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耳濡目染的力量》

這日,天剛矇矇亮,秦宅的大門便被推開了,一個半人高的奶娃娃就這樣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左右張望完着,腳步輕巧地就想往外溜。如小鹿般靈動的眸子卻在看清院子裡頭站着的人之後,便卸下氣來。

“阿爹。”巴掌大的小臉開心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下來,被稱作“阿爹”的男子皺了皺眉,卻沒在多說什麼,只是應聲之後,就將手上比小姑娘還要高出不少的紅纓槍拋了過去,也不管小孩提不提得動。

“貞素,做事切不可半途而廢。”伴隨着雞鳴聲,秦宅的後院裡,大大小小五個身影便整齊劃一地操練着,紅纓槍劃破長空的聲音聽起來也是整齊劃一地,即使最小的女娃娃卻也咬着牙努力跟上父兄的步伐,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阿爹...”也不知過了多久,小女娃終於堅持不住了,只聽“叮噹”一聲,紅纓槍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被稱作“貞素”的女娃娃,臉色慘白,似乎下一秒就要暈倒在地了。

“來人,把她抱回房間裡面吧。”畢竟秦良玉也是年紀尚小,秦葵身爲父親終歸是心疼這唯一的女兒。將秦良玉的紅纓槍拾起後,便放回了原來的地方,對着自己身後等待自己發號施令的兒子們,立刻板起臉來。

“怎麼,你們跟貞素一樣,也是個女娃娃不成?逮到時間就想偷懶,成什麼器!”半大的孩子們連忙開始了手上的動作,一時間場面井然有序。

“小姐,您好些了嗎?”侍女看着牀榻上自家小姐慘白的臉,心中也是有些心疼,她着實想不明白,爲什麼別人家的小姐在這個年紀,頂多家裡要求做些女紅,可是自家小姐卻被要求着每日雞鳴前就練槍。

身爲下人的她哪裡敢多說些什麼,所以也就只能每次在小姐臉上蒼白之時,悉心照料,減輕些小姐的痛苦纔好。

“好些了,昨日阿爹應了我,說我要是背會了他昨日教學的內容,就容許我出去玩!”秦良玉畢竟還是個小孩子,小孩子好玩的心性自然從沒有消退過,現如今出去玩耍自然就成了秦葵能讓秦良玉好好修讀功課的好法子。

“老爺和少爺們還在外面操練呢,您要不一會再去找老爺吧。”明玉心中心疼小姐,生怕一會兒老爺看着小姐面色恢復紅潤了之後,又讓小姐繼續操練。

“無礙,阿爹早些讓我出去玩,我們就能在外頭多玩幾個時辰!”秦良玉小小的腦袋裡面哪裡有什麼別的心思,對於明玉給自己的旁敲側擊也是毫不在意,再者若是真的父親讓自己再多練幾個時辰,即便心裡有些不願意,但也還是會乖乖聽話的。

等到秦良玉一蹦一跳地躥出門去,就看見步履匆匆的秦葵,他看見秦良玉的面色還算是紅潤,心中懸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來。“阿爹!我已經把你佈置的功課全溫習完啦!請阿爹督察。”

看着眼前女兒洋溢着喜悅的小臉,身爲父親的秦葵怎麼會不知道女兒心底的小九九,板着臉將功課抽查完之後,聽着秦良玉一字一句地念完。秦葵心底對於女兒天資聰穎這件事情,打心底裡是升起一股的驕傲。

“貞素背得不錯,出行注意安全,明玉,看住小姐,去吧。”秦葵似乎有些什麼急事,匆匆說完之後就快步離開了。身後的秦良玉可沒有想那麼多有的沒的,她只知道自己在父親那裡只要過了關,就會擁有出門的通行證了。

只見一個半大的身影走出了宅子,秦宅也算距離集市有一段距離的,再者小小的孩子對集市也沒有什麼興趣。秦良玉瘋跑着,一戶一戶地敲着門,將小夥伴們全部召集起來,準備在田間玩捉迷藏,看她那模樣像極了民間普通的孩子們,沒有一點大家小姐的模樣。

而此時在軍營裡的女人過了些許時日,終於收到了小徒兒親手寫下的回信,雖說信中的筆記略顯拙劣,甚至還有些手掌的墨印,上頭的字也歪七扭八的,可卻看的出來對於一個小娃娃而言算是用了自己吃奶得勁的結果了。

信上模糊的看得清楚零星幾個字,尤其是“好玩”這兩個字在信中寫的是異常顯眼,女人看着信,心下只覺自己的小徒兒甚是可愛,甚至這戰場蕭殺的緊張氣氛都在她身上散去不少。

“不愧是個小娃娃,這般貪玩,若是等我平安回去,我定要讓她每日多耍幾回槍。”雖說嘴上有些指責,但她的臉上卻沒有半分的責怪,反倒不自知般揚起一絲淺笑。

突然營帳外頭號名聲引起了一陣騷動,有情況,女人放下信件,便立馬穿上護甲,提槍便準備迎戰。

經歷了無數次戰場的她,看清了多少悲歡離合,又曉得了多少人間冷暖,但即便如此,

她依舊豁出性命立誓要保衛自己的國,是爲了百姓的安居樂業,更是爲了更多像自己徒兒那般天真無邪的娃娃們能夠有着一個平安健康成長的環境,不用顛沛流離罷了。

如此想來,女人眼神更是多了幾分狠厲,攥着紅纓槍的手捏的是更緊了,看着眼前妄圖侵犯她的國的賊人,就恍若看着的都已經是冰冷的屍體一般。

萬千人馬之中,這一襲紅衣的女人異常惹眼,卻不想,經歷了上一次的慘痛教訓之後,似乎已經沒有人再敢小看她。雖身爲女子,但那種狠厲和英勇,甚至還有許多不懷好意的敵軍,組成幾個包圍圈,想要將她擒住。

可每每有這一趨勢時,卻總會被女人巧妙地一個閃身便脫離了包圍圈,隨後一個回馬槍,將送上門來的幾個人一個接一個的掃落在地,而女人騎在馬上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分毫未損。

“若是正面打不過,便想要來陰的?”女人冷笑一聲,馬蹄揚起隨即沒有一刻停留,重新殺回了戰場中去,對於敵人用這樣卑劣的手段,更是讓女人多了幾分小心,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若是自己真的出了什麼簍子,自己的性命倒是小事,可若是因敗了我軍士氣輸掉了這場戰役,那纔是罪該萬死。況且就算是死了,也必定是揹負了千古罵名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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