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書最近是忙得焦頭爛額,一方面是在準備他的MBA的畢業論文,另一方面是公司剛剛升了他做策劃部的副經理,並給了一個大客戶的新項目讓他全權管理。王曉書既要努力工作在公司打響自己的第一炮,又要認真準備好他的論文務求順利畢業。然而就在這個需要爭分奪秒的時候,他突然匆匆拋下手上的工作飛回中國,原因是他前一天接到了一個電話。
一下飛機王曉書就直奔周平家,還差半層樓梯就到達時,一擡頭剛好看到周平站在門口送客人離開。兩人雙目對視時,周平愣住了,他沒想到昨天通電話時還在美國的王曉書,今天竟然就出現在他的面前。
剛從周平家裡出來的客人走下樓梯,王曉書側了側身子讓開給他們先過。王曉書再擡頭時,看見周平還愣愣地站在門口看着他,眼神有點空洞。
王曉書快步走上樓梯,來到了周平的跟前。只是三個月沒見,眼前的男人就瘦了一圈,那雙深陷眼窩的大眼睛此刻已經佈滿血絲,顯得十分疲倦與無力。
周平看着王曉書,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沒有說出來。
王曉書心疼地凝視着周平,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進去吧。”
房子裡一片寧靜,除了茶桌上放着不少喝了一半的茶杯子之外,其他地方依舊整整齊齊的。
“斌斌呢?”王曉書扶周平坐下。
“哭累了,剛纔抱他進房間裡睡覺了。”周平疲倦地閉了閉眼睛又睜開,他輕輕拍打着額頭。
王曉書摟過周平讓他靠在自己的胸膛前,舉起雙手輕輕地按摩着周平的太陽穴。
“累嗎?”
“有點。”周平閉上眼睛輕道。
“睡一會兒吧?”
“睡不着。”
“多久沒睡過了?”
周平深呼吸了一口氣,“不知道,好像很久了。”
兩人不再說話,靠在王曉書懷中的周平不一會兒開始皺起了眉心,王曉書嘗試爲他撫平,卻發現周平的眉心越皺越緊。王曉書感覺到緊貼着自己胸口的那具身體在強忍着顫抖。
“想哭就哭吧。”王曉書在周平的耳邊輕輕說道,按摩着周平太陽穴的雙手改爲環抱在他的身前。
一開始周平還強迫自己要閉緊雙眼,別讓眼淚流出來。人人都告訴他,淑敏走了,斌斌還小,你要節哀順變,要堅強一點,爲了孩子絕對要表現出父親堅毅的一面,要撐住不能讓孩子感到無助和不安,連淑敏也跟他說自己走後不許他哭,她喜歡笑着的丈夫。妻子離開後周平表現得很好,至少在其他人口中他了解到自己表現得很好,因爲大家都說周平像在一夜之間長大了。
然而當週平靠在王曉書那結實有力的懷抱裡,他的僞裝就開始剝落,他才意識到自己原來還是如此的脆弱,又當王曉書跟他說想哭就哭吧的時候,最後的一道防線便終於崩潰了。
周平緊緊抓住王曉書抱住自己的手臂,狠狠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