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04:上門找罪受

樑毅說江明遠在做小動作,卻沒想到來得這麼快,殺了個措手不及。

第二天一早我們去公司時,秦海洋已經在陸巖辦公室等着,我端着咖啡進去,聽見秦海洋正說,“我們現在動手,已經遲了,昨晚江明遠挨個兒去家裡談判的,價格多少,現在還探不清楚。但他不會給太高,這個關口上,耳根子軟又膽小的,難免溜之大吉,咱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陸巖背靠在辦公桌上,表情陰沉着,深邃如潭的眸子噙着幾絲冷光,直勾勾地盯着地面,“這次是我們疏忽了,馬上去查一下,他現在收購了多少。”

秦海洋說,“已經派人去查了,得花點時間纔能有數據。其實咋們也不必驚慌,小股東手裡閒散的股權加起來不到百分之四十,他還沒有那個能裡全部都收入囊中,才一個晚上,應該沒多少。”

陸巖凝眸,冷冷說,“我們就是太輕敵了,這次不能再掉以輕心,先探清楚他已經收購了多少,再謀劃對策,不然等他殺進董事會就晚了。”

“好,我馬上去做,有消息立即通知你。”秦海洋說着便轉身,見我端着咖啡站在門口,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這一眼特別有深意,叫我不自覺想起昨天他在茶水間跟我說的話。他側身而過時,在我耳邊快速而輕聲地說了句,“已經開始了。”

陸巖一擡眼便看見我,我收斂了神色,把咖啡遞給他,問道,“江明遠開始收購小股東的股份了?這麼快------”

“他向來喜歡出其不意,逼着我賣手裡的股權,他再收購些,到時候能跟我比肩,在董事會攪一局,該陸氏爲江氏,這手段,不足爲奇。”陸巖輕輕抿了口加肥說,“現在只能緊盯着他的動作,以防萬一。”

“他現在收購股權,是想插入董事會?到時候逼得你賣股權,他再低價收入,增加手裡的份額,發起股東大會,改選董事長逼你下臺?”我問道。

陸巖輕笑,“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他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的?不過,改選董事長沒這麼容易,就怕他背後給我生事兒找茬,最近股票跌得厲害,一個個怨聲載道,對我已經很不滿了,他順風順水,水到渠成,只需要在中間攪混水,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陸氏的局攪亂,到手他再來平定,人心所向。”

我不禁捏緊了衣服下襬,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江明遠這是明裡暗裡都在給陸巖下套,逼着他非得鑽進去一個不可。先禮後兵,讓江佩珊來談條件,陸巖一口拒絕了,那就毫不客氣動手攪局。我不禁膽寒,這江明遠,真不是個東西!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任隨他興風作浪麼?”我緊跟着陸巖的眼神,着急道,“你可又對策?”

陸巖搖搖頭,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出手,我們也出手,但就看天意造化了,我陸巖沒這麼容易認輸。你今晚幫我約一個飯局,我準備會一會這些股東們。”

“今晚幾點?地點在哪兒?”

陸巖想了想說,“七點,湘江飯店。”

我點點頭,“好,那我先出去忙。”

從陸巖辦公室出來,我臉上掛着化不開的惆悵,方涵迎上來小聲跟我說,“周秘書,秦總叫你去一趟他辦公室,他在等你。”

我嗯了一聲,然後往秦海洋辦公室去,我一點兒也不意外他這個時候等着見我。

我推開門進去,他正在打電話,我本想走,但他朝我打了個手勢,叫我等着,我便進了他辦公室,坐在沙發上等他打電話。聽了幾句,我才發現,那頭的人竟然是江佩珊。

秦海洋有點急,眉毛攢到一塊兒去,語氣也挺急躁的,言語中有些責怪的意味,他很少這麼跟江佩珊說話,想必是被江明遠開始收購陸氏股權的事兒給逼的,一向溫和有禮的秦海洋竟然說,“珊珊,你還是你嗎?我怎麼一點兒也不認識你了!”

我依稀聽見江佩珊在電話裡笑,不知道說了什麼,秦海洋臉色更加難看了,對着電話語氣有些衝,“你這樣逼他有什麼意思?從小到下,你又不是不清楚他什麼性格?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你要還念着過去的情分不想把彼此關係搞得太僵,還是勸你爸收手,有些事情已經無法原諒,再這麼下去,終有天你們兩家得魚死網破!你希望看到這樣的局面嗎?我現在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等你自己想明白了再聯繫吧!”

秦海洋氣沖沖地把電話掛了,手機扔在辦公桌上“啪”的一聲,他擰着眉頭,不悅地看了我一眼,忽然對我發火說,“周若棠,你要是跟其他女人一樣只是愛陸巖的錢還多好?談什麼感情?做什麼解語花?現在事情一團糟!”

“秦總,您這火發得有點兒莫名其妙了,叫我來就是聽您發火的?”我鎮定地說。

秦海洋斂了斂神色,有些抱歉的意思,但沒肯承認,接着說,“昨天我跟你說的事兒,你考慮清楚了,江明遠已經開始動手了,再這麼拖下去,陸巖什麼都沒了。”

“現在這個情形,有差嗎?”我說。

其實我是想秦海洋分析下現在的狀況,但他似乎理解錯了我的意思,對着我吼,“你說有差沒差?江家肯融資,頂多是低個頭沒點面子的事兒,現在倒好,開始收購股權,江明遠一隻腳已經踏進董事會了!他踏進董事會,目的就是改陸氏招牌爲江氏!”

我吸了口氣,沒說話,又開始絞着手指頭,秦海洋的辦公室外正好陽光直射,萬丈光芒透過落地窗折射進來,有點刺眼,我看着那耀眼的光圈,對秦海洋說,“如果我走了,他怎麼辦。我走了,他真的就是一個人了。他昨晚跟我說,就算他一無所有了,我也不要離開他。”說着,我聲音就有些哽咽了。

心裡有一個天平,在搖擺不定。我怕我走了,好不容易有了點溫度的陸巖,又變得冷血和漠然。我好不容易把他的心給捂暖和了,轉身丟下他,他心該涼透了。

可我不走,江家不會放過他,會一直把他逼到死角,逼到一無所有。

秦海洋嘆氣,拿他自己的那套理由來說服我,“周若棠,你還是不瞭解他。或許對他來說,你是很重要,但你們走散了,還可以重聚,而他失去陸氏,就再也找不回來你明白嗎?陸氏是陸伯伯留給他唯一的籌碼,沒了陸氏,陸伯伯的仇誰去報?你別這麼看着我,我二哥早就知道你在背後查他和江明遠的恩怨,你以爲他真那麼蠢?什麼事情都沒察覺?”

“他知道了?”我驚愕地看着秦海洋,問道,“他什麼時候知道的?”

“這個我不清楚,但你請的那個偵探他是知道的,窗戶玻璃被打爛了就是警告。”秦海洋說,“他一直不想你參和進來這件事,爲了就是護你周全,江明遠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不然你以爲他爲什麼給你買房子?他錢多?沒事兒就送你套房子玩玩?”

雖然我想過陸巖爲什麼忽然給我買房子,可事實從秦海洋嘴裡說出來時,我少不了震驚,他一直雲淡風輕的,其實早就爲我做好了打算。

秦海洋說,“他早就準備好,如果一旦失敗,便送你走。周若棠,做人要有良心,他現在還不對你撒手,是還沒到氣數將盡的時候,他捨不得你,怕他不在你身邊,佩珊會對你動手,他不敢再冒險。可你若是還呆在他身邊,那陸氏離那一天也不遠了。”

我仰起腦袋,眼淚流進耳朵裡,溼噠噠的,冰冰涼涼的,擱在耳蝸裡,有點癢癢的。

秦海洋定定地看着我,長長地嘆氣,像是埋怨我似地說,“他爲你做了這麼多,你能爲他做什麼?”

我鼓起勇氣,從沙發上起身,準備離開秦海洋辦公室,我拉着冰冷的門把,背對着秦海洋說,“我知道該怎麼做。”

說完,我抹乾了眼淚,拉開門昂首闊步地回到辦公室,扎堆在一大堆文件裡,用忙碌在促使自己忘掉煩惱,忘掉決定。

夜晚七點,我和陳揚陪同陸巖去湘江飯店,下午約了十來個股東夜晚餐敘,但到場的,卻只有三四個,其餘的人要麼關機,要麼秘書打電話來說臨時有事下次再聚,而沒來的那些人裡,一半以上的人和江明遠達成了某種協議,但手裡的股權還沒轉讓出去,而其餘的人,不敢得罪江明遠,也不敢跟陸巖談判,最後選擇了避而不見,最好的推脫方式。

四個股東,手裡的股份加起來不過百分之十三,他們都表示,江明遠拋出了橄欖枝,但價格並不公道,他們手裡捏着的股權只是自己資產很少的一部分,人家並不在意這點錢,有人也看不慣江明遠的作風,拒絕與之合作,揚言力挺陸巖。

但這些人的支持,太微不足道,和剩下人相比,陸巖仍舊危機重重。商場重利,到見分曉的時候,還不一定站在哪邊。

當晚陸巖喝得酩酊大醉,我和陳揚還不容易才把他弄上車,結果一上車他就吐了,抓着我胳膊昏昏欲睡,老趙開車送我們回別墅,我幫他收拾乾淨了換了睡衣睡下,坐在牀前,看着他醉醺醺的模樣發了好久好久的呆。

秦海洋說的沒錯,他什麼都爲了想好了,我能爲他做什麼呢?

那一夜我都沒睡,思緒非常凌亂,想着想着,心就絞得痛,胸口憋着一口氣吐不出來,我悄悄去了露臺透氣,清風撫動,送來一縷又一縷暗香。

我撥通了小寒給我的陸青的電話,大半夜的,嘟嘟的電話聲在夜色中顯得特別響亮,四周黑魆魆的,我有點心虛,趕緊開了壁燈,暖橘色的燈光滿滿點亮,電話那頭傳來一抹慵懶的聲音,帶着睡夢被驚醒的不耐煩,“喂,找誰。”

“你好,”夜風拂過,我有點冷,雙手捂着電話說,“陸小姐。”

“請問你是?”陸青聲音有點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問道。

我說,“我不知道該做什麼自我介紹,但我想說,你哥哥現在處於困境中,你是否能回來北城,跟他一起渡過難關。”

“你是誰?”陸青聲音忽然提高了,有些警惕地問,“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哥哥的-------朋友。”我想了想,最終這麼說。

陸青笑了笑,“朋友?小姐,我哥哥的朋友我都認識,你姓什麼。”

“陸小姐,你不認識我,但我現在住在你家別墅,二樓,你哥哥的房間。你們家司機姓趙,你哥哥的保鏢叫小尹,你哥哥的助理叫陳揚,你媽媽住在南山。你有理由懷疑我的身份,也可以懷疑我說的話,但你可以打電話給喬先生,他會告訴你一切。”

我這麼說,陸青似乎明白了我的身份,訝異地說,“江佩珊能容忍你的存在?你姓什麼?”

“我姓周。”

“周小姐,謝謝你打電話給我,但似乎我幫不上他的忙,我離開北城時,股權全部轉讓給了他,他現在是陸氏最大的股東,沒有人能撼動他的地位,而且,你何必爲他擔心?周小姐,你太低估我哥哥的能力了。”陸青冷淡地說。

似乎陸青和陸巖之間,有什麼沒解開的結,她對他哥哥的態度,太冷淡,太漠然,讓人覺得有點寒涼。

我說,“陸小姐,我在你哥哥的公司工作,陸氏的情況,我很清楚,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我覺得,你很關鍵,你應該回來幫助他。”

“周小姐,何以見得?我一沒有陸氏的股權,二沒有多餘的錢財週轉,我如何幫他?你找錯人了。這通電話,你打給喬大哥,興許更有作用。”陸青不願意多說話,直接下逐客令,“很晚了,我要睡覺了,請你以後不要再打電話來找我,我現在的生活狀態很滿意,不想被其他事情叨擾。”

“陸小姐-------”

沒等我說話,陸青已經掛斷了電話,我無奈地看着手機,心尖拔涼拔涼的,這兩兄妹之間,究竟有什麼過節?

我想了許久都沒想明白,只好打電話給秦海洋,秦海洋接到我電話還蠻意外的,問我什麼事,我說,“我想知道陸巖和陸青,究竟怎麼了。”

“你問這個做什麼?你怎麼知道陸青。”

我說,“我查到的。”

秦海洋嘆了口氣說,“周若棠,這些事你不要去操心,二哥知道了會不開心,有些事情他寧願爛在肚子裡也不會說的,你別白費心機,不如想下,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風一揚,吹起我耳邊的頭髮,我捋了捋髮絲夾在耳後對秦海洋說,“明天我會親自去找江佩珊,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

秦海洋愣了半晌,明明是他想要的答案,但他卻沉默了,我沒有多的話想說,直接掛斷了電話。

雖然秦海洋說叫我別去管陸巖和陸青到底有什麼事兒沒解開,但我還是覺得,應該查清楚。陸青的態度太奇怪了,倘若江明遠與他們有殺父之仇,陸青不可能不理解陸巖,而且剛纔她話裡的意思,對江佩珊也沒好感可言。

我總覺得,陸青會成爲某個突破口。

掛斷電話,我給南源發了條短信,催促他繼續幫我查探。他很快回復了一條,“好。”

漆黑的夜色濃密無邊,就像我此時的惆悵,化不開的濃重。

第二天一早起牀我,陳揚已經來了家裡,他面有難色,抱着一份文件夾站在客廳等我和陸巖下樓,表情太凝重了,叫人不由地提心吊膽。

“陸總,秦總讓我通知您,江董已經談成了百分之十三點五的股權收購,但是轉讓合同還沒簽。”陳揚把手裡的文件夾遞給陸巖,陸巖接過後坐在沙發上細看,眉頭不由地皺了起來,他問陳揚,“什麼時候籤合同?”

陳揚說,“今天下午。”

“哼,他真是等不及了。”陸巖冷笑,然後忽然火了,一把將文件夾丟在茶几上,把桌上的果盤和花瓶都砸歪了位置,花瓶倒在茶几上,裡頭的水流出來,灑了一地,鮮紅的玫瑰花掉落到地上,花瓣散了一地。阿姨聽見聲音趕緊從廚房出來,我朝她搖了搖頭,她又回去廚房繼續準備早餐。

我悻悻地撿起文件夾看收購名單,果然,一大部分人都是昨夜裡沒有赴約的小股東,經不住誘惑和煽動,以一個不高不低的價格,變賣了手裡的股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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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件事我們需要注意,”陳揚站在一邊,焦慮地說,“還有一家公司在暗中收購咱們的股權,同時買進了大量的股票,我查了這家公司,是三年前註冊的,經營項目和咱們的完全一致,但是查不出背後的老闆是誰,但這家公司似乎財力非常雄厚,光是股票,昨天下午就買進了一千萬股------”

陸巖久久沒有說話,我和陳揚都不敢出聲,他一手扶着額頭沉思,半晌說,“盯緊了他們,有什麼情況,立即彙報。”

陳揚點頭,恭敬地說,“是,陸總。您沒吩咐了的話,我先回公司,繼續追查那家公司。”

“嗯。”陸巖說。

然後陳揚就走了,阿姨準備好早餐,我和陸巖卻沒了心情吃東西,隨便塞了兩口後匆忙去公司,我問陳揚拿了那家神秘公司的名字去網上查,的確如陳揚所說,這家公司是三年前註冊的,註冊地點是在滬城,註冊資金是兩千萬人民幣,並且很快發展起來,在短短三年時間內,已經做成了兩個大項目和若干小項目,多是承建和建築設計類。連陳揚這種專業的人才都找不到背後老闆,我就更不用說了。但工商局網站上查到的法定代表人,是個叫徐伊的女人。

我通過網站查詢,沒找到關於徐伊的任何信息,這人,太神秘了。我在電腦面前,看着徐伊兩個字,我不禁在想,這人和他背後的公司,到底要做什麼。

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

下午三點,公司忽然來了位不速之客,江明遠。

他意氣風大,大搖大擺地走進公司,說要見陸巖。而江明遠身邊帶的秘書,不是別人,正是陳熙。

陳熙和以前一樣,穿着深色的職業套裝,高跟鞋,馬尾紮在腦後一絲不苟,面無表情地看着我,“周秘書,麻煩通傳一聲,我們江董要見陸總。”

看見陳熙,我氣得牙癢癢,猛地站起身來,怒道,“陳小姐,陸總很忙,今天排不開時間,麻煩您先預約。”

陳熙面不改色,“江董已經收購了陸氏地產百分之八的股份,是陸氏地產的股東之一,股東和董事長見面,沒有預約的必要,麻煩周秘書通傳一聲。我們是以股東的身份來的,不代表江氏。”

江明遠一身黑色的休閒西裝,耳邊斑白,站在一邊並未說話。

我沒有理由拒絕,只能進去通傳陸巖,陸巖當時正伏案工作,聽見我說江明遠來了,他輕笑了聲,吸了口氣說,“請進來吧。”

而後,江明遠和陳熙便進了陸巖辦公室,方涵見我情緒不大對,主動去準備了兩杯咖啡端進去。

我有些氣急,情緒穩不住,便離開辦公桌,去洗手間開冷水洗了把臉,陳熙進來的時候,我正對着鏡子發呆,她高跟鞋的聲音將我拉回來,我轉頭看着她,笑道,“陳小姐,重回陸氏的感覺如何?”

陳熙不動聲色,淡淡道,“周小姐,你不用這麼埋汰我,我們各爲其主,各司其職。”

“陳小姐這話真可笑,各爲其主,你的主人是江董還是陸總呢?”

陳熙面不改色地看着我,“我的老闆,一直都是江董,我聽江董的吩咐做事。”

“你這眼線也真夠辛苦的,在陸巖身邊五六年,就爲了偷走一份財務報表和一張圖紙?或者說,派你來就是爲了做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陸巖的一舉一動?”我說。

陳熙說,“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周小姐,我不求陸總原諒我,因爲我本身就沒得選擇。”

“你沒選擇嗎?陳熙,你是不敢選擇。”我笑了笑,走到陳熙跟前,鬧到湊到她耳邊說,“你老闆知道你千萬辛苦故意偷回去的財務報表是真的麼?你老闆知道你在這五年的時間裡不知不覺對陸巖動了情嗎?”

我緩緩挪回腦袋,饒有興味地看了陳熙一眼,方纔的一臉鎮定,現在表情五彩繽紛,她瞪了瞪眼睛看着我說,“周小姐,你別胡說。”

我緩了一口氣,很滿意她的反應,我甩着手上的水漬說,“陳熙,別給自己找藉口,你是有選擇的。比如,選擇你的良知。”

陳熙愣住了,我深深看了她一眼,和她擦肩而過。

江明遠和陸巖在辦公室裡談了大約一個小時,離開時江明遠站在我辦公桌前,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帶着陳熙揚長而去。我連忙跑進辦公室問陸巖江明遠說了什麼,陸巖說,“如我所料,逼我變賣股權。”

陸巖說完,抓起桌上的菸灰缸猛地砸在地上,狠狠地摔下,菸灰缸跳了起來,又重重落下。

這下子,真的是逼到絕路了。

下班後,陸巖帶着陳揚約見兩個股東,叫我自己回家。但我沒有回家,離開公司後,我給江佩珊打了個電話,約她面談。

她似乎早就料到我會給她打電話,正等着我呢,接到我電話,她語氣裡藏不住的興奮,當然也不忘嘲諷我說,“想明白了?”

我說,“江小姐,我們見一面吧,我想跟你談談。”

江佩珊笑吟吟,“好,來新港灣吧,到了我叫人下去接你。”

當時我就有點奇怪,爲什麼約我在酒店見面?因爲之前的經歷,我對江佩珊有了防備,所以我打車去酒店的路上,我分別給小寒和秦海洋發了短信,告知了約見的地點。小寒不放心我,立即打電話來說,“你一會兒手機開着,我馬上過去找你,把房間號告訴我,她是個瘋婆娘,你這麼單槍匹馬的過去,危險!”

我說好,然後掛了電話。

一路上我都想着一會兒怎麼跟她談判,怎麼低頭請她放過陸巖,高擡貴手,我願意就此放手再也不見陸巖。我骨子裡是個傲氣的人,心不甘情不願對一個餓哦痛恨萬分的人求饒,對我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恥辱。

一路上我都在勸解自己,周若棠,你忍忍,你忍忍就過去了,江佩珊不過是想看到你認輸的樣子,你低低頭,陸巖的日子就好過了。

我甚至做好了準備,一會兒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她高興怎樣就怎樣,只要她肯放過陸巖,多大的屈辱我都能忍。

大約半小時後,我到了新港灣國際酒店門口,我打電話給江佩珊,她說人已經在樓下等我,掛了電話,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保鏢便上前來問我,“請問是周小姐嗎?”

我點了點頭,那保鏢說,“請跟我來。”

然後我就跟着他走了,他摁下電梯17樓,我假裝拿出手機玩,快速給小寒發了信息說在17樓,那保鏢警惕地看了我兩眼,然後收回目光。

到了17樓後,他領着我一直走到長廊的盡頭,這一層貌似是套房,門口站着兩個保鏢,見我們來了,立即開了門,帶我來的人領着我一路進去,進了個小客廳,江佩珊坐在沙發上,腳下是一塊羊絨地毯,面前擺着一個冰桶,冰桶裡面冰着一瓶葡萄酒,江佩珊穿着長裙,巧妙地蓋住了殘缺的腿,手裡捏着高腳杯,透明的玻璃杯裡盛着淡黃色的液體,她嘴角帶着笑意,諷刺地說,“膽子挺大的,自己來了。”

“江小姐,咱們開門見山吧,客氣的話也不用說了,您覺得呢?”我沒理會她的嘲諷,淡淡說,“你不就等着我來找你嗎?”

“我是等着你來找我,等着看你頹敗的樣子,等着你求饒認錯。”江佩珊揚眉笑道,“我高估你了,你纔多久,就撐不下去了。好戲纔剛開始呢。”

“我答應你,離開陸巖,我可以離開北城,離開中國,這輩子不再跟他見面,只要你同意讓你父親停止對付陸氏,停止收購陸氏的股權並且融資給陸氏解決目前的困難。”我說。

江佩珊抿着嘴脣,搖晃着手裡的玻璃杯,清淡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然後緩緩擡起臉,傲慢地看着我,問道,“周若棠,你這是在跟我講條件嗎?”

“對,我是在跟你講條件。”我深吸了一口氣,迎着江佩珊的目光說,“你很清楚,我跟着陸巖不是爲了他的錢,所以即使他窮困潦倒一分錢都沒有我也不會離開他,哪怕他一無所有了,我們在一起也會幸福。可我知道陸氏是他的*,他的全部,我不能眼睜睜看着陸氏倒下,看着他被你和你父親逼死,我願意離開,永遠離開。只要你願意收手,我做什麼都可以。”

江佩珊笑容忽然收斂了,冷冽地看着我,眼神淬了毒似地剜着我,透着寒冷和鄙夷,“你這麼偉大,倒顯得我卑鄙無恥了。爲了他你什麼都可以做?哼,好聽的話誰不會說?周若棠,你當我三歲小孩子呢!”

我冷笑,“江小姐,我人都來了,你還擔心什麼?我可以跟你籤協議,可以跟你寫保證,要求你提。”

江佩珊吃力地站起身來,一絕一拐地走到我身前一步的距離,冷冽的目光掃在我身上,威脅地說,“我要你跪下給我道歉,親口說你自己是個不要臉的賤人,下三濫的*小姐,你不配跟我爭陸巖,你和你的孩子都該死。”

“你------”

“怎麼?不肯?”江佩珊冷哼,“做不到還大放厥詞,你可笑不!”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她冷森森地掃了我一眼,然後走到我身旁的沙發上坐下,一邊整理衣裙,一邊說,“選擇權在你手上。我爸爸現在剛收購了一部分股權,明天后天大後天會更多,你說到時候陸氏會怎樣?”

我心裡在咆哮,在抗爭,說真的,看着江佩珊這樣子,我真恨不得一把掐死她,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女人?怎麼會有這麼心靈扭曲的女人?要是我手裡有一把槍,我早就把她打成馬蜂窩了!

我咬着脣,拳頭緊緊捏在一起,杵在原地,半晌沒有挪動步子。來的時候我心想,她不過是打我罵我,呵,我真是高估她了,真會踐踏人。

江佩撒對我揚了揚眉毛,清秀的臉蛋未施粉黛,看上去真的挺清純的,難怪有白蓮花一詞,“周若棠,我可沒時間跟你在這兒磨洋工,不跪下道歉,你就可以滾了。”

說着她便對我身後我保鏢點了點頭,那保鏢立馬抓着我手腕兒,“周小姐,走吧。”

我一把甩開那人的手,顫巍巍地挪着步子走到江佩珊面前,看着她滿是笑意的臉,緩緩彎曲膝蓋,跪在她面前,那些屈辱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她哈哈大笑,踹了我一腳說,“你倒是說呀!怎麼?說不出口?覺得委屈嗎?覺得傷心嗎?阿巖又不在,你裝這副委屈的樣子給誰看?”

我緊緊抿着嘴脣,倔強地看着江佩珊說,“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破壞你的婚姻,一切都是我的錯,和陸巖沒有關係,你能不能看在你們多年的情分上收手,別把他往死裡逼。江小姐,陸巖走到今天不容易,你如果真的愛他,就給他點溫暖,而不是一味的逼他,你------”

話沒說完,江佩珊把杯子裡的酒水全潑到我臉上,那葡萄酒是冰過的,潑在我臉上冷冰冰的,有些鑽進了眼睛裡,害我好半天沒睜開眼,江佩珊怒道,“你有什麼資格教我做事?沒有你,我和他好好的,他不用爭也能得到整個江家,偏偏你來了,周若棠,是你一直在逼他,不是我!”

我抹了臉上的酒水,狼狽地跪在地上看着她,倔強地說,“是,是我不對,所以求求你,求求你收手,別再對付他了!”

“你就是這麼求人的?我剛怎麼跟你說的,要我重複一遍嗎?”江佩珊說着說着就怒了,把玻璃杯往我腦袋上砸,那杯子跳到地上,因爲地上鋪了層地毯,沒有碎掉,滾到我腳邊,挨着我的大腿。江佩珊嘶吼着說,“你不是說你什麼都能做嗎?你倒是說呀!”

我擡眼冷冷地看着江佩珊,雙手緊緊捏着衣服下襬,這種屈辱的姿態,哪怕我在夜總會掙扎求生都沒有受過,現在卻逼不得已------

“我------”

就在此時,門外忽然傳來巨響,保鏢感覺不對勁,問江佩珊怎麼辦,江佩珊表情沉了沉說,“開門。”

然後一個保鏢去開門,那門把剛擰開,小寒手腕上掛着一直愛馬仕的包,氣勢磅礴地衝進來,看見我跪在地上,馬上努力,怒瞪着江佩珊說,“他媽的,你們想幹嘛!”

江佩珊揚了揚眉毛,嘲諷地看着我說,“我說呢,你膽子這麼大,敢一個人來,原來是備好了幫手。”

小寒氣勢洶洶地衝進小客廳來,指着江佩珊說,“小婊子,你別欺人太甚!這男人不愛你,只能怪你自己太噁心,幹別人球事兒!”見我還跪在地上,小寒罵我說,“周若棠你給我滾起來,跪在地上做什麼,這種臭婆娘你跪個毛線!”

那保鏢上前來要拉小寒,小寒反應靈敏,然後做了一個特別牛掰的動作,拉開她愛馬仕的手袋,從裡邊掏出一把菜刀,揮舞着菜刀說,“你給老孃滾一邊兒去,刀子不長眼,砍死一個算一個!”

江佩珊哈哈大笑,叫保鏢先退下了,她巋然不動地坐在沙發上,輕飄飄地瞄了一眼小寒說,“婊子?誰纔是真婊子?”

小寒怒了,過來把我從地上拉起來,她轉向江佩珊說,“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啊?自己沒本事讓男人愛上你,怪誰來了?我覺得你應該去精神科看看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得治!瞧你着白蓮花的模樣,也就秦海洋腦子進水了才覺得你委屈,裝得一手好X,你沒惹上我,不然我撕了你!”

江佩珊表情沉了沉,漂亮的大眼睛裡含着了嘲諷,不管小寒怎麼罵她,她都不理會,而是一直盯着我,冷哼道,“要是做不到,就馬上滾,別浪費我時間。”

說畢,她站起身來,叫保鏢送客,當時我心裡可着急了,她扼住了陸巖的命脈,我別無選擇。可要我說那些植自辱的話,簡直------

江佩珊不屑地瞄了我和小寒一眼,然後慢悠悠地往房間走,保鏢上來招呼我們離開,我兩隻手緊緊地拽着衣服下襬,然後鼓起勇氣推開小寒,艱難地說,“小寒,你先出去,出去等我,我一會兒就出來,只要她肯放過陸巖,我求他------”

小寒眉頭緊皺,“你求她有用嗎?”

我說,“她心裡有陸巖,不會這麼眼睜睜看着陸巖走上絕路,我試一試。”

“可是你------”沒等小寒說完,我已經轉身,江佩珊根本沒走遠,我走上前去,想也沒多想,跪在她面前說,“江小姐,是我賤,我不該跟陸巖糾纏不清破壞你們的婚姻,我這種卑賤的女人不該跟你爭男人,一切都是我的錯,跟陸巖沒關係,求求你放過陸巖,我會離開北城,這輩子再也不見陸巖。求求你看在你們青梅竹馬的情分上,放他一馬。”

我咬了咬牙,一口氣把這些話說了出來。說完我才發現,其實沒有我想象的艱難,爲了陸巖,這點委屈算什麼?他打掉了牙往肚子裡咽,從來沒在我面前叫過一句難,我這點又算什麼呢?

江佩珊哈哈大笑,忽然彎腰,一把抓着我額前的頭髮,將我整個腦袋拎了起來,揚起我的臉和她對視。說真的,江佩珊的臉真的挺好看的,巴掌大,五官都精緻立體,典型的大家閨秀那種美女,可爲什麼心腸這麼歹毒呢?明明是淺淡迷人的一笑,背後卻暗藏殺機。

“你叫我說你什麼號?賤就算了,你還沒腦子,你把我生活攪得一團亂,你以爲我會這麼放過你嗎?哈哈哈哈,晚了!”江佩珊猛地將我腦袋推了推,冷冷道,“就算你現在跪地上給我舔鞋我都不會原諒你!阿巖他眼蒙了,但很快他就會知道,誰纔有資格跟他站在一起。”

我被她一甩,癱坐在地上,腦袋偏向一邊,地板上冰冰涼涼的,江佩珊的腳就在我面前,說真的,我真恨不得把她撕得粉碎,這種惡毒的女人存在世上有什麼作用?

“到底怎樣,你才肯放過陸巖?”我癱坐在地上,擡頭看着江佩珊,“到底怎樣你才解氣,你說,只要你說的出口,我一定去做。”

江佩珊居高臨下地看着我,冷笑說,“當然你得離開阿巖,但我之前給過你機會,你不珍惜,現在機會沒了,自然不會讓你好過。至於阿巖嘛,他太驕傲,得有教訓才行。”說完,她轉身往屋子裡去,一邊走一邊說,“周若棠,你輸了。”

心裡那把怒火騰地躥起來,我從地上爬起來,衝上前去抓着江佩珊胳膊把她摔在地上,順勢騎在她身上,發狂似地揍她,她保鏢圍上來要幫忙,小寒立即衝上前來,手裡揮舞着菜刀說,“誰敢上來老孃對誰不客氣!”

但那些保鏢都是專業的,哪兒會怕了我們兩個女人,三個人合謀起來,很快就把我們制服了,江佩珊被我掐着脖子,臉上也被揍了好幾拳頭,保鏢把我拉開後,她咳嗽不斷,怒目錚錚地看着我,恨不得將我吞了,那保鏢把我摁着,小寒也被摁着,菜刀掉在了一邊,江佩珊一步步走近我,抓着我領口的衣服說,“都是你自找的你知道嗎!”

“我呸!你這個瘋子!”

小寒也罵道,“臭婆娘,還不知道你自己爲啥不招男人喜歡了嗎?瞧瞧你這樣,晚上睡在身邊不瘮的慌嗎!”

江佩珊眉頭一皺,抓着小寒的保鏢便一巴掌扇她嘴巴,小寒烈性子,一巴掌又如何,狠狠瞪着保鏢說,“*!你會爲你今天的行爲付出代價!”

“我倒要看看你們倆能興起多大的風浪來,哼,”江佩珊點了點頭,對保鏢說,“拉進去!”

然後那保鏢就拖着我們往屋子裡塞,索性這時候秦海洋忽然來了,猛地推開門進來,發現我和小寒都被江佩珊的人押着,臉都黑了,擰着眉頭看江佩珊說,“珊珊,你這是想幹什麼?”

沒等江佩珊說話,秦海洋走到我們身邊,瞪了那保鏢幾眼,那保鏢悻悻地,但沒鬆開手,秦海洋一個拳頭上去,剩下的人自然不敢再抓着我和小寒,我拉着小寒站在一邊,然後江佩珊怒氣衝衝地問秦海洋,“海洋,你這是想跟我翻臉嗎?爲了兩個賤女人!”

秦海洋一巴掌扇上江佩珊的臉,力氣挺大的,江佩珊半邊臉都歪了,秦海洋說,“我以爲你能想明白,所以我去勸周若棠自己走,你倒好,這麼咄咄逼人,那個單純善良的江佩珊去哪兒了?你還認識現在的自己嗎?你知不知道現在我看着你都瘮的慌,更何況二哥。”

小寒冷冷一句,“哼,瘋子!”

江佩珊被扇了一巴掌,眼睛裡噙着淚水,姿態楚楚可憐,她看着秦海洋說,“你們都覺得是我的錯嗎?都是我的錯嗎!爲什麼現在連你也跟着指責我!”

“因爲是你錯了!是你太過分!”秦海洋暴怒地說,他幾乎是吼出來的這句話,特別狂躁生氣,我和小寒都怔了怔,的確,從來沒見過這樣發怒的秦海洋。

吼完這一句,秦海洋扶着額頭,萬般無奈地看着她說,“你這麼玩下去,你跟二哥死綁在一起又有什麼用?他的心,你永遠夠不着!我勸你的話也說了太多,聽不聽得進去,還看你自己。倘若你還當我是朋友,就別再瘋了。”

他說完,轉身看着我和小寒說,“走吧,我送你們回去。”

小寒撒開我的手說,“等會兒!”然互屁顛屁顛地跑去撿起掉在地上的菜刀塞進包裡說,“我從家裡帶出來的,不帶回去晚上做飯沒得用!”

我真是哭笑不得,秦海洋黑着臉看了我們一眼,然後闊步走出房間,我和小寒也緊隨其後。

離開時,我深深看了江佩珊一眼,她頹然地站着,嘴角上揚,帶着嘲笑和不屑,冷眼看着秦海洋帶我們走。

出了酒店大堂,秦海洋還黑着臉,但還算禮貌,問我要不要送我回去,小寒搶先說,“你跟他走,我得回去了,晚上喬江林要去找我,我得趕緊回去!”

小寒嘴角有些血跡,臉也有點腫,我說,“那你的臉-------”

“沒事兒,我先走,你回去了給我電話,要是她再約你,你別去,瘋婆子,指不定怎麼整你,知道不!”

我默默地點頭,然後小寒瞄了秦海洋一眼說,“謝了。”

秦海洋點了點頭,小寒便走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秦海洋說。

一路上,秦海洋臉都繃着,烏雲密佈,我估計他心裡也難受得慌,就什麼都沒說,他只送我到小區門口,怕回去被陸巖看到。我下車時,他叫住我說,“你打算好,告訴我一聲,深圳的房子我還給你留着,錢我也給你準備好,兩百萬,夠你吃穿用度。”

我拉着車門,笑了笑說,“謝謝你出手救我,我答應你,會離開陸巖。但是我不要你的錢,我跟着陸巖不爲了錢,離開他,自然也不會帶走一分一文。如果你尊重我,就請別褻瀆了我對他的感情。只請你在他身邊幫助他,他真的很孤單,能相信的人,不多了。”

秦海洋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

然後我摔上車門,昂首挺胸,闊步往小區裡邊走。

然而,上天總是愛跟人開玩笑,我想好了所有退路,做了選擇,有人卻不整死我死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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