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個人的聲音,一個女人的尖叫,還有兩個男人嘴裡吐出來的髒話。
“操,老子幹不死你,讓你這個臭娘們多管閒事,我告訴你,老子就是玩死你,你家的窩囊廢都不敢多說一句!”
孟步凡原本還想着要上前打量一下的腳步頓時往後輕輕的退了好幾步,因爲她聽得出來,這個讓人噁心的聲音是從那個人渣邱林的嘴裡傳出來的!
“好了沒有,你他媽的都幹了這麼長時間了,老子忍不住了!”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裡帶着笑意的怒罵。
“操,急啥,老子還有一發呢,等着,你去給我把風!”
一聽這話,孟步凡當下雙手將書包抱在懷裡,然後飛快的朝着學校那個方向奔去!
從這裡回家最起碼還有將近三十分鐘的腳程,如果跑回去的話最起碼也有十幾分鍾。且不說這十幾分鍾她到底能不能跑的過那兩個大人的速度,就憑着一路上都沒有人,孟步凡也不敢大膽的回家。
她現在心裡唯一期待的就是不會被人發現,然後去找楊光。
陽光,陽光,也許只有他才能夠給自己溫暖,給自己燦爛,給自己安全感!
只是,奔波十年多的時光,孟步凡也沒有找到屬於自己的陽光。也許有,但是,卻並非是自己在最困境的時候,也並非是那個最渴望的陽光!
剛纔孟步凡那隨口而出的話,讓楊光想了很久很久,久到他覺得自己該要回家的時候才起身準備收拾書包,只是,門外突然間闖進來,然後猛地飛撲到他懷裡的小人,讓他整個人一頓。
“陽光,陽光……”孟步凡雙手死死的抱着楊光的腰,完全不顧及因爲她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跟哭腔而僵硬的身體。
她一遍又一遍的叫着陽光,陽光,似乎這樣,才能夠讓自己剛更看到的東西拋擲腦後,才能夠平息一下她跑的已經喘不過氣來的靈魂。
即便她風風火火什麼都不怕,即便她從小就在別人的流言蜚語里長大,即便她就像是一個風火輪永遠都那麼的肆無忌憚。可是,她畢竟是一個只有十幾歲的孩子。
她沒有
經歷過太多,她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生活。她想過會有些黑暗的事情,但是她卻並沒有親眼看過親身經歷過。
孟步凡不怕跟小夥伴們一起打打鬧鬧,也不怕爲了誰出頭而被老師罵。可是,在聽到那骯髒的話傳到自己的耳朵裡時,在想到那個夜晚邱林去撬她房間裡的窗戶時,孟步凡的心一下子就像是被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然後撿起來,然後再一次摔下去一樣。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真的很疼,可是,她真的很心慌。
楊光回過神來,低頭看着孟步凡就像是章魚腳一樣的手死死的抱着自己的腰,雖然他看不清孟步凡臉上的表情,但是從她的聲音裡他知道,她哭了。
雖然他不知道她那樣開朗的一個人爲什麼哭,但是現在的她哭的很傷心,讓人心疼!
不是那種嚎啕大哭,而是像一個受傷小獸,生意很小的嗚咽。
楊光雙手有點僵硬的將孟步凡攬在懷裡,他沒有問她爲什麼,只是輕輕光額拍着她的背,就像是哄一個孩子。
許久的時間,才漸漸的安靜下來。孟步凡揚着一張小臉,眼睛裡還噙着淚水。因爲哭過,眼睛跟鼻子都泛着讓人心疼的紅,有點腫。
她帶着唯一的希望帶着期待的問:“你可以收留我一晚嗎?”
楊光看着那雙眼睛裡閃着期待的光芒,他沒有拒絕,也不會拒絕的點點頭。
“好!”
那一句好,就像是在孟步凡的心裡蕩起了漣漪。
她沒有想到楊光會答應的那樣的痛快,也沒有想到他不會問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只是說好!
在後來,他離開的那些日子裡,有很多次,很多次,她都希望有一個人可以這樣的對自己說好。但是,那個人一直都沒有來到自己的視線裡。
她的心裡,早已經將那個簡單的影子印刻在了心裡。從來都沒有抹去。即便,她的身邊有很多很多對她好的男人,即便,她的生活裡他已經消失了,但是她,卻放不下,也忘不了。
楊光第一次牽孟步凡的手,她的手不大,但是軟軟的,涼涼的讓人覺得有點不舒服,掌心
的老繭讓楊光的心裡覺得很沉重。
他的身邊有很多女孩子,但是他們卻都像是生活在另外一個世界裡的小姐,那個世界是孟步凡不能觸及的。
從教室門口推着車子走到了學校的大門口,楊光一直都沒有鬆開孟步凡的小手,她也沒有躲開沒有掙扎,只是安靜的跟在自己的身邊,低着頭走着
坐在單車的後面,孟步凡的心裡沒有了當初憧憬的那種浪漫,她突然間覺得特別的累,心裡壓抑了很久的埋怨,一下子就像是全部都轟然爆發了一樣。
爲什麼別人都有安寧的家庭,爲什麼他們都有雙親,而自己只有一個在童年時喜歡喝酒對自己打罵,現在對自己不管的父親。即便他對自己很好,可是,這種好,卻並不是她想要的。
她的童年已經不快樂了,就連初中的幾年生活她雖然過的肆無忌憚,但是隻有她的心裡知道,她比誰都活的累。
也許真的是應了那句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她知道自己的生活不允許自己跟那些女孩子一樣奢侈,所以她用自己的不在意,用自己的肆意張揚,用自己最精彩的笑臉來做僞裝。
不管別人說什麼,她都不會聽到,就像是聾子一樣,不在意!
但是現在,靠在楊光的背後,那種溫暖的感覺讓她一下子就覺得渾身緊繃的神經似乎一下子就鬆懈了下來。她覺得累,整個人都是軟綿綿的!
等到兩個人到了楊光家樓下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藉着那並不是很明亮的燈光,簡單的打量了一下楊光這樁小樓。
楊光將車子停在了車庫裡之後,轉身牽着孟步凡的手一邊上樓一邊解釋說:“這邊都是我爸單位分的住宅戶,對了,宋培明的家也在這裡,就在牆面拐角的那一棟樓。”
掏出鑰匙打開了門,孟步凡看着門口放着的幾雙拖鞋,突然間,自己腳上的那雙沾着灰塵的十幾塊錢一雙的運動鞋一下子就僵硬了起來。
這個地方太乾淨,她覺得自己這樣髒的鞋子踏進去,似乎是一種污濁。
這樣的想法,讓孟步凡渾身上下都覺得不痛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