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25:殘夢了無痕

下班時,小寒送來DV的內存卡,她載我去南山醫院看樑秀文,我聽陸巖的話,把內存卡還給樑秀文,這份證據的去處,將由樑秀文決定,是毀掉還是上交警方,選擇權在於樑秀文。

小寒臉上好了許多,但沒敢化妝,簡單的素顏出門找我,就抹了個口紅,看起來氣色好些,其實她不化妝的樣子也美,真正的美人是經得起素顏的檢驗的。她握着方向盤直視前方路況跟我聊天,“你陸巖發離婚協議書給江瘸子沒?”

我說,“發了。你怎麼知道?”

“嘿,陸巖有什麼事兒是瞞着喬江林的?我昨晚跟喬江林抱怨陸巖應該起訴那瘋婆子,可喬江林說陸巖做事一定有自己的道理,他想逼江佩珊離婚。”小寒抽空瞄了我一眼,笑說,“細細一想,你男人還挺恐怖的你知道嗎?江瘸子要是乖乖簽字離婚,那一切好說,陸岩心情好便放她一馬,不用坐牢,要是她不簽字,就她幹出來這些事兒,足夠陸巖起訴離婚了,再讓她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兩條路,就看江佩珊選擇哪條。”

陳深這麼說的時候,我以爲只是他的臆測,講真,我覺得陸巖沒這麼狠,可喬江林都這麼說,那便八九不離十了。怪不得秦海洋要找我說情,而不是找陸巖,他一定一早就知道了陸巖的想法。

我說,“可秦海洋現在在幫她運作,找律師保釋,秦海洋的金錢和人脈都足夠。”

小寒冷哼,“再足夠又如何?他能比得過陸巖?你別看秦海洋平時兇巴巴的,其實他人挺和氣的,就是遇上江佩珊的事兒就智商爲零了,這小子被江佩珊迷得暈頭轉向,我看啊,這輩子都紮在裡透出不來了。”

“算了,不說了,走一步是一步,箭在弦上,開弓沒有回頭箭,事情是她做出來的,就得付出代價。”我冷冷說,“雖然要她千字離婚,不是那麼容易。”

小寒猶疑地看了我一眼,“你好似不是很開心,有事兒?”

“她懷孕了。”

“什麼!”小寒吃驚得手一抖,急剎車把車子停在一邊去,忽然停下來,慣性使然,我不由地往前傾倒,差點撞到鬧到,幸虧我係了安全帶,又快速捂着肚子,這纔沒有撞到。小寒驚愕地看着我說,“你剛說什麼!?”

我深吸了口氣,看着小寒的眼睛淡淡道,“我說江佩珊懷孕了,南源從廣州回來過後就一直幫我盯着她,她去了私人醫院做檢查,懷孕了,六週,到現在還沒告訴任何人。”

“媽的!這陸巖還真是混蛋!什麼人都能嚇得去嘴啊!竟然真的跟江瘸子睡了!”小寒比我還生氣,猛地一掌拍砸方向盤上,罵道,“我還以爲陸巖是個專情的男人,跟江佩珊就做做戲,沒想到還真睡了!看來男人都一樣,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我倒是釋然,我說,“你氣什麼?我都不生氣,你何必生氣。他們是合法夫妻,睡在一起履行夫妻義務是正常的,應該的,我們有什麼資格和立場說生氣?”

小寒擰着眉頭看我,抿嘴說,“你還真沉得住氣!這麼多天,你還就一直憋着忍着!你厲害!”

“哼,我在找機會呢,其實昨天倒有個機會,可陸巖來了,警察也來了,我心想算了,這麼以牙還牙,我是要吃虧的,不如等着吧,江佩珊肯定要出來,我等她主動出來找我。我們倆的帳一定要清理乾淨了,不然我一直掛念着,挺傷腦經的,你說是吧?”

“若棠,你跟我,你想幹嘛?”小寒疑惑地看着我,她眯着眼睛,漂亮的睫毛彎曲上揚,格外好看,“來,你跟姐姐說說,你想幹嘛?媽的你剛說那話,嚇得我身上發涼你知道嗎?我都有點兒不相信你是周若棠了!”

我笑了笑,“得了,你胡說什麼,我還是我,不過不是從前的我,”我看了眼前方說,“趕緊走吧,這會兒停在這怕是要貼罰單的,下班高峰期,一會兒堵死了。”

小寒勸慰地說,“若棠,你聽我的,做事情之前想清楚,別捅出大簍子來不可收拾,雖說你要想殺人我肯定給你遞刀,你要放火我給你打火機,可這條路是犯法的,咱們這種小地方出來掙扎生存的女人能有今天不容易,尤其我看着尼一步步過來的,就差一步,你和陸巖就在一起了,別給自己找事兒,什麼仇啊怨啊,都放在一邊兒去。我知道你恨江佩珊,你心裡愛記掛着那孩子,可若棠啊,人都要向前看,你現在也懷着孩子,該有的都有了,而江佩珊即將失去一切,你再跟她計較又有什麼呢?你別傻,好好的。我,林蝶,芳芳,還有森哥,都希望你幸福,這麼多人希望你幸福,你必須要幸福,不能辜負了我們。”

別看小寒平時挺風風火火的,但這種關鍵時候,她是不會煽風點火讓我做錯事的,反而會拉我回去,苦口婆心,她腦子好使,人也看的開。可我就是做不到這樣,我心裡的苦悶和怨恨,沒有一個了結,我睡不安穩。

你們可以說我變得狠毒,面目全非,甚至可以說我有病,但江佩珊欠我一條命,須得還回來。她單純的周若棠毀了,再也回不去了。從我清醒過來留在陸巖身邊的那一刻起,我就是爲了報仇的。

我說,“我知道,你放心,這殺人放火的事兒我肯定不做,我又不是傻子,可不想下半輩子在班房裡度過,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吧。呵呵,她現在不是懷孕了嗎?那嚐嚐沒了孩子的滋味正好,刀子不捅在她身上,她怎麼知道別人的疼呢?”

“你想弄丟她孩子?周若棠,你瘋了吧!”小寒驚呼道,“你怎麼弄,把她也從樓梯上推下去?”

“誰知道呢?”我笑道。

小寒着急道,“你也是瘋了,這事兒千萬做不得,其實哪兒用得着你出手,陸巖知道了,根本不會留下這孩子。若棠我跟你說,你以爲就你自己對那孩子愧疚不捨得嗎?就你痛恨江佩珊嗎?我告訴你,陸巖一樣恨,這筆賬給江佩珊記着呢。我覺得呃逆應該讓陸巖知道她懷孕了,看看陸巖怎麼做,你先別輕舉妄動,別給自己挖坑。”

小寒發動車子,繼續往南山醫院開去,我思忖地說,“可我沒想明白一件事。”

“啥事兒?”

“江佩珊一直想個陸巖有個結果,以前給陸巖下藥過都沒得逞,這次好不容易懷孕了,怎麼能憋着不告訴陸巖呢?她是在怕什麼嗎?”我說。

小寒怒了努嘴,思忖了幾秒說,“哎,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奇怪我,她爲什麼不說?照她那個耀武揚威的性子,怎麼可能不說?不應該早來你跟前炫耀顯擺麼?怎麼可能抱着秘密不說?那種沒人分享的喜悅,多難受啊?!”

“喜悅?倘若不是喜悅呢?小寒,你說會不會她清楚陸巖容不得她有孩子,所以懷孕了不敢說?倘若陸巖恨極了她,肯定不能讓這孩子留在世上,她清楚,所以不敢告訴陸巖?”

“很可能!”小寒點頭道,“哎,若棠,你說會不會這孩子根本不是陸巖的,陸巖壓根兒沒跟她睡過,所以根本不敢說?”

我眉頭微蹙,“這個可能我倒是不敢想象,江佩珊那麼瘋狂地愛陸巖,會跟其他男人上牀麼?我覺得不太可能。”

小寒喃喃道,“也是。你先叫南源查清楚,爲什麼江佩珊要保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四十分鐘後我們到達南山醫院,去到病房時,陸青正在給樑秀文餵飯,見我們來了,樑秀文第一件事就是問我,“周小姐,東西拿到了嗎?”

我點頭道,“拿到了。”我從包裡掏出內存卡給她,那內存卡被幾張餐巾紙包裹着,是昨天慌亂中臨時想出來的辦法,我把卡包裹着,隨意扔在一邊的垃圾簍裡,那些保鏢顧着從車上找容易藏東西的位置,忽略了垃圾堆裡的紙團。

陸青問道,“若棠姐,我看新聞說江佩珊被抓了,你們沒事兒吧?”

“沒事兒,警察來得快,都沒事,”我轉向樑秀文說,“陸夫人,陸總讓我把這張卡片交給你,說東西是你的,請你自行處理,他不干涉。”

樑秀文錯愕地看着我,喃喃道,“阿巖不是一直都很想要這份錄像的麼?”

我笑說,“他那是保護你,江明遠也要這東西,他只有跟他爭,才能讓江明遠有所忌憚,你才安全的。”

樑秀文臉色瞬間沉了下去,握着內存卡,淚眼朦朧,我們都很識趣地沒說話,在病房坐了一會兒便走了。陸巖仍舊就留在醫院照顧樑秀文,我和小寒返回城區,去程思遠家,拿走我放在他家裡的行李物品。

到程思遠家時,家裡空無一人,才幾天沒回來,竟然覺得這麼陌生,我站在門口換鞋時,看着房間的一切,有種想哭的衝動,小寒數落我沒良心,程思遠對我這麼好,我最後踩人家一腳,她說,“也難怪了,這癡情種,栽你手裡了。喬辰那樣漂亮優質的女孩子都入不了他的眼,這程思遠也是自作孽,活該咯。”

“彆嘴貧,趕緊幫我收拾東西,一會兒回去晚了,陸巖要着急。”

小寒白我一眼,罵道,“沒出息,你敢不敢學學我?”

“學你啥?你有出息一看到喬江林就慫了?還說我呢。”我笑道。

小寒瞪我,“趕緊收拾!”

我留在程思遠家的東西不多,一隻行李箱足夠帶走我曾留在這裡的一切。我把房間收拾好了,像沒人住過似地,把有關於我的一切都收拾乾淨了。

臨走時我給程思遠留了紙條,然後把鑰匙取下來壓在紙上,離開了他家。

我回到別墅時,陸巖還沒回來,小寒幫我送完東西就走了,阿姨給我煮了飯,一個人吃太無聊了,我便和阿姨,還有小尹一起開開心心地吃了一餐。

陸巖回來得很晚,渾身酒氣,老趙扶着進門時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腳下也沒有力氣,癱軟地掛在老趙肩頭,本身他就人高馬大的,老趙個子比他矮,壓在老趙身上,足足把老趙給壓跨了。我連忙上前去扶着,小尹和阿姨把我拉開了,說我有孩子,怕閃着我。

最後小尹和老趙把陸巖扶上樓,阿姨趕緊去煮醒酒湯,我跟着上樓,他吐了一地,羊絨地毯上全是污穢,滿屋子的酸味,讓我也不禁嘔了兩下子。可他吐了渾身不舒服,得有人伺候,我捏着鼻子進去,小尹趕緊把地毯裹着拿走了,換了個臉盆來,我倒了杯溫水把陸巖扶起來,緩緩爲他喝水,他也口渴極了,咕隆咕隆地喝了一大杯,喝得有些急,然後嗆得咳嗽,溫水打溼了衣裳,真是狼狽極了。

他不舒服地扭動身子,眼睛閉着,眉頭緊蹙,我正要去脫她衣服呢,他猛地抓着我的手,叫我的名字,“若棠------若棠------”

“我在呢,我在呢,你鬆手,我給你脫衣服。”我說。

可陸巖就是不鬆手,拽着我不放,這神志不清的醉鬼模樣,叫人焦心又不忍。

老趙和小尹都站在一邊,遞了溫熱的毛巾給我,我幫陸巖擦臉,一邊問老趙,“你們今晚去哪兒了?怎麼喝成這樣子?”

“今晚陸總跟恆生的張總吃飯,我沒進去,不知道里邊的情況,是陳助理打電話讓我去接的,進去時陸總和張總都爛醉如泥,一塌糊塗。我一看,他們喝的是白酒,這白酒酒勁大,他們喝了好幾瓶-----”老趙說,“張總也是不省人事,被司機和助理架着出去的。”

張偉?!陸巖和張偉吃飯!張偉和江明遠合謀把他工程給整垮了,還和江明遠一起誣陷我收受賄賂讓我進局子,陸巖跟他吃飯幾個意思?我不懂。

“伊娜呢?伊娜沒去?陳揚沒事兒吧?”一般商務宴請,都是秘書跟着去的,怎麼這次換陳揚了?

老趙答道,“陳助理沒事兒,神智還清醒的,自己打車回去了。伊娜小姐去了滬城,昨天早上我送去機場的。”

這伊娜去滬城,目的只有一個,滬城那家由神秘女人徐伊掌握的公司,實際上是陸巖的。這一點,算是塵埃落定了。

不一會兒阿姨端來醒酒湯,我把陸巖扶起來,喊醒他喂他喝下去,但真的喝太多了,人都是懵的,看起來狼狽極了。

老趙和小尹先走了,阿姨幫我給陸巖換衣服,擦身子,折騰到十二點半纔有機會睡覺。但那時候我已經沒了睡衣,安頓好陸巖後,去露臺給南源打了個電話,問他幫我查探的事兒有眉目沒。

南源說,“查不到任何,別墅的傭人對江佩珊和陸巖這對夫妻間的事兒知道的很少,陸巖很少回去,基本上不在別墅過夜,偶爾有一次,都是分開睡。但傭人說,上個月陸巖回去的次數多一些,且沒有分房睡。我費勁了,但信息只有這些。”

我說知道了,就這樣吧。

南源問我,“那現在你還要我查什麼東西麼?”

我想了想說,“不用了。差不多到此結束吧,反正事情也都塵埃落定了,江明遠犯罪的證據,陸巖已經掌握了,哪怕賬本的作用不如預期,我手裡還有一張牌,不怕。”

南源說,“那好,就這樣,有事你再打電話給我。”

“好,明天我把尾款匯給你,這段時間辛苦了。”我說。

掛了電話,我站在露臺許久,把前前後後的事情都串起來,唯一能想到的是,這個孩子是陸巖的,而江佩珊之所以不告訴陸巖,是清楚陸巖不會讓她剩下孩子,陸巖鐵了心要跟她離婚,她想拿孩子做最後的籌碼。

六月的夜風不算涼,輕輕拂過我臉龐,髮絲跟着輕舞飛揚,一輪明月掛在天空中,散着迷人的清輝,高潔又孤傲。

我握着手機,思忖了許久,而後給樑毅打了個電話。

第二天早晨,陸巖起來得很遲,宿醉過後,這個人臉上透着一種憔悴和疲倦,大約是腦袋昏沉吧,他眼神有點渙散,下巴和嘴角冒出一截鬍渣,看起來頹廢極了。我在浴室刷牙時,他忽然推門進來,一臉的不爽快,跟全世界人民都欠他錢一般,一張臭臉。我叼着牙刷咿咿呀呀說,“還頭疼不。”

他高冷,不理我,走到我身後,從後面摟着我腰肢,雙手摸在我肚子上,一上一下的,腦袋枕在我肩頭,眯了一會兒,我低頭吐泡沫,抖了他兩下,催促道,“趕緊刷牙,一會兒陳揚要來了。你上班要遲到的。”

陸巖深吸了口氣,慢悠悠撒開手,站在我身邊,像個大爺似地等我遞牙刷給他,並且擠好牙膏,他喝了口涼水,精神好些,我快速洗好臉出去換衣服了。

陳揚來說,我正坐在樓下吃早餐,陸巖慢悠悠從樓上下來,陳揚拿着公文包,恭敬地說,“陸總。”

前一秒才精神渙散的人,洗漱過後變得精神爽朗起來,陸巖一邊走向餐桌,一邊說,“如何了?”

他坐到我身邊來,說話是清冽的薄荷味鑽出來,和他鬚後水一樣感覺,清冽的味道在清晨的空氣裡,格外提神。

我端了白水給他,他喝了口,接過我手裡的粥,聽陳揚說,“江明遠今天下午就能出來,我們派去的律師和他打成了協議,江明遠肝臟不好,申請了保取候審,加上本身上次流出的賬本問題沒那麼嚴重,繳些保證金就可以了。”

“他沒起疑心?”陸巖淡淡道。

陳揚說,“至少就目前來看沒有。江氏已經停止了法務援助,所以我們安排的律師很容易贏得江明遠的信任,他以爲對方要出名,要前途,所以許諾了贊助一件律所,另外聘請他爲江氏法律顧問。”

陸巖冷笑道,“嗯,倒是爽快。”

“他現在是病急亂投醫,能抓住一個算一個,畢竟,現在沒人敢接手這案子。”陳揚說。

“好,”陸巖說,“那趁熱打鐵吧,讓他休息一晚上,明天召開股東大會,好好跟江董算算賬。”

陳揚立即道,“是,陸總,我馬上去準備。”

陳揚走後,我立即問陸巖,“你現在擁有多少支持?超過百分之五十了麼?”

陸巖低頭喝粥,淡淡道,“沒有。”

我正焦心呢,他又說,“但是快了。”

“你有對策了?”

“嗯,有的。”他不鹹不淡的,鎮定自若。

我擱下勺子,認真看着他說,“陸巖,你老實跟我說,你和張偉昨晚見面是爲什麼?他和江明遠把你項目搞垮了,你還能跟他心平氣和地喝酒?你是不是有事兒瞞着我?”

陸巖淡淡瞄了我一眼,嘴角揚起一抹笑,他擱下碗,抽了張紙巾擦嘴,然後捏着我臉蛋說,“鬼機靈,什麼都想知道。”

“莫非,項目的事兒,是你授意張偉那麼做的?你知道江明遠的心思,所以順着他的計劃下去,將計就計,只不過你買通了張偉,而江明遠不知道,對麼?項目崩盤,其實是你早就計劃好的?”

陸巖淡淡看着我,道,“是我計劃的。他想那麼整我,我就給他個機會,讓他得意幾天。沒有我的失敗,就不會有他的驕傲自大和鬆懈。”

“那誣陷我受賄呢?這也是你的計劃之中?”我追問地說,“張偉拿出證據說我受賄,讓我被起訴,進看守所,這些都是你計劃之中嗎?”

陸巖臉色沉了下去,有些不悅地看着我,這會兒我心裡七上八下的,生怕他說出的答案讓我心寒,要真是他計劃之中,我不知道多難受。很多時候我都看不清陸巖,他要是狠起來,連自己都是的傷害,在他看來,那叫置之死地而後生。

“我問你,我也在你的計劃中嗎?”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睛說。

“當然不是。”陸巖凝眸,迎着我視線說,“我傷害我自己,也不可能傷害你。那件事在我的意料之外,原本是要栽贓到我身上,但栽贓給我不太容易,便選擇了從我身邊人下手,佩珊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你。張偉沒告訴我,是怕我不同意,便躲去國外。我沒想到他們會走這一步,這一切,在我意料之外。”

我懸着的心終於安定下來,長長舒了口氣,心裡那顆石頭總算是落地了。我說,“我以爲你-------罷了,是我太小心翼翼。你和張偉究竟做了什麼交易?他憑什麼跟你合作?這點我始終想不明白,好似這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看上去你連連敗退,其實你是以退爲進,江明遠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掉進你挖好的坑你。包括現在江氏的項目,你,你早知道會落入你的口袋,所以你和喬江林已經開始在籌備,你是想等你踏入江氏,這個項目照樣開工,可那是,已經沒了江明遠的地位,江氏變成陸氏。”

“孕婦話都這麼多?一萬個爲什麼?你要我先回答哪個?”陸巖神色稍霽,無奈又寵溺地看着我,淡淡道,“你現在別操心這麼多,安心養胎,等事情處理完,我帶你出去走一圈,回來也該準備婚禮了。”

“什麼?婚禮------”我驚愕地看着陸巖,不可置信地說,“你要------”

“不然呢?我說了,我會給你最好的一切,給你想要的,就快成了,你再等等。”他嘴角帶着一絲笑,像是笑話我傻里傻氣。

“可江佩珊回答應簽字離婚嗎?陸巖,她------”我差點就說出來江佩珊懷孕了,意識過來,我立即頓住,不知道該不該說,其實我心裡還是擔憂的,可我又說不出來這一層擔憂是什麼,怪怪的,壓在我心裡,像座山似地,我很不舒服。

陸巖深吸一口氣,安慰我說,“我會處理。”

他語氣雖淡,可言辭間的決絕和穩重,叫人心安,我再沒話說,靜默地坐着,他給我盛了碗粥,“來,再吃點,早餐吃好。”

“嗯,好。”

我手心裡捏了一把汗,拿着勺子心急如焚,思忖了許久,還是沒告訴陸巖,江佩珊懷孕了。

大約,我是真的想自己跟她算這筆賬,不想把陸巖牽扯進來,他爲我做的,已經夠多。

吃過飯後,我和陸巖上樓換衣服,各自準備去公司,他拉着我手下樓梯,小心翼翼的,怕我摔着了,分別時在我額頭一吻,我有點不好意思,說晚上見,

他卻笑了笑說,“一會兒見。”

“你要來信豐?”我驚訝道。

陸巖搖頭說,“不,我不去信豐。”

我努嘴,“那你說待會見,哼,白白。”

我轉身,小尹已經拉開車門,等我上車後,陸巖吩咐小尹小心開車。他站在原地,看我們走遠了才上車。

小尹送我到公司,卻不是把車開到大廈門口,徑直開去了地下停車場,等我反應過來時,小尹已經跟着我上電梯,我那會兒在跟小寒聊微信,出電梯時發現小尹跟着我,我驚訝道,“你跟着我幹嘛,小尹?”

小尹茫然地看了我一眼,呆萌呆萌的樣子說,“我得跟着您啊,您不知道嗎?”

“你幹什麼跟着我,回去回去,我上班呢!”我小聲說,有同事從另外的電梯出來,跟我打招呼,小尹跟着我,這麼顯眼,太不好意思了!

說完我便往公司走,可小尹還是跟着我,我頓住腳步,拉他到一邊說,“你還跟着我?”

小尹呆呆地說,“周小姐,這是陸總吩咐的,他叫我跟您寸步不離,保證您的安全,江明遠今天下午從警局出來,陸總怕您有危險------”

結果就是,我無論說什麼,小尹都不答應,死活跟着我,我只好說,“那你跟着吧,你高興就好。”

然後那貨真的跟着我進了辦公室,搬了個凳子坐在我辦公室一角,我做事,他就呆坐着,不吵也不鬧,還好我辦公室是單獨的,袁浩也不在,同事們不進來也不知道里邊的多了個人,早上來時,也沒幾個人看見,不然尷尬死了。我一個助理,配保鏢在身邊,不讓人口水給淹死啊。

上午十點,陳深臨時通知我,要我跟他出去一趟,去拜訪許董。我原以爲是去江氏談合作,可沒想到,陳深帶着我去了一家隱秘的茶樓,那茶樓在中山附近,在一片高檔居民區內,要繞很多彎在進得去,而且這邊全是高級會員制度,刷臉卡的,普通人根本進不去。

那茶樓沒有名字,裝潢有點古代王府大院的感覺,門口兩隻石獅子盤在水泥臺上,進了院落,再往裡邊走些纔是正廳,門廊前掛着燈籠,白天沒喲點亮,就是個裝飾。木門上雕花繁複美麗,圖案也別緻,腳下是死板鋪成的地面,高跟鞋踏上去噠噠作響。

一進門便有穿旗袍的服務生上前招呼,他們自然是認識陳深的,面帶微笑,恭敬道,“陳總,包間已經爲您準備好了,這邊請。”

陳深點了點頭,而後那服務員便領着我們上樓去,樓梯上了漆,感覺是木頭做的,其實不是,四周擺滿了盆栽,鬱鬱蔥蔥的,一看就價格不菲。

上了二樓,有一扇圓形拱門,穿過它兩邊是包間,各自都有一個小窗臺,上頭擺着蘭花,一年四季開放的那種,花朵藏在細葉間,散發着淡淡的幽香。

服務員領着我們一路向前,走到最裡面的包房,也是這一層唯一的獨立包房,服務員爲我們推開房門,站在門邊,伸手做出請的姿勢,我和陳深脫鞋踩在地攤上,那服務生立馬送上咱新的脫鞋。

進去後,她立即關上門,結果我手裡的外套幫我掛好。

房間裡有一張木質几案,上頭擺放着官窯出來的茶具,木質地面纖塵不染,我和陳深落座後,那服務員很識趣地出門了,因爲客人還沒來,不着急點茶水。

房間裡的陳設倒是見到,幾幅字畫,木臺上的根雕玉雕花瓶,以及案臺上的圍棋,除此之外便是地上的几案和坐墊。

不一會兒,服務生再次進來,給我們帶來了開水和茶點,幫我們斟滿。陳深吩咐道,一會兒許董來了,請上來。

那服務員連聲道是,接着退出包間。

我問陳深爲什麼要在這裡約見,陳深神秘地笑了笑說,“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別急。”

我們飲茶吃點心,沒過多久,許董便來了,他滿面春風,笑對陳深,好似特別歡喜陳深私下約他聚會,一般太正式的場合談事情都一板一眼的,而私下,則更好說話些。

許董一個人來的,落座後服務員進來問是否上茶,陳深說,“不急,還有客人沒到。”

服務員也不多問,便離開了。許董臉上的笑收了收,問道,“陳總,還有客人?”

陳深抿了口白開水,淡淡道,“嗯,你也認識的。”

許董疑惑地問,“哦?我也認識------”他思忖地看着陳深,陳深淡淡一笑,道,“陸氏地產的總裁,陸巖,你們江氏的駙馬爺,許董不會不認識吧?”

陳深話音剛落,許董臉色都變了,其實我也蠻驚訝的,怪不得陸巖早上分別時說一會兒再見,原來如此。許董滿臉的笑僵住了,連忙問陳深,“陳總,您怎麼會約他裡?”

“許董好像有些情緒,爲了股票的事兒?”陳深裝模作樣地說,“我聽說是他收購了江氏超過兩成的股票,要傳聞是真的,陸總可就成了江氏的第一大股東,比江董事長還多呢,許董這般態度,怕是日後不好相見。”

許董氣呼呼地,抿着嘴脣說,“可不是?他現在就差把江董擠下臺了,我們這些老骨頭,到時候也跟着倒臺。不過,他個毛頭小子,想隻手遮天還嫩了點,董事會已經做好決議了。”

陳深迎上他的眼睛說,“停牌整頓?”

許董說,“沒了別的路子,只能這樣了,他有錢買股票,看停牌憋死誰!”

我心想,果然和之前分析的一模一樣,江明遠的管理層要不想下課,就只能停牌,比陸巖減持,失去第一大股東的身份,他要想呼風喚雨,便再添難度。

陳深哈哈大笑,許董疑惑地看着陳深,眯着眼睛疑惑道,“陳總,您笑什麼?!”

“我笑您看不開呢!您跟着江董的時候,低聲下氣,手裡沒一點實權,他把您給壓得死死的,現在好不容易江董出事兒,您上位,可半路殺出個陸巖來,把您計劃給打破了。”陳深鎮定道,“其實您換個角度想問題,便開闊了。”

許董想了想,問道,“陳總的意思是------”

“江明遠和陸巖的仇不是一天兩天,這兩人你只能選擇一邊,至於選擇誰,看您的意思了。”陳深拿了兩個杯子擺在許董面前,許董想都沒想說,“陳總你這玩笑開的,我自然是選江董了!這陸巖畢竟是外頭衝進來的,董事會很不滿意!他這一腳插進來,是要把我們都趕下臺!把江明遠所有管理層都趕下臺!事情沒這麼容易,他還沒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陳深哈哈大笑,許董更加不解了,剛要問什麼,這時服務員敲門,溫聲說,“陳總,您的客人到了。”

陳深看了眼許董,許董滿臉的不高興,陳深輕哼說,“請進來。”

而後門推開了,陸巖一個人進來,走到我身邊坐下,而另一邊正是許董。陸巖剛坐下,許董便往邊上挪了挪,陳深點了茶水,不一會兒煮茶師便上來爲我們服務。

剛開始就是簡單的寒暄,相互招呼,許董擺明了不高興陸巖,而陸巖也灑脫,不計較,淡淡地招呼一句算說過了。許董坐着不自在,中途要找藉口離開,陳深看了陸巖一眼,陸巖端起白水喝一口,不疾不徐道,“許董,茶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這麼着急走,似乎太不給面子了,明天的股東大會,我們還得見面。”

陸巖說完,轉過臉去看許董,凌厲清寒的目光掃在許董身上,不得不說,許董是有些膽寒的,他本身不是什麼叱吒風雲的大人物,在江氏被江明遠打壓,現在來了個陸巖,心裡怎麼高興得起來?可敢怒不敢言,畢竟陸巖現在是第一大股東。

許董訕訕道,“我還有事,就不陪而爲了。陳總,我們改天再約。”

陳深說,“哎,許董,彆着急走。江董今天下午從看守所出來,您這麼回去,不好交差的,不如坐下來,我們一同商量對策?”

許董瞬間懵了,表情五彩繽紛,不可置信地說,“不可能!他怎麼會出來?公司把律師都撤了,他怎麼能出來?”

陸巖輕笑了聲,盯着許董說,“要是他知道是許董您主張扯了法務援助,您說他會怎麼收拾您呢?”

然後許董嚇尿了,真的,他肯定清楚江明遠的厲害之處,他這麼搞江明遠,江明遠不整死他纔怪。許董邁出去的步子收了回來,悻悻地站在一邊,要走的意思沒了,陳深順勢說,“許董,快坐下,這茶是上好的茶,您不嘗一杯,太可惜了。”

許董落座後,煮茶師已經煮好茶水,幫我們一人倒一杯,陳深遞一盞給我時,陸巖立即提醒我說,“只能喝一口。”

陳深笑了笑,調侃道,“還是陸總細心,我都忘了若棠有孕在身。”

我未來得及去想陳深怎麼知道我懷孕了,興許是肚子大了,他察覺了。而許董則一臉茫然和驚愕地看着我和陸巖,才知道我和陸巖的關係,猛然反應過來我是誰。

我早就饞了,茶香四溢,特別想嘗一口,可孕婦不宜飲茶,陸巖准許我喝一口,已經是開恩了,我也不好講條件,畢竟爲了孩子好,於是我淺淺抿了一口,把杯盞放下,那茶真是好滋味啊,回味無窮。

在衆人的注視下,陸巖竟然把我喝過的茶杯拿到他面前,叫煮茶師給我一杯開水即可,然後自然而然地端起我杯子喝我喝剩的茶水。

我有點不好意思,他卻是雲淡風輕的,對許董說,“我做事情爽快,便也不跟你繞彎子,你跟我合作,我保證你副董的位置穩穩當當,但倘若你選擇江董,那隻能跟他的管理層一起下課,如何選擇,許董您多加考慮,但時間不多,明天就是股東大會。”

許董有些驚訝,沒想到陸巖拋出這樣的條件,其實他最怕的不就是陸巖來了,把他這個副董踢出局麼?只要副董的位置在,跟江明遠或者跟陸巖,對他來說,沒什麼差別。且跟着陸巖,他若是真的有才能,陸巖不會死壓着他,陸巖比江明遠開明太多。

陳深淡淡飲茶,一句話沒說,忽然氛圍有些凝重,許董思忖着,沒立即拒絕,也沒立即接受,但又怕說錯話,便索性不言不語了。

陸巖也足夠耐心,喝完了兩盞茶,轉向許董,定定地看着人家說,“你們可以選擇停牌,但只要江氏耗得起,我陸巖也耗得起,就看誰扛得過去,但我話說在前頭,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明天會上阻撓我的,我會一個個殺得片甲不留。”

他語氣冷冽極了,字字擲地有聲,狠戾冷淡,字裡行間慢慢的威脅和警告,那種磅礴的氣勢,已經把許董給嚇破膽,額頭冒起一陣細細密密的汗珠子。

陸巖滿意一笑,又說,“你一定很奇怪我爲什麼選擇你?”

許董說,“是。”

“因爲你不安分,你想要得到權利,你被江明遠壓太久,有足夠的反抗決心。我和你一樣,都等着他倒臺,某種程度上來說,我跟你是盟友。”

許董疑惑地看着陸巖,“可我憑什麼相信你?我若是支持你,你事成之後一腳踢翻我,我豈不是自尋死路?你能給我什麼保障?”

陸巖笑了笑,旋即笑容收斂了,面無表情地看着許董說,“你最好不要跟我講條件,不跟我講條件我興許還對你好點。你現在有資格講條件嗎?我必定要把江明遠推下去,你是選擇跟他一起死,還是選擇跟着我穩住你現在擁有的一切,你想想清楚。”

也就是,許董選擇江明遠,那他死路一條,管理層下課,他要麼辭職,要麼被安排至閒散職位,除了手裡的股份,什麼實權都沒有。而選擇陸巖就不一樣了。

許董沉思了許久,面前的茶水都涼了,他恍然覺悟,看着陸巖問,“是你把江明遠搞出來的!”

陸巖神秘一笑,“很意外嗎?”

許董不解地說,“你要整死他,爲什麼要放他出來?”

“我能把他整出來,就能再次送進去,明白嗎?”陸巖高傲地說,“我從來不做賠錢的生意,許董。”

然後許董懵了。

茶水沒喝一口,倉皇逃走。走之前也沒說到底如何選擇,但陸巖和陳深相視一笑,結果已然明瞭。

陳深說,“看來明天的戰爭非常精彩了,阿巖,你勝利在望。”

陸巖舉起茶杯,敬陳深說,“還要謝謝你安排的局。”

“許光林這人膽小如鼠,是遭不住你威脅的,但爲避免萬無一失,你的寶不能質押在他一人身上,你最大的毛病就是自信,別在陰溝裡翻船了。”陳深提醒地說。

陸巖笑道,“嗯,知道。這邊雜事處理完,很快開發區的項目就要動工,你那邊準備好,到時候別拖着時間,我可是把最好的合作案給你了,北城那麼多加風投公司,我只找了信豐。”

陳深揚眉說,“是。那期待合作愉快。”

離開茶樓後,我跟陳深一同會信豐,在車上我給陸巖發短信,“你能不能把小尹叫走?在公司大家都看到了,很尷尬的。”

沒兩秒鐘,陸巖回覆我,“不行。”

“爲什麼不行?我在公司安全着呢,你讓小尹每天接我上下班就好,幹嘛寸步不離,我的好陸巖,我求求你了。”

“不行。”

“你只會說這兩個字嗎?敢不敢說行!”

“不行。”

天吶,我快要氣炸了,我再懶得回覆,把手機扔進兜裡,氣呼呼地抱着胳膊。

陳深看我一眼,問道,“怎麼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方纔他一直看着我呢,我尷尬地笑着說,“沒事兒,咱們現在回公司?”

陳深說,“嗯,下午公司開會。”

“好。”

“明天上午江氏的股東大會,你想不想去?”

我一下子來了精神,“去,怎麼去?內部股東大會,我們能去嗎?”

“讓阿巖帶你去,明天我給你放假。”陳深說。

我喜出望外,歡喜地說,“謝謝陳總!”

然而,夜晚我回去跟陸巖說我想去時,陸巖卻猶豫了,因爲他已經安排好,帶陳揚和伊娜去,我去就是多餘了,他想要我好好在家呆着,哪也不去。

可我特別想看明天的場面,半分是擔憂,半分是幸災樂禍,陸巖拗不過我,便說,“那好吧,你去,我讓大哥帶你去,你作爲他的助理去。”

“好!好!就這樣!”我歡喜地摟着他脖子,在他臉上響亮地親了下,動作幅度有點大,他連忙抱着我說,“你安生點好不?你不是一個人。”

我會心一笑,“好,知道了。”

說完,陸巖電話響了,是一串陌生號碼,他猶豫了兩秒才接起來,“誰?”

“是我,樑毅。”

樑毅的聲音傳來,我心一下子提起來,昨晚我給他短信不知道收到沒,剛在的號碼也不是以前的號碼,莫非他沒收到?我叫他趕緊走,躲得遠遠的。

陸巖說,“有事?”

樑毅說,“江明遠出來了。”

“嗯。”陸巖頓了頓說,“他找不到你的,我給你安排了去處,你要是想走,可以隱姓埋名,過嶄新的生活。錢或者新身份,我都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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