王叔叔慢慢聊吧,坐了這麼久火車你都不嫌自己身上臭的?”
“臭嗎?”周平立即低頭嗅了嗅自己,然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辦法,回來得衝忙,沒有臥鋪只能跟民工擠硬座。”
“快去洗澡,快去洗澡!”周斌從沙發上拉起父親。
“好好好……”周平抵不過兒子的命令,他扭頭向王曉書說,“我洗完澡再跟你聊!”
王曉書笑着點頭。
當週平去洗澡的時候,王曉書和周斌進了廚房準備晚餐。
“王叔叔,你前幾天不是說要到國外出差嗎,什麼時候出發?”周斌一邊洗菜一邊問道。
“本來後天,但今天對方公司突然通知我明天就得出發,要去一個月呢。”
“明天?”周斌問道,“一大早出發嗎?”
“嗯,不過還好你爸今天回來了。”王曉書笑道。
周斌不大明白王曉書說得“還好”是什麼意思,周斌估計是王叔叔不放心長期沒有大人在家,但現在還好他爸爸在他出國前回來了。
吃完晚飯周平纏着王曉書說個不停,將他的河北考古之旅全過程向王曉書彙報了一次。周斌對他爸爸的工作不大感興趣,他看了一會兒電視就自覺回房間做作業,王曉書則一直含笑地聽着周平手舞足蹈的描繪當時的發掘情形,時不時他會插上幾句詢問。
等周斌做完作業從房間裡出來已經是十一點了,他看見王曉書還在聽爸爸絮絮叨叨的敘述,便走了過去。
“爸,坐了這麼久火車你不累嗎?”
“好像跟曉書聊着聊着又沒那麼累了。”周平回答道。
“可王叔叔明天要早起趕飛機,爸爸你快放人回家啊。”
周平聞言,便望向王曉書,“你明天要去哪嗎?”
王曉書輕笑道,“沒事,明天去美國談生意,順便處理一些事情。”
“是嗎?”周平看看時間也不早了,雖然還是意猶未盡,但他不好意思打擾王曉書休息了,“那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王曉書其實還想多留一會兒,但看見周平不經意間打了哈欠,意識到其實周平也很累了,便告辭了。
王曉書駕車回公寓時嘴角一直帶着微笑,其實當他得知周平今天會回來他很高興,不然再見面就又得過一個多月了。
-------*刀晨*-------*刀晨*-------*刀晨*-------*刀晨*-------*刀晨*-------*刀晨*-------*刀晨*-------*刀晨*------
馮老館長正式退休那天大家都給他開了個歡送會,到場的除了有單位同事,還有馮老的各界朋友,其中王曉書也被邀請在列。
老張同志是當晚的主持,同時他也是馮老的館長接班人,而周平則是老張的接班人,之前小關和小洪兩位同志爲主任之位費盡心思,最後還是不敵馮老的一句話。馮老說,小周同志對文博工作是打從心底的喜歡,相信他能將大家的工作熱情帶動起來,當時即將榮升的張主任聽明白了老館長的意思,於是昨天開會時便向大家公佈了結果,周平同志將成爲館主任。
王曉書從美國回來,由於飛機晚點他未能準時出席馮老的歡送會,當他趕到酒樓時剛好看見兩個中年男人正向周平灌酒,王曉書不禁輕輕皺了皺眉頭。
“平哥!”王曉書故意大聲叫道,然後搭住周平的肩膀,不着痕跡地將那兩人的杯子擋開,“好久不見啦!”
周平此時已經有點醉了,他感覺有人摟着了自己,那個肩膀的觸感和溫度很熟悉,他擡頭瞅着旁邊那人的臉,瞅了好一會兒眼睛才終於找回了聚焦點,“曉書?”
王曉書特想瞪周平一眼,這小傻瓜怎麼每次都被人灌的!
“不就是我嘛!”王曉書壓下怒氣,皮笑肉不笑地扭頭看看灌酒的那兩位,“不好意思啊,借平哥來用用,我們哥倆太久沒見了!”
“行,沒問題,但我們這兩杯小周還沒喝呢,等他喝完再借你!”
王曉書見周平傻乎乎地伸手想接酒杯時,真想打他的手板心!
周平喝完了兩杯後,那兩人拍手叫好,居然還想再灌幾杯,但王曉書沒有給他們機會,拉着周平坐到了他的那桌。
“平哥還好吧?”一個女孩子跑過了看看了周平,然後問王曉書。
“還好。”王曉書扶着周平讓他靠着自己的肩膀上。
“那兩人太過分,分明是嫉妒平哥當了主任,他們當不上就在這欺負平哥!”女孩憤憤不平地說。
“沒事,有我看着他們不能亂來了,你回去吃飯吧。”王曉書輕輕笑着對女孩說道。
女孩點點走開了。
王曉書向服務員要了杯蜜糖水,然後半哄半喂地叫周平喝下。周平剛喝下就把水吐了出來,王曉書見狀只好將他帶走了。
王曉書向馮老道歉告訴他自己要先離開,馮老也不介意,還叫他好好照顧周平。
將周平帶上車,王曉書俯身想幫他繫上安全帶,這時周平卻突然不合作起來。
“好熱!”周平皺了皺眉,開始扒着衣服。
“乖,先繫上安全帶。”王曉書扣住周平一隻手腕。
“熱!”周平掙扎着。
“好,不繫,不繫。”王曉書嘆了口氣,他想了想,決定帶周平回自己的公寓,5分鐘車程搞定。
王曉書將周平帶回家後給周斌打了個電話,告訴斌斌他爸爸今晚在他那睡。
“喝水……水……”周平在牀上嘟囔着。
“來。”王曉書輕輕托起周平的頭,將裝着清水的杯牆就到他脣間。
周平張口咕嚕咕嚕地喝着水,有些水沿着嘴邊流了下來,弄溼了脖子和胸前的衣服。
王曉書放下杯子,輕輕擦拭着周平的嘴脣。此時周平突然睜開迷濛的眼睛,兩隻小鹿似的眼睛一閃一閃地盯着王曉書。
王曉書被他盯得有點受不了了,他搖搖頭,既無奈又疼惜地輕道,“知不知道你這樣看人簡直就是在引人犯罪?”
周平半醉半醒,聽到王曉書的聲音後他嘻嘻一笑, “曉書?”
“是,怎麼樣?”王曉書有點好笑地看着醉了的周平。
“曉書?”
“是,我是王曉書,怎麼啦?”王曉書也不厭其煩地回答着。
“抱抱!”周平伸出了雙手。
王曉書愣了一下。
“抱抱!”周平又重複道。
還沒有等王曉書反應過來周平主動摟住了王曉書的脖子,王曉書感覺到周平溼熱的氣息噴在了他的脖子上。從失神中反應過來的王曉書回抱住了周平,像哄孩子一樣輕輕地拍打着他的背,直到懷中的人兒靜了下來。
將睡着了的周平放回枕頭上,幫他蓋上被子,王曉書單膝跪在牀邊凝視着周平,不經意間伸出手輕輕地摩挲着他的脣瓣。可能是感覺到瘙癢,周平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脣,這一舔竟舔到了王曉書的手指,王曉書立即像被電觸了一下。
愣了好久,王曉書忍不住低頭吻住那潤澤誘人的雙脣,周平輕輕**了一聲,在王曉書的挑逗下他微微張開了嘴巴,王曉書乘機吻得更加深入……
第二天周平醒來發現自己身處王曉書家,王曉書穿着睡衣睡在自己旁邊,而自己則是一絲不掛地被他摟在懷裡。周平看到王曉書帥氣的臉在自己眼前放大,不由得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周平想不起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只是隱約記得昨晚被小關和小洪不停地灌酒,然後王曉書出現了,於是他就安心地倒下了,但至於自己爲什麼會一絲不掛地睡在這裡他一點都記不起了。
周平尷尬萬分,他本想悄悄地起來找衣服,卻不小心驚醒了旁邊的王曉書,知道王曉書看見了自己,周平立即漲紅了臉。
王曉書先是愣了一下,又看見周平不好意思的樣子,他咳了一聲,笑了笑,“昨晚你喝醉了,吐了全身都是,本來我想給你穿衣服的,但你說熱,一給你穿上你又自己脫掉了……所以就……”
周平明白了王曉書的意思,他用被子捂住臉,“我太丟臉了!”
看着周平羞澀的樣子王曉書雖有點小罪惡感,但更多是偷吃了小豆腐後滿足感。
“不丟臉啊,身材還蠻均勻的。”王曉書忍住笑意。
“哎呀,別說了別說了,丟臉死了。”周平捂着被子叫道。
“好啦好啦,不說啦,我去煮早餐,你穿好衣服就去洗臉吧。”說罷王曉書走出了房間。
直到看見王曉書走了周平才慢慢爬出被子,他低頭在地上尋找自己的衣物,然而他的內褲卻找了半天都找不着,最後終於在牀尾找到了。
周平哭喪着臉,簡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算了,“救命啊,我居然在曉書面前脫掉了自己的內褲。”
然而周平不知道的是,那小褲褲並非他自己脫的,那始作俑者現在正在廚房裡愉快地煮着雙人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