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鮮衣怒馬》

伴隨着鳥鳴,小娃娃奶聲奶氣地叫着師傅好,站在小娃娃眼前的便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女人,面上雖說看不出什麼,但從她堅毅的眼神中便能看出這個女人必定不會是個簡單的角色。

“貞素,慢些。”女人雖說話不多,但是對於這樣奶乎乎的糰子,卻是不敢下重手,就算是再怎麼在戰場上殺伐果決的將軍,在小娃娃面前,不過是個嚴厲卻不失溫情的師傅。

“師傅,聽阿爹說了!你是不是又要去打那些壞人啦!”秦良玉的小臉上帶着奔跑後的微紅,想必是一聽見阿爹說了這事兒之後,就急匆匆地一路小跑過來的。

“是啊,貞素想不想以後也像師傅這樣厲害?”看着秦良玉認真地點了點頭,女人笑了笑,一身紅衣,把英氣的面龐增添了幾絲嬌俏。轉身變得冰冷堅韌的眼神,周身滿是肅殺之氣。

兩軍對戰之際,女人的出現卻是引起了敵方不小的騷動。

“你們是沒有人了嗎?”這話一出,便引得對面士兵一陣鬨堂大笑,對於眼前這個看起來弱柳迎風一般的女人,還有不少敵軍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她,似乎是已經早早地想好,贏了對面之後,究竟會發生些什麼。

卻只見,女人一個飛身,上了戰馬腿一蹬,身後的將士們趁着笑鬧之際,勢如破竹般早早地將對方打得是潰不成軍。鮮紅的紅纓槍尖上一瞬間染上了鮮血,隨着女人動作不斷舞動的紅纓,沾着鮮血卻顯得格外耀眼。

馬蹄踏過之處便是大明國的尊嚴站立之處,一時間哀嚎聲,兵器間碰撞聲,尖銳物體刺入身體的聲音,交錯着進入每一個人的耳朵裡。敵軍的哀嚎彷彿成爲了最好的鼓舞士氣的聲音。

戰馬鐵蹄錚錚之聲,響徹在大地上,護甲撞擊聲搭着戰鼓磊磊之聲,敲擊在了每一個士兵的心上。

只瞧見在人羣之中,一個纖細的身影一砍一刺之間,乾脆利落,甚至連身邊圍着四人,都在轉眼之間便被她一套利索的槍法,挑翻落馬,還未回神,便已經一命嗚呼了。

敵方見自己大勢已去,連忙撤兵,一路便被軍隊給逼出了十里開外,逃竄的模樣看起來狼狽不堪,頗有些喪家之犬之勢。

脫掉護甲的女人自然不會天真的以爲敵軍此時的退兵之計便是投降,這些年來她雖說作爲幕後將軍,卻也是極爲熟悉敵方軍隊的習慣的,所以這只不過是人家的緩兵之計罷了。

在秦宅之中,秦良玉這個小娃娃仗着自己是秦家唯一的小姐,天天纏着自己的阿爹。秦葵雖說疼惜女兒,但此時國難當頭,他身爲貢生,豈能坐視不管?心下對於此行此景心急如焚。

他明白,此時的大明國庫空虛,若是要與敵方來個持久戰必定不是個辦法,以來兩軍對戰之際,不僅僅需要充足的兵馬,自然還需要各類的補給,這些都是需要銀子的。

“阿爹阿爹!”門口傳來了秦良玉歡快的聲音,秦葵眉頭一皺,對於秦良玉的親近,作爲父親自然不會拒絕,打心眼裡開心,可是此時並不是享受父慈女孝的最好時機。

“貞素,你且回去,阿爹有公務在身,你先和兄長們玩會兒。”就此把秦良玉打發走之後,秦葵倒是在心中開始思量起來。一直以來他便認爲,即使自己算是個書生,但是文不能武,武不能文必定成不了大器。如今而來,自己的長子文韜武略倒是頗有見長,秦良玉雖說是女兒身,可若是多和兄長們待在一起,或許耳濡目染之間,也能有所修習,同她師傅一般。

秦邦屏對妹妹也是寵愛,老話說“長兄如父”。雖說對秦良玉不似其他兩個弟弟一般說得上話,但卻有許多新奇的故事和新奇的事兒,讓小小的秦良玉眼中常常帶着崇拜地向哥哥討教。

“貞素,坐吧。”秦邦屏剛剛耍完一套槍法,對於妹妹的到來也就是一挑眉,心下便了然了。

“阿兄!阿爹忙着,所以我就來找你玩兒啦!你上次話本還沒有唸完呢!”秦良玉或是耳濡目染的關係,從小便對女將軍,女英雄的話本格外感興趣,也正是因爲如此,秦葵才幾次登門,這才把鼎鼎有名的女軍師給她請來,教習秦良玉功課。

“好。”妹妹喜歡聽將軍的話本未嘗不是一件喜聞樂見的事情,他們秦家可不分什麼女子不習武,一視同仁,若是妹妹往後也能夠有一番作爲,作爲兄長,秦邦屏可以說爲妹妹打心底裡感覺驕傲。

“古時候有個姑娘,花氏木蘭,長相姣好,卻不知爲何,總是愁容滿面地織布。有人便問她,爲何如此憂愁...”聽着兄長口中娓娓道來的話本,小良玉聽得津津有味,甚至時不時還問起。

“爲何木蘭姐姐不能以女子示人?若是我!我定要讓世人都知道,女子纔不會不如男子!”

“木蘭姐姐用的是什麼招式呀!哥哥會嗎?”秦良玉眼睛裡滿是對故事裡花木蘭的種種好奇,是不是故事裡這個和自己相隔了很久很久的姐姐,也和自己的師傅一樣,是一個了不起的英雄呢!

終於,有一日秦良玉收到了此生之中第一封書信,是師傅寄來的,小小的秦良玉雖說識了不少字,但畢竟還是小娃娃,在秦邦屏的協助之下,終是大概瞭解了師傅的含義。

信中所寫大致如下:

“今日軍中事務纏身,爲師不能回來教習,望貞素靜心修習,以待來日。安好,勿念。”

秦良玉自收到那封信之後,每每望向宅子外頭,便時常在想,自己的師傅是不是便是那花木蘭,手執長槍英姿颯爽,在戰場上保家衛國,小小的腦袋裡師傅的形象愈發高大起來。

小良玉暗自發誓,自己往後一定要成爲向師傅那樣的女英雄!自那日起,秦葵倒是發覺,原本嬌嬌弱弱喊累的小姑娘似乎長大了,手執紅纓槍時倒是也有了幾分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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