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陳與宋.. (求訂閱)
陝西,西安車站。
“砰砰砰~!”
房門敲響。
掛着上尉軍銜的守備連長擡頭看了過去:“誰啊,進來!”
“這位長官,你好。”
一名身穿中央軍軍裝的少尉面帶微笑,邁步走進了他的辦公室,隨後從口袋之中遞過來了一個證件。
守備連長伸手接過,掃了一眼便瞳孔微縮。
“侍從三處,你是南京過來的?叫陳澤軍?”
陳澤軍點了點頭,指了指身後的一行人:“是的,陪同中央社記者去太原採訪最近聲名鵲起的晉軍名將楚雲飛,楚長官。”
“太原?”
守備連長微微探頭看了過去。
一行二十人。
半數是青春靚麗的女記者,以及陪同人員。
剩下的半數都是挎着自動槍的警衛,腰間還掛着手槍。
這些警衛們那機警的目光時不時的掃向周圍。
大概率接受過專業訓練。
寒風凌冽,身軀依舊筆直的站在原地,忠實的履行着自己的職務。
能在車站當守備連長的。
自然也要有一手察言觀色的本事。
這些警衛都是精銳。
侍從三。
眼前之人的身份可能不太一般。
何況他還姓陳!
這名守備連長挑了挑眉頭,好意提醒道:“太原昨日剛剛淪陷了,你不知道嗎?”
“什麼,不可能吧。”
“我出發前纔剛剛得到消息,於陽泉一地殲滅了日軍的一個步兵聯隊。”
見身前的上尉保持沉默。
陳澤軍笑了笑,當即從口袋裡面掏出了幾枚銀元遞了過去:“舟車勞頓,消息閉塞,勞煩兄弟多說兩句。”
他這次出來乾的是個輕鬆活。
把人送到,保護好,再把人帶回去。
要知道是這麼個情況,就帶個警衛連一起過來了。
接過了大洋。
守備連長笑了笑。
南京來的人,懂事!
將其放進了面前的抽屜之中。
陳澤軍眼角之中厭惡一閃而過。
隨後又很好的隱藏了起來。
西安車站的這位守備連長示意陳澤民坐在一旁。
看在大洋的面子上他。
他也願意多說幾句。
不然他一箇中央軍,也管不到他一個東北軍的頭上。
“我姓吳,看樣貌你的年紀應該比我小,就叫你一聲陳老弟吧。”
“也不怪爲兄說你,你從南京來的、用是陪同這羣記者的。”
“宣傳是宣傳,戰報是戰報,這玩意就是糊弄糊弄老百姓,宣傳用的。”
陳澤軍眉頭微皺,這吳姓守備連長接着補充道。
“陳老弟,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咱們這報紙和廣播天天說自己打勝仗,哪有越打勝仗越丟地的?”
“從北平、天津、到察哈爾、石家莊、保定、大同、現在是太原。”
吳連長一邊說着一邊遞出了一根香菸。
“謝謝吳兄..我不會..”
吳連長啞然一笑,調侃道:“當兵不抽菸?真是少見~!”
忻口會戰打了一個月。
日軍方面都沒能夠取得突破。
山西之戰,日軍已經打了足足三個月。
太原城,古往今來多少次的圍城戰都沒能夠攻下。
反而會讓守軍活活拖死在太原城外。
這太原保衛戰纔剛打響幾天的時間。
就這麼丟了!
陳澤軍自然是不太願意相信的,這怎麼可能呢。
會不會是日僞特意放出來的假消息?
“可是我聽說,太原的防禦工事,二戰區的閻長官治理SX之時,周邊的防線足足加固了整整三十年,各種明、暗碉堡無數,就說那城牆都有三丈多高”
這上尉似乎也是個消息靈通之輩。
他掃了一眼周圍,小聲道:“真天天打勝仗,還能丟了太原?”
“日本人可不簡單,沒那麼好對付的!”
兩人說話間。
車站內忽然響起了淒厲的防空警報聲。
吳連長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迅速邁步衝出了辦公室,站在高臺大吼:“東西都不要了,全都進地下室!”
“別踏馬的搬了,個癟犢子玩意,要這些東西JB用,全部都滾進地下室!”
“防空機槍呢,揍他們這羣狗孃養的!”
吳連長一手夾着香菸,一邊高聲下達軍令。
車站內的工作人員則是就近疏散,鑽入到了防空室之中。
這吳連長雖然只是個小小的守備連長。
但其個人能力着實不俗。
一邊安排防空疏散工作,同時還有餘力照顧着他們這羣金陵來的貴人。
“慢點,不着急,這裡是日軍戰機掃射的死角”
“不要推搡,他媽的,老子讓你別頹喪你聽不懂人話?”
“別推了,小鬼子炸不到這裡!”
砰!
一聲槍響,吳連長深吸了一口氣,怒罵了一句:“誰踏馬在擠來擠去,老子斃了他!”
“噠噠噠噠~!”
不遠處,高射機槍的聲音、以及日機的掃射聲響起。
“老弟,見笑了,一羣臭“丘八”,見到小鬼子的飛機不嚇得尿褲子就不錯。”
吳連長捻滅了手上的菸頭,接着道:“不過,太原是真沒了你要是想採訪楚長官的話,最好想辦法和戰區司令部取得一下聯繫..”
陳澤軍點了點頭。
此時對於這位吳姓的守備連長好感度增添了不少。
躲空襲也是十分無聊..昏暗的燈光下到處都是工人和士兵。
陳澤軍猶豫了片刻後,出聲問道:“吳兄似乎當了不少年的兵怎麼”
見陳澤軍欲言又止,守備連長呵呵一笑:“怎麼還是個小小的連長?”
“是!”
陳澤軍大方承認。
在他看來,這個吳連長的能力屬實不錯。
在日軍發起對車站的空襲之中。
實際上,他就只有兩種選擇。
搶運物資就會造成大量的人員傷亡。
不搶運就會造成大量的損失。
本質上而言。
沒有正確選擇或者不正確的選擇。
猶豫不決,只會造成更大的損失。
臨危不亂,迅速做出決定.
這是一名指揮官所具備的優秀素養。
“咱團長是師座的小舅子,營長是團長的小舅子。”
“你老哥我上面沒人,可不就只能幹個小小的連長了麼?”
“不過咱營長仗義,我老吳就跟他幹了。”
“等他升了團長,就提拔老兄你當營長?”
這吳姓守備連長卻也痛快,自嘲般的笑道:“他跟我年紀差不多..又沒閨女嫁給我。”
“再說了,任人唯親,派系林立現在哪裡不講究這些,你們中央軍不也是這樣?”
陳澤軍沉默片刻。
謊言無法傷人,真相纔是快到。
哪怕是他的族中叔父,在KMT之中也被稱之爲CC系。
他能夠進入黃埔軍校學習..
也是依靠着所謂的“派系”幫助。
陳澤軍嘆了口氣:“也是這樣。”
“那不就得了這種事情既然改變不了的話那就學會接受好了。”
兩人相談甚歡
陳澤軍也是個熱血青年。
在吳連長面前痛斥派系林立之危害。
爲各軍之間的傾軋而惋惜不已。
正當陳澤軍打開了話匣子,準備再度指點江山之時。
一名身穿白色翻毛領大衣的較小女子邁步走了過來。輕聲問道:“澤軍..你沒事吧!”
陳澤軍聽到聲音之後。
對着吳連長微微一笑表示歉意。
轉身邁步走向了女子:“文英姐,你們怎麼樣..都沒碰着磕着什麼的吧?”
宋文英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小聲道:“還好躲進了地下防空室..你可要多多謝謝這位吳連長了.”
“嗯我自然明白。”
宋文英。
便是此前那位跟隨在何曼麗身邊採訪楚雲飛的女助手。
大眼睛靈動而又有神,亮閃閃的發着光。
杏眼上挑,略帶嫵媚。
十分招人(劃掉)招男人喜歡。
這一次。
明知道太原局勢緊張。
但宋文英她不僅跟來。
還找了陳澤軍保駕護航
咋說呢,有點腦子。
但不多。
不然不會只帶這麼十來號人
不多時。
防空排的戰士們前來彙報。
“報告連長,已經成功驅逐日軍,我排陣亡四人,重傷兩人..大概率挺不過今晚。”
吳連長嘆了口氣:“知道了,名冊登記,聯繫撫卹處,送錢過去。”
“是!”
何曼麗快步走出,示意了一下自己胸前的相機:“這位長官..我們可以拍幾張照片嗎?”
“拍可以,但是人不要站在鐵道上面,很危險!”
幾名接着和隨行人員等待其他人離開之後,慢慢走出了防空室。
在吳連長的陪同下。
他們看到了所謂的防空陣地
說是防空陣地。
實質上僅僅只是沙袋堆積而成的掩體、其內部僅僅只是有四聯的馬克沁機槍而已
陳澤軍上過軍校。
自然知道這樣的野戰防空武器對於日軍的戰機而言造不成什麼威脅。
“哎~!”
長嘆一聲是對軍力不足的惋惜。
也是對犧牲者的哀悼。
澤軍,澤軍!
什麼時候國軍的軍力能夠領先SJ。
他心目之中的黨國。,
又什麼時候才能夠作爲一名強國走向世界舞臺呢?
陳澤軍。
沒能夠看到未來。
此次出行兵痞遍地,潰兵雜亂,禍亂一方。
直到陝西境內,情況稍有改觀。
然而。
就連吳連長這樣的黨國菁英都要收錢才願意提點他兩句。
國軍內部的腐敗。
到處滋生。
派系、任人唯親的問題。
哪裡都是。
國軍部隊不是一支現代化的軍隊,更不是一支合格的軍隊。
要改革!
要自上而下改革!
要去職,要罷免。
甚至要揮舞屠刀。
可惜我。
我陳澤軍只是一個小小的少尉。
就算我有一天。
真的有機會的話。
我能向提點自己的長輩,乃至血濃於水的家人、族人動手嗎?
想到這裡。
陳澤軍重重的嘆了口氣
何其難也!
不遠處。
曼麗小姐面無表情的記錄着面前的西安車站遭到日軍襲擊之後的景象。
只是眉頭的一抹愁緒和哀傷,怎麼都無法隱藏。
死亡是戰爭的主旋律。
遠處。
大量的兵警、工人們迅速上前。
分工明確。
一部分前往撲滅了還在燃燒的物資。
另外一些人則是清理因爲空襲而損失的鐵道、站臺。
負責搶修鐵道的列車迅速進站,其兩側裝着鐵軌,顯然已經是做好了準備。
一旦發現鐵路被日軍的戰機炸斷,便會立即原地搶修。
何曼麗在其真正駐守的協同之下,迅速記錄下了這寶貴的一幕幕。
而其助手宋文英,此時正臉色慘白。
本就嬌嫩的小臉凍的通紅。
站在一旁,略微有些不知所措。
更是增添了幾抹惹人憐惜的感覺。
實質上只是個剛剛歸國的時髦大小姐。
此前也是出於對楚雲飛的崇拜,纔會成爲一名報社的記者助理,也就是實習記者。
似是情竇初開般的憧憬一樣。
自然沒見過這樣的場面。
濃烈的血腥氣衝擊着她的感官。
只覺得腹內翻江倒海。
片刻後,吐了一地。
“嘔~!”
“文英姐,你沒事吧?”
宋文英急忙擺了擺手“我沒事”
其糟糕的表現讓吳連長嘟囔不已:“這又是哪家的大小姐連死人都沒見過。”
“文英姐這就是戰場,叔父此前告訴過你來着。”
“戰場從來都不是什麼浪漫的地方你從小說話本里面看來的東西都是騙人的”
宋文英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
這還僅僅是一次空襲,僅僅傷亡了幾個人而已。
就已經慘烈至此。
而那已經犧牲了十萬人的忻口前線..會是何等景象?
屍山血海?
不..或許那是人間地獄!
“文英姐那你還去嗎?”
宋文英沒有猶豫,堅定的點了點頭:“去澤軍,你去給南京方面發報,請他們幫我們聯繫二戰區長官司令部。”
說完他轉頭看向了不遠處正在忙碌的何曼麗,腳步堅定的走了過去。
“曼麗姐,小心身後.”
微微撩動了一下頭髮,宋文英輕聲問道:“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何曼麗笑了笑:“那可多了..從基本的開始做起吧,小孫,你帶宋小姐去採訪一下工人們吧。”
“曼麗姐,您叫我文英就好了,我是您的助手”
何曼麗愣了一下,微微一笑:“那好,文英”
宋文英笑了笑,掏出了一直放在手上的記錄本和鋼筆
這還是她第一次的採訪。
也是從這一刻。
她似乎真的成爲一名合格的小助手.也稱爲一名合格的實習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