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意,將這封信燒了。”
百里清苑儘量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平靜,在夏意退出去之後陷入了沉思。
與此同時,在乾清宮當中,高慧兒端坐於高堂之上,面色從容對茹柳問道:“方纔那人忽然暈倒,如今情況如何了,你可知道?”她問的人便是百里清苑,只是她對百里清苑厭惡得很,私下也不願意直接稱呼她。
茹柳低下頭回應:“太醫院那邊傳來消息說是感染了風寒,病情急促,但是並沒有什麼大礙,沒有傷着根本,估摸着這會兒已經醒過來了。”
“這樣啊……”高慧兒陷入了沉思,忽而笑道,“卻是不知她如今的狀況要如何跟咱們對抗,單單是商家那般就絕對不會贊成天佑封她爲皇后,如此一來,咱們只用坐收漁翁之利便可,茹柳你說是吧?”得意的笑容,在人後從來不需要掩飾,所以她幾乎笑出了聲音。
雖然高雲媛不算是非常爭氣,在後宮之中的姿色卻也是不差,高慧兒相信,只要把握得當高雲媛定會有上位的那一日,只是不知道宇文天佑是如何想的。
“太后說得對,如今玥夫人在宮中孤立無援,陛下又有意打壓商家,如此一來,您可就佔盡了先機,不知道……”
“聖上駕到!”茹柳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被屋外響起的內侍的聲音給打斷,那尖銳的聲音直接穿透了門窗,傳入二人耳中,便直接封住了她們各自的嘴。
很快,身着明黃色衣袍的宇文天佑已經走了進來,茹柳迅速做出反應,將方纔想要說的話全部吞了回去,朝宇文天佑行禮。
“兒臣參加母后,不知母后近來可好?”宇文天佑掛着笑容,但是顯然的,他的眉宇之間還帶着絲絲愁緒,這些自然都沒有逃過高慧兒的眼睛。
高慧兒儼然一副慈母形象,拉着宇文天佑在自己身旁坐下,笑着迴應:“天佑不必擔憂,母后這幾日過
得舒心,只是見你眉宇之間愁容不減,是否是朝堂之上又出了些煩心事兒,說來聽聽,說不定母后還能夠爲你出謀劃策一番。”
宮裡有明確的規定,後宮女眷一律不得參與朝政,可現在是特殊時期,宇文天佑來找高慧兒自然就不會在意這些亂七八糟的規矩,坦然說道:“倒也不是什麼煩心事兒,只是兩日之後便是冊封大典,宮中各位嬪妃的位置都已經決定好,但皇后一位至今仍舊爭論不休,依照母后的看法,理應由誰來獲得?”
又是一個難題,高慧兒本想坐視不理,等到商家和宇文天佑之間撕破臉皮再站出來當和事老,哪知宇文天佑會特地前來詢問她的意見,微微愣住一會兒之後用沉默避開這個話題,對茹柳吩咐道:“怎麼回事兒,見到陛下來此,連看茶都不會了嗎,這宮中規矩還是要嚴謹遵守纔是,趕緊下去端茶上來。”
被莫名其妙捲入的茹柳及時應道:“是,奴婢這就去。”
“唉,這初來乍到的,丫頭們連基本的規矩都不曾記得了,是該好好管教一番。”高慧兒裝作完全沒有聽見宇文天佑的話語一般,撥弄指甲說道,“陛下方纔說什麼來着,瞧我這記性,怎麼也想不起來呢。”
“母后!”明知道高慧兒是在裝傻,宇文天佑立即反應過來,臉色不怎麼好看,“兒臣是想知道您的立場,關於皇后一位,是關乎朝野的大事,兒臣希望能夠得到母后您的指點。”高慧兒的立場就代表着高家的立場,雖然現在商家獨大,但是以他和高家聯手的勢力倒也不需要感到慌張。
世人皆以爲皇帝是隻手遮天,卻不知道如今就連冊封一位皇后都要處處收到限制,宇文天佑想起今日朝堂之上的爭辯,不由得感到無奈,各自有各自的看法,整個爭辯就好似爭吵一般,亂了秩序。
權家的那些官員們紛紛支持百里清苑被冊封爲皇后,用的理由正是百里氏原本就
是順府將軍的正室,按照規定本是可以直接對應皇后一位,可是商家好容易等來這麼個機會,怎麼會拱手讓人,列舉許多事蹟,要求暫時空缺出皇后的位置,待日後有勝任之人才可冊封。
宇文天佑自然知道商徐成那老狐狸打的是什麼主意,不過就是暫時穩住局勢,待日後叫商雲頤翻身罷了,雖然他對商雲頤懷着許多歉意和疼惜,尤其是在其小產之後,可皇后一職,宇文天佑執意要給百里清苑,這是他的決心。
激進的商家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咄咄逼人,將君臣關係拉到了一個尷尬的境地。
“天佑,母后並不是不想給你提出建議,而是這事兒本就事關重大,並非婦人可隨意插手,只是在母后看來,現在大可先將皇后一職暫時空着,這風口浪尖的時候還是謹慎些好。”在這一點上面,高慧兒和商徐成的想法一致。
明知道這一點,宇文天佑微微嘆了一口氣,終於說出了此行的目的:“兒臣來,最主要的目的是爲了叫母后答應站在兒臣這一邊,在行船的途中,清苑中毒一事,兒臣並未追究就是爲了得到這麼一個機會,難道母后還不明白嗎?”
一句話,將高慧兒的心直接打到了冰窟當中。
他……竟然一直都在懷疑下毒一事幕後推手是她麼?高慧兒心中出現慌亂情緒,但面上還是風輕雲淡,裝傻道:“什麼,我聽不懂陛下在說什麼,哀家需要明白什麼?”
越是否認就越是叫宇文天佑更加篤定高慧兒心中有鬼。
他伸出手,在桌上輕敲,嘆息之後做出了破罐子破摔的準備,對高慧兒直言:“兒臣知道用此事要求母后表明立場是爲大不敬,可是故意下毒不是現在小罪名,還請母后三思。”
氣氛凝滯之間,高慧兒手心卻是已經冒出了汗水,她猶豫了,不知道宇文天佑手中到底有多少證據,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賭一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