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你今天無論如何都得回來一趟,否則我就找到顧家去!”
“爸!我還要照顧媽,是在抽不開身,你有什麼事就在電話裡說吧。”許方佳急急趕在許青山喊完話後,就要掛斷電話之前說道。
其實這幾天以來,她父親許青山已經不止給她打過一次電話了,她每次都藉口自己太忙而搪塞過去,往往還沒等父親說他的正事就掛了電話。
於是許青山對她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耐心也終於被磨光,口氣一次比一次差,幾乎就要暴跳如雷,對於他來說,能夠忍住不對這個女兒發火,就已經是極限了。
要不是因爲她現在是顧子淵的女人,而他們許家也想要仰仗一下這個來頭不小的準女婿,就憑許方佳現在對他的態度,他早就發火了。
“哼,你現在身份不同了是吧,連對自己爸爸也端起架子來了,佳佳,我可要告訴你,不管你現在混得有多好,也不能不把我這個一家之長放在眼裡,我可是你父親!”
你還知道你是我父親呢?許方佳暗自冷笑,在心裡腹誹一聲,這個自從有了周盈玉母女後,就沒再對她盡過一點父親責任的男人。現在需要用到她了,倒是想起來他們還是父女了,也真是諷刺得很。
她知道許青山這麼非要叫她回去的原因,無非就是爲了他那個所謂千嬌百媚的妻子罷了,現在周盈玉還在深陷囫圇,他自然就想起來她這個女兒了。
“我話說就說到這了,如果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爸爸,今晚就回來一趟,你總不希望我去你媽那裡找你吧?”許青山最後冷冷的說了一句,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他們是父女,亦在這些年裡成了冤家一樣的敵人,對彼此也是足夠的瞭解,所以能夠輕而易舉就找到對方的軟肋。
許方佳聽着聽筒裡傳來的忙音,拿着手機的手驟然收緊,這就是她的父親,爲了達到目的,都不惜用她最在意的母親來威脅她!
她當然不能讓許青山把這件事鬧到母親那裡去,於是即便心裡再怎麼不願意,也還是在傍晚的時候搭了輛車就往許家趕去。
許家現在沒有那個總喜歡開派對的周盈玉在家,驟然顯得冷清了許多,許方佳到家裡的時候,弟弟許佳銘也還在學校沒有回來,客廳裡就只坐着許青山一個人。
許方佳往樓上瞟了一眼,嘴角不由冷冷一勾,她知道許方璐一定在上面,可既然她不想下來,想做那個躲在暗處窺探的人,那她也樂得不用和她打交道。
“爸,你叫我回來不是要請我吃飯吧,到底是什麼事?”
許方佳徑自在沙發上坐下來,然後就開門見山的問道。
現在正是飯點,可她看了餐廳,還是空空如也,這家裡一點要留她吃飯的意思也沒有。雖然對於她在這個家裡向來就受的冷遇已經習以爲常,可難免還是忍不住心裡犯寒。
許青山一看她這個態度心裡就生氣,可想到今天的目的就愣是忍住了脾氣,只是臉色還是一片鐵青。
他端起茶几上的茶喝了一口,平靜了一下才慢慢開口:“前兩天我讓你妹妹去找你,你怎麼都沒讓她進門就把人趕出來了?佳佳,我知道你有本事,可咱們再怎麼說也都是一家人,你不至於自己攀上了高枝,就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吧?”
雖然火氣是極力控制住了,可向來刻薄的許青山一張口說出來的話,還是一樣的刺耳。
許方佳苦笑,深吸了一口氣,轉而用盡量平淡的語氣說道:“爸,你怎麼不問問她都做了些什麼?還沒進門就動手打我,難道我還要放她進去砸了我的住處?”說到那件事,她也忍不住來了火氣,不由定定的看着許青山,話語裡也帶着了譏諷的意味:“爸爸,我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你就算偏心也不能這樣不分青紅皁白吧?”
她刻意把自己纔是許青山親生女兒的話拿出來說,就是知道此刻許方璐也一定躲在某處偷聽,看她能忍得住多久。
果然許青山一聽這話,臉上就有些掛不住,尷尬的抽動了一下嘴角,好半天才吞吞吐吐的開口:“咱們現在都是一家人,什麼親不親的,也就你還總是計較這些,璐璐到咱們家也有好多年了,也叫了你那麼久的姐姐,你怎麼就不能把她當做和佳銘一樣的親人呢?你是姐姐,做姐姐的,這點胸襟不應該有嗎?”
許方佳簡直就有些無語問蒼天的感覺,被這一篇謬論弄得氣極反笑了,這都是要怎樣的腦回路,才能用這麼冠冕堂皇的姿態說出這些話!
看來,這些年,周盈玉母女還真不是蓋的,居然把父親洗腦成了這個樣子,妥妥的親疏顛倒。她說自己被許方璐打了,他在意的卻是她這個做姐姐的不夠豁達,弄得好像她就活該被打,就該逆來順受一樣。
對於這樣的父親,許方佳已經無語,只能放棄和他爭論這些現在看來已經沒有必要的問題,他心裡只有那對母女,又怎麼可能聽得進去她的一言半語。
“好吧,她的事我們就不說了,爸,你還是說正事吧。”許方佳現在多一分鐘都不想在這個家待下去,只覺得空氣中都是那人憋悶的氣息,就想着趕快把事情解決了就離開。
許青山又皺了一下眉,很不滿她的態度,氣哼哼的呼了一口氣,才壓低聲音說道:“你現在忙得跟什麼似的,有家也不回了,我們這些家人要見你一面簡直難如登天。所以一般的事哪還敢來找你,只是這件事,現在還真的只有你能出面解決。”
一口一個家人,現在倒是懂得打親情牌了,可惜她可不是那些傻白甜的聖母白蓮花。
許方佳不動聲色的想着,暗自冷笑,明知道父親想說什麼,她就是裝作不知也不點破,就等着他開口。
許青山本來等着她主動提起的算盤落空,弄得好不窘迫,看着許方佳還在一邊事不關己一樣氣定神閒的喝茶,簡直氣都不打一處來。
“我叫你來,就是要讓你去和顧子淵說一聲,把你阿姨給放出來!”許青山終於忍不下去,一下子就恢復了一貫在許方佳姐弟面前命令式的樣子。
“佳佳,我這個做父親的,是真不瞭解你是怎麼回事。就算你阿姨不是生你的母親,可你們好歹也相處了這麼多年,她也是你的家人,你怎麼能自己好過一點,就扭臉不認人?”許青山越說越生氣,一股腦的把對這個女兒的不滿給發泄了出來:“如果那個顧子淵要娶你,那他就是我們家的女婿,盈玉就是他的丈母孃!我可從沒聽說過,這做女婿的居然能把自己的丈母孃給管道牢裡去!”
許方佳聽到這裡,臉色一沉,砰地一下就重重的把茶杯放在了茶几上,然後冷着聲音一字一句的強調:“如果他真娶了我,那他的丈母孃也是我媽林玉淑!生我的母親還活着,哪有去認不相干的人做丈母孃的道理?”
“你!”許青山騰地一下就從沙發上彈跳起來,手直直的指向許方佳,氣得差點話都說不出來。
然而許方佳也絲毫沒有被他這副樣子給嚇到,這段時間和顧子淵相處,倒真有一個好處,就是提升了她的膽氣,她現在連面對顧子淵那樣的人,都能撐得下來了,又怎麼會害怕眼前這個與之相比,就像是隻紙老虎一樣的父親。
“我有說錯麼?”許方佳淡定的坐着,毫無懼意的繼續說道:“我的母親從來就只有一個,那就是現在還躺在醫院的林玉淑,爸,你能輕易的就忘了她也是你的妻子,我這個做女兒的可不會忘了,她還是我的母親!”
許青山被她激得簡直就有些氣急敗壞,這個女兒雖然從小就倔強,個性強,卻也不曾敢像現在這樣面對他這個一家之長,還那麼咄咄逼人。
看來她現在是真的找到了靠山,就想反了天了。他原本還以爲有了顧子淵這個女婿,可以幫助他們許家騰雲直上,現在看來,別說顧子淵是他不可能掌控的人,就連這個原以爲會成爲助力的女兒,也已經在脫離了他的控制,只怕反而會成爲他的威脅。
“好!很好,你現在長本事了,連對你爸爸都這樣大呼小叫不放在眼裡了,”許青山氣得發暈,尤其在想到可能很難再利用許方佳去顧子淵那裡謀取利益後,說的話也就變得愈發的毒辣:“我許青山怎麼會生了你這樣一個女兒?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現在倒好,給自己養了一個白眼狼!”
許方佳一聽這話,也被氣得頭腦發暈,跟着許青山站了起來,面對面的與他對視,毫不示弱:“爸,你用不着拿這些子虛烏有的罪名來攻擊我,咱們既然要談你那所謂的正事,那就別跑題了!你只知道命令我做這做那,只知道要把你的美嬌娘救出來,那你怎麼就不想想她是爲什麼被關進去的?那牢房又不是我們開的,難道是我們隨隨便便想關人就能關的嗎?”
既然要說,她也不怕把事情挑明瞭,反正她和周盈玉她們從來都沒有所謂的親情,而對這個父親,只怕從今後也不會再有了。
“你一心只想着你的新歡,你有那麼一丁點想過我媽麼?”多年來積壓的不滿,讓許方佳也越說越激動,一口氣就把那些糾結在心裡壓了許久的怨氣對着元兇給吐了出來:“就算你已經不愛她了,可她好歹也是你的結髮妻子,也曾在你年輕的時候不離不棄的陪着你,爲你生兒育女!現在,她病成這個樣子,你有關心過她那麼一點嗎?”
到了最後,許方佳也終於控制不住情緒哭了出來,厲聲朝許青山大喊起來:“你只關心你的新歡被關進了大牢,我媽差點被她殺死,你怎麼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