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錢莊對面的茶樓裡,江凡在鐵牛和林宛清的陪同下,就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上。
看着下方四海錢莊的門前,那絡繹不絕進出的兵卒,以及每一名兵卒臉上洋溢的笑容,江凡喝着茶,開口道:“其實很多時候,讓這些人感到快樂,真的是很簡單的事情。”
“只要把你該做的事情做好,把他們該得到的東西給到他們,就足夠了。根本不需要有什麼多餘的付出。可即便是如此基本的要求,依舊很難真正做到,鐵牛,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鐵牛愣了下,撓了撓頭後,甕聲甕氣的說道:“少爺,您能不能問我點簡單的問題?您應該清楚,想讓我解答您的問題,根本不在於您想問什麼,而在於我懂什麼。”
“那你懂什麼?”
江凡扭頭看向了鐵牛。
鐵牛眨了眨眼睛,忽然開口道:“我懂少爺您對二小姐有想法。”
???
江凡臉色微僵。
林宛清則是眨了眨大眼睛,開口道:“江凡哥哥對我有想法?什麼想法?”
“咳咳,別聽鐵牛在這胡說八道,說回剛纔的話題。之所以最基本的要求,他們都做不到,一是因爲貪心作祟,二則是監管和懲罰措施不到位,讓他們沒有任何應有的顧忌。所以咱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建立起完善的監管體系,要讓所有官員階層,有所敬畏。”
江凡果斷地轉移了話題。
“當然,關於監察體系的問題,等我回去整理一下,到時候會把詳細的方案理出來,你們照着執行就可以了。”
鐵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正閒聊着,一名林家族人步履匆匆的走了上來,神色間看起來有些焦急。
徑直來到了江凡的這一桌旁,開口道:“少爺,緊急情況,之前您安排族人對城防軍的將官進行一定程度的暗中監視,族人們剛纔有消息傳回來,說是城防軍的將官們,似乎在謀劃反叛的事情。”
江凡端着茶杯的手頓了下,開口問道:“是個人行爲還是集體行爲?”
“集體行爲,今天宣佈了餉錢直接發放到個人賬戶後,城防軍的高級將官們便聚集在一起開了個會,負責監視的族人沒辦法太過接近,只能在較遠的地方窺聽,所以沒有聽的太詳細。只是知道他們要謀奪河陽,具體的時間……應該就是今晚。”
林家族人開口說道。
“這樣啊……”
江凡沉吟了下,扭頭再次看向了四海錢莊門口,那不停進進出出的大量兵卒,笑着開口道:“鐵牛,你說這些兵卒,會願意聽從那些將官的命令,來奪取咱們的河陽嗎?”
“啊?不聽怎麼辦?少爺您不是說,服從命令是兵卒的天職嗎?”
鐵牛怔怔的說道。
“那是咱們的民兵隊,你該不會認爲,城防軍也有這樣的素養吧?他們平日裡是需要種田的農夫,遇到戰事纔會臨時被徵調成爲軍人,日常的軍事訓練,基本沒有,這種情況下,你指望他們懂得絕對的服從?若真是能做到的話,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督戰隊的存在了。”
江凡笑了笑,扭頭同身旁彙報情況的林家族人說道:“密切注意對方的行動,但暫時不要採取任何措施,盯緊那些兵卒的反應,讓咱們的人都做好準備,一旦對方發動,咱們就立刻採取斬首行動。”
“少爺,什麼是斬首行動?”
鐵牛好奇的問道。
“就是直接將對方領頭的那些將官殺掉或者抓回來,讓對方羣龍無首,失去最高的指揮者,那麼整個叛亂,也就不攻自破了。”
………………
“虎子,將軍忽然讓咱們集合,這是想幹嘛?大晚上的,不用睡覺的嗎?”
一名兵卒穿的有些歪歪斜斜,站在隊列裡,小聲同身旁的疤臉兵卒問道。
亥時三刻,河陽城內已經宵禁,諾大的河陽城差不多全都陷入到了沉睡當中。
只有巡夜的更夫和夜班的巡街衙役,還在城內四處遊走。
可就在這個時候,城防軍的軍營裡,所有休值的兵卒,卻全都臨時被叫到了軍營內的空地上緊急集合。
“不清楚,但這麼大晚上的集合……一般情況下不會是好事。”
疤臉兵卒低聲回道。
“真是能折騰人,該不會是將官們不滿江大人把餉錢直接發到咱們的手裡,所以打算把咱們集合起來,逼咱們上交餉錢吧?要真是這樣,我絕對不交!誰願意交誰交!”
這名兵卒咬牙切齒的說道。
“這應該不可能,雖然那些將官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至少不算太蠢,真要是敢這麼做的話,肯定會引起譁變,沒人敢冒這種險的。”
疤臉兵卒微微搖頭道。
兩人正小聲交談的功夫,召集了所有兵卒集結起來的那名將官,終於開了口。
“所有人聽令,隨我入城!佔領河陽!”
將官大手一揮,沉聲說道。
兵卒們頓時一臉吃驚。
佔領河陽?!什麼意思?!他們不是已經駐守河陽了嗎?爲什麼還要佔領?
“將軍!我不懂您的意思!”
疤臉兵卒臉色微變,開口說道。
一旁的兵卒被嚇了一跳,趕忙伸手拉他,焦急地小聲提醒道:“虎子!你瘋了!”
“不懂我的意思?那我就再詳細的跟你們解釋一下!今天晚上,你們要佔領河陽的每一條街道!府衙的所有官員,要全部抓起來,死活不論!城守江凡以及他背後的林家,也要全部夷爲平地!”
將官冷聲說道。
這樣一個命令,讓所有的兵卒齊齊忍不住譁然出聲。
“將軍!我們不是已經投靠河陽了嗎!爲什麼要反叛江大人!”
疤臉兵卒怒聲質問道。
“這不是你該問的!你們需要做的,是執行!誰有不同的意見,那就去陰曹地府和閻王說吧!”
將官說着,站在他身後的幾名親兵,立時滿臉冷笑的朝着疤臉兵卒走去,看起來是打算殺一儆百,用這種方式,威懾住其他兵卒了。
“就因爲江大人把餉錢直接發到了我們的手上,你們這些當官的就想要反叛!還是藉助我們的力量?反叛之後呢?重新回到以前的日子嗎!餉錢繼續被你們私吞!拼命的是我們,喝酒吃肉的卻是你們?做夢!江大人說過,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我們不會再任由你們欺凌了!”
疤臉兵卒凜然不懼,大聲呵斥道。
這番話引起了周圍其他兵卒的共鳴,一時間,整個集結起來的隊伍,都變的蠢蠢欲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