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王府內和周棣又聊了一些細節上的問題,看着時間差不多了,江凡便起身告辭。
周棣沒有相送,只是讓周赫把江凡三人送出了王府,自己則繼續坐在正堂內,喝着茶水的同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周赫返身而回,坐到了自己父王的身邊,開口道:“父王,應該沒什麼問題,這段時間我們已經和金陵方面確認過了,陳昂確確實實是靜極思動,在來河陽之前,和江凡之間沒有任何其他的聯繫。”
“嗯,只是出於謹慎考慮,所以查的細緻一些罷了。陳昂忽然來到河陽,又忽然和江凡產生了交集,再到住進林家的宅子裡,這一些列進展,有些過於巧合,所以本王纔會懷疑。當然,懷疑的想法並不濃烈,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本王有點想多了。”
周棣把茶杯放下,站起身來,揹着雙手,踱步前行的同時,接着說道:“主要是陳昂已經住了這麼長的時間,江凡卻還是第一次帶他來見本王,這讓本王不得不多想。剛纔爲了掩飾早已經提前知曉這些事情,還不得不以敲打的方式,分散江凡的注意力,希望不要起反效果。”
“應該沒事,江凡是聰明人,就算心裡有不滿,也不會和咱們產生隔閡,因爲他很清楚,他現在所擁有的這些,根基在於咱們武王府對他的支持。一旦沒了咱們的支持,他就是無根浮萍。到了那個時候,這段時間顯得無比低調內斂的顧言之,怕是也要開始伸出獠牙了。”
周赫頗爲輕鬆的說道。
“希望如此,但這個江凡,本王總覺得看不透。明明他不算很有城府,行事方式也算不上多麼妥貼,可給本王的感覺,卻信心十足,彷彿任何事情,都不能被他放在心上一般。似乎這裡的一切,於他來講,都不算重要。非要用一個詞去形容的話……他就像是一個……旁觀者?”
周棣眉頭微皺,表情上看起來遠不像自己的兒子那麼輕快。
“也可能是天性如此吧?有才華的人總會顯得特立獨行,對於身邊的事情表現得漠不關心一些,也算正常。”
周赫開口說道。
“把所有的不確定,寄託在對他人的性情猜測上,這是極爲有風險的做法。雖然河陽城內發生任何事情,咱們都有能力在第一時間知曉,但這種事不能暴露,那麼和江凡之間的相處,就有了太多限制,很容易出現一些足以引起江凡懷疑的漏洞。”
“一旦江凡懷疑,並因此和咱們離心,那對咱們來說,將是個大麻煩。當初讓他去當這個城尉,只是因爲他和顧言之的兒子起了衝突,所以臨時產生的想法。卻沒想到,他能在城尉的位置上乾的如此風生水起。”
“到了現在,儘管時間不長,江凡卻已經在河陽城獲取了足夠多的民心。顧言之雖然按照咱們所期望的那樣,被江凡壓制,河陽府衙也經歷了一番動盪,從原本的鐵板一塊,到現在的人人自危,這些都是江凡的功勞。”
“可問題是,江凡表現的太出色了,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第一次當官就當上河陽城尉這樣的高官,你能想象這種人居然可以把河陽城治理的井井有條嗎?咱們的支持只是一部分,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終究是江凡自己的能力。”
周棣搖了搖頭,無限感慨的說道:“早知道他有這樣的能力,之前就不應該把他推上河陽城尉的位置。不要真以爲他現在需要完全依靠着咱們,就憑他這段時間以來的表現,這個人就絕對不容輕視。”
“他不是那種只會吟詩作詞的酸書生,也不是那種貌似清高,實則根本不通人情世故的腐儒,這傢伙才華驚世,能力卓絕,即便沒有本王去舉薦,不用多久,也一定會龍騰萬里。這種人……之前實在是應該再壓一段時間的。”
周赫聽着自己父王對江凡的超高評價,心下頗爲吃驚。
因爲他很清楚自己的父王眼光究竟有多高。
就算是當今的周天子,實際上自己的父王都很是瞧不上。
儘管大周皇帝自登基以來,很是做過幾番大事,可自己的父王也僅僅只是給了皇帝一個好大喜功的評價而已。
卻沒想到,對於江凡,自己的父王卻把其誇讚到了這般地步。
“父王,就算江凡真的如您所說的那麼厲害,也……沒什麼關係吧?終究在別人看來,他是咱們的人。無論他怎麼想,既然是咱們對他進行的舉薦,那他就不可能跟咱們撇清關係,所以他表現得越好,就越是可以成爲咱們的奧援,這不見的是壞事。”
周赫遲疑着說道。
“這當然不是壞事,但我們不清楚江凡的具體想法。以及……別忘了他身邊有一羣神秘的高手存在。這些高手都來自於林家,那麼……林家究竟是什麼身份?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的高手?”
周棣深吸了口氣,眯着眼睛說道:“看來需要想辦法,仔仔細細的瞭解下林家的虛實了。江凡的成長太快,表現出來的特質太過驚人,實在是讓人,沒辦法安心。”
“我去辦!不過這種事情需要絕對保密,所以父王,恐怕您得把王府的高手借我用下了。”
周赫開口說道。
“可以,一會兒我給你令牌,你自己想調用誰,就調用誰。另外,明天的接待,你也要出面。江凡作爲實際的主使者,但名義上你纔是主使。畢竟,金帳大汗的兒子會跟隨使節團前來,身份上需要對等。”
周棣很是痛快的說道。
“是,父王。還有就是,這一次咱們也不能干預任何軍方的部署嗎?之前幾年,每一次的劫掠咱們都損失慘重,和這個也有極大關係的。邊疆的將領……跟草原之間的關係一直不清不楚,咱們不能干預軍方部署的話……實在是太被動了。”
周赫皺眉問道。
“這個就不要再提了,別說只是被劫掠,哪怕河陽城都淪陷,皇帝……也不會讓我掌握軍權的。”
周棣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