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四十分鐘。”秦封指了指牆壁上的掛鐘,“你有什麼可以解釋的?”
“我……沒有什麼解釋的。”夏可可已經習慣了秦封不定時的脾氣,平靜地問道,“秦總,晚餐吃了嗎?”
“哼!”秦封輕哼一聲,扭過頭去,不知道在生什麼氣。
看樣子是還沒吃了。
夏可可自覺地去做飯,手上的動作飛快,麪條在熱鍋裡滾動,奶白色的湯汁散發出陣陣的香味,讓人食指大動。
秦封的飲食非常規律,如果過了飯點,他就會餓得胃痛。
這也是齊助理特意提出來的一點。
“秦總,面好了,先吃點墊墊肚子。”夏可可將麪條放在秦封面前,遞上筷子。
秦封瞥了眼夏可可,又將視線落在碗內,“以後不用叫我秦總,彆扭。”
“那叫什麼?”夏可可眨兩下眼睛,“秦老闆?”
“……”秦封翻了個白眼,“這跟秦總有什麼分別?你腦子被驢踢了?”
“……我想不出來。”他們不就是僱傭與被僱傭的關係?難不成真想讓她叫“主人”?瘋了吧!
秦封肚子早餓的受不了,麪條獨有的香味讓他唾液腺迅速分泌。
“你自己想,想不出來今晚不準睡覺。”
秦封自以爲找到一個非常妙的懲罰方法,心情大好地開始享用他的晚餐。
“叮咚——”
門鈴響了。
夏可可踏着傢俱拖鞋,踢踢踏踏地開了別墅大門。
門外,一個滿頭銀髮的老人拄着柺杖、戴着墨鏡,足足端詳了夏可可三秒鐘時間。
“小奴隸,杵在門口乾什麼,還不進來!”
秦封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接着,門口的老人揚起嘴角,“小丫頭,那小子叫你呢吧?”
“小奴隸”這個稱呼一直只限於秦封和她私下的時候,這還是第一次被第三個人聽到!
夏可可尷尬一笑,“老爺爺,請問您來這裡是?”
“哦,沒事,小丫頭不用緊張,我就是過來看看我那個不孝孫子是不是要我親自過來請安。”老人摘下墨鏡,徑直走進屋內。
夏可可忙跟了上去,那老人有一雙與秦封極爲相似的雙眼,只是更多了幾分滄桑與成熟。
這不會就是秦封的爺爺吧?
“老頭,你怎麼來了?”秦封倏地皺緊眉頭,連麪條都不是那麼美味了。
老頭,也就是秦封的爺爺,秦氏集團的當家人秦榮完全不在乎孫子的大逆不道,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你這個不孝孫子,說說你從美國回來這麼久,一直不回老宅,是不是要我這老頭親自過來請你?”
秦封撇了撇嘴,“我說過會在你七十大壽的時候回去,反正也沒有多久了……”
嘭!
秦榮一柺杖掄了過去,“混賬,離我七十大壽還有兩個多月,你這兩個多月都不打算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唉,也不能怪你,我這老不死的,你嫌羅嗦,我還是早點死了乾淨,省得……”
“臭老頭!你胡說八道什麼!”秦封雙眼瞪向秦榮,但秦榮完全不爲所動,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過段時間就過去陪你行了吧?”秦封屈服下來,要比纏人的工夫,十個他都不是這老頭的對手。
“過段時間是什麼時候?”秦榮依依不饒。
秦封指了指頭頂,“你總得讓我把頭髮長起來吧?”
“我管你,這麼醜,活該!”秦榮鄙夷地看着孫子的毛茸茸的腦門,“早跟你說了八百次了,別沒事在頭上瞎搗鼓,自食惡果了吧?”
“……”
說起秦封的頭髮,那簡直可以專門出一本《捲毛的自傳》。
秦封的頭髮像他媽媽,深栗色,帶着天生捲曲,而且非常細密柔軟,幾乎對所有的染髮劑過敏。
這樣的頭髮其實是非常美麗的,但奈何,秦封的審美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樣,他追求的……所謂“朋克”,所謂“殺馬特”,完全將他的頭髮弄得面目全非。
而秦封每次做頭髮,只能做一次,他的頭髮也只能經受一次的折騰,如果第二次上色,他的頭髮就會……徹底報廢。
可以猜測,秦封之所謂很少出現在媒體上,因爲他很長一段時間都維持着——光頭的形象!
夏可可已經在心裡默默地腦補出光頭強版《霸道總裁愛上我》,噗!
“臭小子,這個丫頭是?”秦榮指着夏可可問道,眼底有讓人無法忽略的揶揄。
爲老不尊。
夏可可在長輩面前向來都是乖孩子,拘束地站在一邊端茶倒水。
“要你管?”秦封完全不給自己的親爺爺面子。
“好,我不管。”秦榮也完全不生氣,叮囑道,“你也這麼大了,做什麼事自己都有分寸。這丫頭看着還沒有成年,可不允許欺負人家丫頭,怎麼着也要等到她成年。”
啊!
這一家都是什麼人啊!
夏可可一瞬間臉蛋爆紅,耳朵裡都要冒出煙來了。
“羅嗦。”秦封不耐煩地扭過頭,“沒事你就先回去吧。”
秦榮拄着柺杖站起身來,嘆了口氣,“我這糟老頭也就不在這礙你的眼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記得準時吃飯。丫頭,你送我出去吧。”
夏可可聽出老人想要單獨跟她說話,乖順地跟了出去。
秦榮的司機盡職地等在遠處,而秦榮的視線落在別墅花園的那棵葡萄樹上,“一眨眼都已經這麼多年了,這棵葡萄樹還在呢,可惜……”
秦封爺孫倆處處透露着詭異,至少夏可可還從未見過這樣的相處之道。
“小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可可,我叫夏可可。”
“可可,真是個可愛的名字,你的父母一定非常的愛你。”秦榮眼帶笑意,忽而又露出傷感的神色,“秦封那臭小子總愛亂髮脾氣,但口不對心,死鴨子嘴硬,有的時候,他惹你生氣了,你也別怪他,爺爺給你做主……”
“我跟他不是……”那種關係!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看得出那臭小子很喜歡你,你不妨給他一個機會。臭小子……咳咳,秦封從小一個人生活,吃了很多苦……”秦榮眼眶微紅,低喃道,“要是秦涵還在……”
“秦涵?”夏可可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一個久違的名字,“秦涵是誰?”
“秦涵啊,他也是我的孫子。”秦榮頓了兩秒,接着說道,“他也是秦封的雙胞胎哥哥。”
什麼?
雙胞胎哥哥!
那她那晚遇到的是?
“秦涵在八歲的時候……不幸溺亡,那棵葡萄樹就是他們小時候一起種的,算算時間,也快有十六七年了……”秦榮的神情充滿了懷念,那兩個可愛的孫子,似乎剛剛纔歡快地從他身邊跑過去。
可惜,物是人非,一切都是命,他的罪孽。
如果可以,一切的惡果都由他來承擔,願主保佑他唯一的孫子健康、快樂、幸福地過完這一生。
“可可,如果……你遇到一個叫秦涵的孩子,好好照顧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