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夏村據點已經拿下,772團和游擊隊在多處實施襲擊和騷擾,使得小分隊能夠乘坐汽車來到夏村以西30多裡的地方,這就極大提高了速度。
雨天路滑行軍速度不能太快,但由於不必考慮到天上的飛機和日軍地面部隊,白天也可以行動,有利有弊,總的來說還是有利於八路軍這邊的。
獨立團在打完第二次白村戰鬥之後原本就沒有撤離,現在就地集結,和前來換防的新二團移交陣地之後,也迅速通過夏村這個缺口往西邊轉移行進。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縣城和各個據點的日僞軍也沒有完全歇着,三三兩兩的斥候兵撒出去在周邊遊蕩潛伏,一旦發現可疑立即呼叫迫擊炮擲彈筒,公路還是被他們控制着,只不過他們也不敢貿然出擊,只是守着一個個的“孤島”。
外圍,南北兩路,日僞軍押着壯丁戰俘已經開始冒雨修路,在刺刀和皮鞭的威脅下,工程也在連天加夜地趕進度。
(二)
“虎亭方向上,一定有晉綏軍炮兵部隊參與!那個358團,楚雲飛,他是晉綏軍部隊裡頑固的反日分子!清除,必須要清除!”暫時兼任第4旅團旅團長的花谷正暴跳如雷。
長臉,偏偏長着橫肉,大嘴巴,上面留着還沒有嘴脣厚的小鬍子,花谷正一會咬牙切齒,一會拍桌子砸板凳。
坐在會議桌首席的筱冢義男在內心裡默默唸着制怒的咒語……
副參謀長西條尷尬地看着,其它軍官們全都眼觀鼻鼻觀心。
會議已經進行了半個小時了,原本應該歸納分析彙報的花谷正平均兩三分鐘就發飆一次,原本應該質詢和決策的筱冢義男卻一言不發如同老僧入定。
對於這位自詡爲“滿洲之父”的前輩和上司,第一軍參謀部成員們很不適應,他們偷偷問過關東軍以及華中方面軍的同鄉,當得知他們也不適應的時候,這才放心。
“參謀長……先讓西條君,把具體情況,介紹完吧……”副司令巖鬆義雄也已經快要瘋了,這句話,花谷正每發作一次,他就重複一次,半個小時之內這是第幾次了?
“目前22聯隊負責守備虎亭到夏村一線的公路,23聯隊負責守備河源到靈水的鐵路沿線,旅團部和旅團直屬部隊設置在靈石現場……”西條停頓了一下,看看花谷正沒有發作,就繼續說道:“由於靈水等附近多個縣城的警備隊目前正在按照旅團長的命令排查奸細,所以暫時,這個區域之內處於防禦態勢……”
“將軍!”巖鬆義雄小聲問筱冢義男:“花谷參謀長目前的首要任務,是柏工作,第4旅團這邊指揮權的交接時間,將軍您看,是不是稍微晚一些?”
(三)
筱冢義男緩緩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左手邊的巖鬆義雄,又看了看右手邊的花谷正。
“不矛盾!沒有衝突!我可以親自指揮!膽敢通過我的防區,殺給給!殺給給!”花谷正像個小丑似的上躥下跳。
筱冢義男不僅沒有發怒,他還讚許地點點頭,對巖鬆義雄道:“巖鬆君,河源和靈水內第四旅團的防務部署,包括藤井本人,全部服從花谷君的安排!還有,我記得靈石縣城目前有37師團一個先遣支隊抵達了,還有一些工兵部隊,我會下個通知,全都暫時調給花谷君統一指揮!”
對於筱冢義男的這個提議,花谷正愣了一下。
巖鬆義雄也帶着疑惑看向筱冢義男,
問道:“將軍,他們從這個位置去往呂梁山口,不是更近嗎?其他位置上……”
“呂梁山口位置,在孝義縣境內,我想,花谷君的部署調動,應該不會讓八路去到那個山口位置,對嗎花谷君。”筱冢義男看向花谷正。
巖鬆義雄瞠目結舌,這種話,在中國人的語境裡叫做“挖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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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這也,太赤裸裸了一些吧!
實在是不夠含蓄。
“呦西!多謝筱冢君信任!”花谷正微微低頭致謝。
巖鬆義雄哭笑不得地看着花谷正。
這這這,八格牙路的,這個混蛋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算了算了,巖鬆義雄放棄了繼續和他們探討軍事問題。
原本軍事問題也就不是巖鬆義雄的擅長,日軍1937年全面侵華時候他就是陸軍中將了,他這一路升遷全都不是靠打仗,而是靠拉攏誘降的功力,不管什麼樣的爛攤子,不管多大的窟窿,哪怕你前面殺的血流成河,巖鬆義雄都能在後面想辦法把死的說成是活的。
洗地?嗯,是的,洗地。
1936年3月調任臺灣守備隊司令官,招募了不少精神日本人的臺蛙兵,1938年7月調往南京擔任守備師團的師團長,洗地……
作爲出名的“中國通”,巖鬆義雄搞關係的能耐一流,那位著名的畫蝦的宗師都曾經專門給他刻過印章。
現在來到山西,巖鬆義雄的主要工作“柏工作”,就是誘降姓閻的,筱冢義男和巖鬆義雄的思路基本上還是非常合拍的,而且巖鬆義雄比筱冢義男更能夠放下身段,他寫給閻錫山寫的信筱冢義男看過,肉麻至極,那些話,筱冢義男實在是說不出口……
人嘛,總是要幹自己擅長的事。
(四)
“回顧北洋派的全盛時代,我作爲一個青年將校充任阪西利八郎顧問的輔助官的時日裡,因有一兩次在BJ拜會閣下,而榮幸地見到了您。邇來久違,徒然敬仰而已。”
閻錫山忍不住又從口袋裡掏出巖鬆義雄寫給自己的那封信,看着那娟秀的瘦金體,一個字一個字的讀着,賞析着。
閻志民撇着嘴,冷笑着說道:“爹,這封信都是拍馬屁的,您就那麼愛看啊!”
閻錫山也不生氣,笑笑說道:“糖衣炮彈嘛,多嚐嚐,才能免疫。”
“真的過去跟他們見面啊!”閻志民詢問道。
閻錫山看了看兒子,猶豫再三,還是耐心解釋道:“再忍一忍,俄盤算着,頂多半年,到這個年底,他們就得慫下來咧,現在忍一忍,不擔心!茲要人活着,啥都會回來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