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真是好久沒騎馬了,自從幾年前身體每況愈下,便幾乎每天都只能躺在牀上。即便離開牀,也要坐着輪椅,整個人活着卻如同已經死了一般,實在讓人唏噓。”
老者話鋒一轉,接着說道:“那幾年我一直在想,這樣的活着對我來說有什麼意義?老夥計們早就一個接着一個的去了,我獨活於世,也不過是想爲這個國家保駕護航而已。”
“現在它如此強大,已經不再需要我這把老骨頭,其實死了要遠比活着更好。可是偏偏……這個家又離不開我。我從沒有特意去培植什麼,但家裡的人越來越多,就會自然而然的形成一個圈子。”
“我曾經以爲自己能看透這些,可臨到將死之前,卻發現到底還是心有牽絆,我以爲自己是願意把一切都奉獻給這個國家和理想的人,然而終究仍有私心,這人啊……實在是複雜。”
老者的語氣頗爲感慨。
江凡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兩人的身份、地位,乃至於人生閱歷都相差如鴻溝,所以正常來講,也確實很難進行交流。
“我年輕的時候,騎兵還是個重要的兵種。我們那時候講究部隊的機動性,能繳獲一輛老美製造的福特卡車,再配上兩個三蹦子,就敢號稱機械化部隊,至於來去如風怎麼實現?靠的便是馬。”
“可不像現在,出來的那些東西我都看不明白,真打起仗來,這邊按個按鈕,幾千公里外就直接被炸成廢墟了。放在我們那時候,哪敢想啊?小凡,看你這騎馬的樣子,騎術似乎不錯啊,什麼時候練過?”
老者似乎在回憶過去,然而話說到一半,卻忽然扭頭看向了江凡問道。
“呃,沒怎麼練過,就是瞎騎。有朋友教過我幾次,而且老爺子您不也說了嗎,這馬場裡的馬相當溫順,很好控制的。”
江凡語焉不詳的說道。
老者意味深長的看了江凡一眼,卻沒有繼續多問,只是一臉滿足的嘆了口氣,開口道:“能再騎上馬,這都是多虧了你。最近這幾天時間,身體越來越舒服,我才能覺得自己還是活着。”
“老爺子您可是咱們的國寶,您不但要活着,還得是好好活着才行。”
江凡笑呵呵的說道。
“身體的衰老終究是不可逆的,你的人蔘雖然神奇,但也頂多是延緩這個過程而已。我這一輩子,其實沒什麼遺憾的。這個國家以前太艱苦,要靠着我們這些人去熬過來。可現在國家強盛,就要靠着你們去守住了。”
老者說到這裡,再次看向了江凡,悠然道:“雖然我不喜歡老美的個人英雄主義,畢竟國家要靠着羣體的努力才能不斷進步,但老美有一句話,我倒是頗爲認同。能力有多大,責任就有多大!”
“小凡,和你的見面,讓我發現你現在的想法還沒有轉變過來,這是不行的。你需要儘快明白,你已經不是普通人了,或者說……你的人生,註定將和庸碌無緣,所以,儘早適應,對你纔沒有壞處。”
江凡愕然,再次不知道怎麼接話纔好。
和老者之間的交流結束的很快。
前後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那名保健醫生就提醒老者,是時候回去進行體檢以及休息了。
哪怕有着江凡提供的人蔘滋養身體,哪怕相比於之前已經康健了太多,可之前老者畢竟是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
因此當前還是要小心對待,以免好轉的身體狀況再次惡化。
在馬場的休息區裡吃了點東西,帶來的一整壇酒被喝掉了小半壇,大部分都進了江凡和簡仲文的肚子裡。
隨後老者和簡仲文一起上了回家的車,簡佳怡卻是坐到了埃文塔多的駕駛位上。
爲了避免江凡酒駕,簡佳怡要親自把江凡送回去。
“是個好小夥子,不過……很奇特。”
看着埃文塔多轟鳴着引擎離去,上了車的老者笑呵呵的說道。
方纔那頓酒他喝了二兩左右,此時此刻,只覺得渾身上下暖洋洋的,精神狀態也非常不錯。
和人蔘相比,倒是兩種不同的感覺,而且似乎可以互補?
“父親,您所說的奇特……是指的什麼?”
簡仲文有些不明白的問道。
“他的身上有一種莫名的矛盾感,明明是看起來頗爲單純的一個孩子,我很容易就可以看透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但……卻又彷彿蒙了一層霧,不像僞裝,反倒像是……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潛力。”
老者眯着眼睛說道。
“呃,確實如此,之前我安排人對他進行的調查,得出的結論和他所展現出來的東西,便充滿了矛盾之處。只不過至少現在看起來,江凡並不危險,所以深入的調查就沒有進行。”
簡仲文老老實實的說道。
“每個人都有秘密,這些秘密往往不能被外人碰觸,因此人和人之間的相處才應該保持距離,如此纔能有真正的安全感。不需要對他太警惕,至少在我看來,小夥子的心性確實是非常不錯的。”
老者緩聲說道。
簡仲文想了想,輕聲開口道:“父親,我想嘗試着撮合下佳怡和江凡,您看……合適嗎?”
“佳怡和江凡?”
老者皺了皺眉,扭頭看了簡仲文一眼後,開口道:“佳怡的婚事,任何人不得干預,就算是她父母也不行。她喜歡什麼樣的人,就嫁什麼樣的人。我們簡家,不需要去搞政治婚姻!”
“可是……父親,佳怡和江凡之間,也不算政治婚姻啊,兩個人年齡彷彿,江凡又確實非常不錯,總不能因爲和他合作的關係,就放棄這樣的機會吧。”
簡仲文苦笑着說道。
“如果佳怡喜歡,那我們就支持。如果佳怡沒有感覺,我們也不要有任何態度上的傾向。一切,以佳怡的喜好爲準。江凡確實是很不錯的年輕人,但他們這些年輕人的婚姻觀念,和我們那時候完全不同。我相信佳怡的眼光,也相信佳怡做事的分寸,你們都不要插手。”
“是,父親,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