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部:特製手槍殺人又自殺

鐵輪一下子就卸出了子彈夾,子彈夾中,有兩顆子彈。鐵輪再將槍移近些,審視了一下,突然現出極度吃驚的神色來,一下子,又將槍打了開來,拆成三個部分,然後,用一種極度疑惑的神情望着雲子:“這柄槍……這一柄槍,你是哪裡弄來的?”

雲子並沒有回答鐵輪這個問題,反問道:“你是職業殺手,對各種殺人利器,一定有深刻的研究,照你看來,這是一柄什麼性質的手槍,有什麼特殊性能?”

鐵輪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樣的槍,我以前,只看到過一次,這是第二次……”

他講到這裡,擡頭向雲子望來:“你不可能有這樣的手槍!”

雲子盯着鐵輪,說道:“你先別管我是怎麼得到這柄槍的,請告訴我,這柄槍特別在什麼地方?”

鐵輪又吸了一口氣,拿起子彈夾來:“好,我可以告訴你,你看,子彈夾中,一共有兩顆子彈,這種槍,也只能發射兩枚子彈。看來,它和一般手槍沒有分別,事實上,如果不是專家,也根本察看不出。可是這是一柄經過極其複雜的技術製造出來的槍,當你扳動槍機時,兩顆子彈同時發射,一顆子彈射向前,另外一顆,自槍柄部分射出來,射向後面!”

雲子的神情很鎮定,她作了一個手勢,示意鐵輪將拔開來的槍再裝好,鐵輪只花了三秒鐘就做到了這一點。雲子將槍接了過來,握着,將槍放近自己的額角,作出射擊的姿勢:“鐵輪先生,如果我用這樣的姿勢,扳動槍機,而我的目的是殺一個人,想將子彈射進對方的頭部,結果會怎樣?”

鐵輪乾笑了幾聲,道:“我剛纔已經解釋過了,兩顆子彈同時由相反的方向一起射出來,你射殺了你要殺的人,同時也有一顆子彈,射進你自己的頭部!”

雲子低下頭,將手槍放在矮几上。

鐵輪道:“你爲什麼要這樣問?實際上不會有人這樣做,那一定會殺死自己!”

雲子低着頭,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睫毛因爲眼睛的急速開合而在顫動,她的聲音聽來倒很平靜,說道:“有人給了我這柄槍,叫我去殺一個人,而且強調,我一定要用剛纔的那種姿勢握槍,才能一下子射中對方的腦部,令得對方几乎毫無痛楚地立時死亡!”

鐵輪發出了“哦”地一聲,神情更是疑惑:“這個人!”

鐵輪的話還沒有說完,雲子己接下去道:“這個人告訴我,只要我殺了那個人,他就可以自由,他可以和我結婚,我們可以在一起過無憂無慮的快樂生活,我們之間的一切,都可以公開!”

鐵輪極吃驚,說道:“這個人……”

雲子道:“這個人就是板垣一郎,他叫我殺的人,是他的妻子貞弓!”

鐵輪吞下了一口口水,顯然這樣的事,即使在一個職業殺手聽來,也足夠震驚。他道:“那麼,板垣的目的,不單要殺死他的妻子,而且,連你也一起殺死!”

雲子擡了一下頭,臉上有一種木然的悲哀的神情:“我想是的,他將槍給我,教我怎樣開槍,又告訴我,他的妻子貞弓,在兩天後,有一個婦女界的集會,到時會有很多人,在一家禮堂外面,只要我向她走過去,開上一槍,立即逃走,不會有人捉得住我。而且,我和貞弓之間一點關係也沒有,絕不會有人懷疑我是兇手!”

鐵輪悶哼了一聲:“他也答應了你,貞弓死了之後,就由你代替貞弓的位置?”

雲子咬着下脣,點了點頭。

鐵輪又問道:“那是任何情婦都想得到的地位,你爲什麼不做?”

(雲子一直看着,沒有出聲。這時,她反倒不覺得驚奇,只是被螢光屏中那種奇異的故事情節所吸引,像是在觀看一出引人入勝的電視劇,彷佛事情與她全然無關!)

(事實上,她也不認爲事情和她有關,她一直肯定,螢光屏上的那個不是她,是另外一個女人,板垣或者曾叫過那女人幹這樣古怪的事,誰知道那女人和板垣是什麼關係!)

(雲子想到這裡,心中突然又起了一種極其奇異的感覺,這個女人,如果不是自己,那麼,她是什麼人?何以自己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有強烈的、幾乎立刻肯定“看到了自己”的那種感覺?)

螢光屏上的雲子,口角略爲牽動了一下:“我當時很震驚,連接過手槍來的勇氣都沒有。可是板垣不斷告訴我,貞弓一死,我就可以得到一切。我可以晉身上流社會,從一個來自貧窮小地方的八流歌星,可以變成一個成功商人的妻子。他又一再說他是如何愛我,這樣的秘密來往,使他覺得痛苦,也使我覺得痛苦,除了這個辦法之外,不會有第二個解決方法,因爲他不可能和貞弓離婚,他也一再向我保證,只要我照他的方法去做,貞弓會在毫無痛苦的情形下死亡!”

鐵輪喃喃地道:“你也一樣,我相信,不會有什麼痛苦。”

雲子現出一個十分苦澀的笑容:“我被他說動了心,也感到只要除去了貞弓,我幾乎可以得到一切,所以我接過了手槍,答應他到時照他安排而行事。板垣又說,事情發生之後,警方一定以爲那是一個女瘋子無目的殺人,只要我當時稍爲改變一下外型,永遠不會有人找到我!”

鐵輪“唔”地一聲,不置可否。雲子繼續道:“從我接過手槍起,我就決心開始行動……”

鐵輪道:“可是,你沒有做,貞弓還活着,你也活着。”

雲子道:“是的,那是因爲在行事前的一個小時,有一個印度人來見我,對我說了一番話的緣故。”

(雲子看到這裡,忍不住罵了一聲:“見鬼!”)

(印度人!)

(雲子在記憶之中,見過印度人的次數不會超過三次,每次都只不過以好奇的眼光打量他們一下,從來也未曾和印度人有過任何的交往!印度人!)

螢光屏上,鐵輪的神情也很驚訝:“印度人?事情和印度人又有什麼關係?”

雲子道:“我也不明由,那天,我記住了貞弓參加集會的時間,一小時之前就開始準備。我戴了一個假髮,又改變了化妝,配上太陽眼鏡,還穿了一件可以翻起衣領來的衣服,將手槍放在手袋裡,才一出門,就看到那個印度人,站在我的門口,看樣子正準備敲門。”

鐵輪問道:“你以前見過他?”

雲子道:“沒有!那印度人一見我,就道:‘大良雲子小姐?’我感到十分驚訝,點了點頭,印度人又道:‘將你手袋中的手槍取出來,我告訴你這柄手槍特別的地方!’當時我一聽,整個人都軟了下來,根本連站穩身子的氣力都沒有,向一旁倒了下去,印度人扶住了我。我只覺得全身都在冒汗,恐懼到了極點,所以任由印度人扶着我坐下來,他又去將門關上,我除了睜大了眼望着他之外,什麼也不能做。”

鐵輪“哼”地一聲:“當然,任何犯罪者被人識破之後,總是這樣子的!”

雲子像是根本沒聽得鐵輪在說什麼,只是自顧自說下去。

她繼續道:“印度人將門關上之後,伸手向着我,我沒有力量可以抗拒他,自然而然,打開手袋來,將包在手帕中的槍,交給了他。他接過了手槍,和你一樣!”

雲子講到這裡,伸手向鐵輪指了一指,才道:“他一下子就將槍拆了開來,向我解釋這柄槍的特殊地方,並且對我說道:‘只要你一扳槍機,死的不單是貞弓,也包括了你!’我當時吃驚得難以形容,只是不住地道:‘板垣爲什麼要殺我?板垣爲什麼要殺我!’”

鐵輪揚了揚眉:“這位板垣先生,除了你之外,一定另外有比你條件更好的情婦!所以他要利用你殺他的妻子,好將你們兩人一起除去!”

雲子尖聲叫了起來:“不可能!不是這樣!板垣只有我一個情婦,他年紀不輕,雖然身體很好,可是有時和我一起,也有點力不從心,不會有第二個情婦。他只不過是想除去貞弓,又怕沒有貞弓之後,我會纏住他,妨礙他去找更好的女人,所以連帶也要將我除去!”

鐵輪搖着頭,道:“那看來和我的推測,沒有什麼不同!”

“當然不同!”雲子的聲音仍然尖厲:“至少,他有我,不再會有第二個女人!”

鐵輪的聲音很低,但還可以聽得清楚,他在道:“這算什麼?這也算是自尊心?”

(雲子看到這裡,睜大了眼,簡直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事實。一切全都太荒誕了,自己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怎麼會講這樣的話?那個女人究竟在玩什麼把戲呢?)

螢光屏上的雲子,現出一種哀傷的神色來,對於鐵輪的那句話,她居然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喃喃地道:“或許是,自尊心,雖然像我這樣,被人玩弄,但是我一定也有自尊心,是不是?”

鐵輪嘆了一聲,望着雲子,神情顯得很同情:“那印度人!”

雲子吸了一口氣:“那印度人看來像是很同情我的處境,他對我說:‘雲子小姐,板垣要殺你,你準備怎麼樣?’我心中氣甚,連想也不想,就道:‘我要先殺了他!’……”

雲子續道:“印度人聳了聳肩:‘你自己沒有本事去殺人,我倒知道有一個職業殺手,東京是他的活動重點,這個職業殺手在東京所用的名字是鐵輪!’”

雲子講到這裡,向鐵輪望了一眼。

鐵輪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發出了一下悶哼聲。雲子繼續道:“我問那印度人:‘怎樣纔可以找到這個殺手?’印度人告訴了我你的地址,又告訴了我你的一些秘密……就是我剛纔低聲告訴你的那些,看來那真是你的秘密,是不是?”

鐵輪的臉色更難看,雲子道:“印度人講完之後,就自己開門出去了!我就照他說的地址來找你!”

雲子講到這裡,停止了不再說,望着鐵輪,兩人都好一會不講話,鐵輪才道:“好的,我替你去殺板垣一郎!”

鐵輪在說及答應去殺一個人之際,他的語氣如此之平淡,就像是去做一件最普通的事情一樣。而云子聽了之後,居然站了起來,向鐵輪鞠躬行禮:“謝謝你!你幫了我一個忙,謝謝你了!”

鐵輪現出一種苦澀的神情來,想說什麼,但是並未發出聲來,雲子已道:“鐵輪先生既然已經答應,我該告辭了!”

她一面說,一面向外走去,鐵輪並沒有送她出去,只是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

錄像帶到這裡,也已播放完畢,鐵輪走過去,按下了停止掣,然後轉過身來,盯着雲子。雲子立時叫了起來:“那不是我,那是她!我也見過她,她一個人,關在一間空房間裡哭泣!”

鐵輪的目光愈來愈凌厲,大踏步走過去,抓住了雲子的手臂,他的手指是那麼強而有力,令得雲子手臂生痛。鐵輪振動手臂,將雲子提了起來,厲聲道:“你再說一遍!”

雲子說的還是那句話:“那不是我,那是她,我也見過她的,她一個人關在一間空房間哭泣!”

在接下來的半小時之內,鐵輪軟硬兼施,威逼利誘,要雲子說出真相來,雲子也說出了她見到“那女人”時的實際情形,可是仍然堅持“那不是我”。

到後來,鐵輪無法可施,打開了一瓶酒,大口喝着,酒自他的口角流下來,他也不去抹乾。他來到坐在沙發上的雲子面前,雙手撐在沙發的扶手上,俯視着雲子。他是身形高大強壯的一個男人,嬌小的雲子,在他這樣的俯視下,除了怯生生地回望着他之外,無法有別的反應。

鐵輪苦笑了一下:“雲子小姐,我是一個職業殺手,無時無刻不在提心吊膽,我不想被人知道我的任何秘密!”

雲子無助地道:“我根本不知道你任何秘密,那女人不是我,是她!”

鐵輪已經聽雲子講過她看到“那女人”的經過,他只好苦笑:“希望你對任何人都這麼說,但是,那個印度人,他竟然知道我的秘密,我一定要將他找出來,我不但不能容忍人家知道我的秘密,也想知道,那個印度人是憑什麼知道我的秘密的!”

雲子幾乎要哭了出來:“我根本沒見過什麼印度人!”

鐵輪的濃眉打着結,雲子嘆了一聲:“你根本不相信我說的話?”

鐵輪悶哼了一聲,挺直了身子:“好,你堅持說見過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女人,她在哪裡,你帶我去見她!”

雲子吞下了一口口水:“全東京的警察都在找我,那地方……是我和板垣幽會的場所,如果你去了──”

鐵輪道:“多謝你關心我,我爲了找你,也花了不少心血,警員就算看到了我,也認不出我是什麼人來,你放心好了!我一定要見一見你說的那個女人!”

雲子有點無可奈何地嘆了一聲:“好,我帶你去!當晚我一看到她,驚駭莫名,奪門奔逃,我不敢肯定她是不是還在那裡!”

鐵輪來回踱着步,沒有開口。

雲子又道:“那個地方,警方早就知道了,可能,可能……”

鐵輪的聲音突然變得極嚴厲:“除非你一直全在說謊,不然,立刻帶我去!”

鐵輪幾乎已在大聲吼叫了,雲子順從地站了起來。鐵輪又抓了她的手臂,回到了廳堂。雲子拿起了手袋,和鐵輪一起離開,登上了鐵輪停在門口的車子,向雲子曾見過那女人的地方,也就是她和板垣幽會的地方駛去。

在我對健一表示我要到印度去找那個印度人之後,健一一直不贊成我做這種沒有結果的事。

但是我卻覺得,關鍵在那個印度人身上,若不找到那個印度人,一切怪異的問題全得不到解決。

所以,我和健一之間,發生了一點爭執,我在當日下午七時左右,登上了一架印度航空公司的飛機,直飛印度。

我再也未曾想到,在登上了航機之後的兩小時,當我處身於接近一萬公尺高空之際,我會又聽到了健一的聲音。

當時,我正舒服地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一位額心點着硃紅印記的空中小姐,來到了我的身邊,用柔軟的聲音道:“對不起,打擾你了!”

我睜開眼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看到空中小姐的身邊,還站着一個穿制服的機上人員,看來相當高級。

空中小姐問道:“衛斯理先生?”

我點了點頭。那穿制服的男人就向空中小姐作了一個手勢,示意她離開,我已經意識到有什麼事發生了,所以站了起來,那男人先示意我跟他一起走,走向駕駛艙,一面自我介紹道:“我是副機長!”

我“哦”地一聲:“有什麼意外?”

副機長道:“不算是什麼意外,東京警方,有一位警官,健一先生,要求和你作緊急通話。我們有義務讓你和他通話,但希望將通話的時間,儘量縮短!”

我吃了一驚,心中也有點惱怒,健一這傢伙,上次將我從飛機場叫了回去,發生了那麼多事,這次,又緊急到要利用航機上的無線電系統和我說話,不知又發生了什麼大事?

我連聲答應着,和副機長一起走進了駕駛艙,一位通訊員將一副通話的耳機遞了給我,我立時道:“健一,什麼事?”

健一的聲音也立時傳了過來,他的聲音之中,充滿了興奮:“謀殺板垣一郎的兇手找到了!”

我陡地震了一震:“是麼?是什麼人?他爲什麼要殺板垣?”

健一的聲音又顯得很懊喪:“可惜,死了!你能不能儘快回來?有些事情很怪,我一點也沒有頭緒!”

我被他說得心癢難熬:“我怎麼回來?航機已飛出了日本領空,你也無法令航機折回來,要是我手上有一枚手榴彈,或者可以令飛機回來!”

我和健一講的是日語,沒想到無線電通訊員聽得懂,他立時現出極緊張的神色,我忙向他作了一個鬼臉,才使得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下來。

健一道:“飛機會在香港停留一下,你在香港下機,立時轉機回東京!”

我苦笑了一下,這樣子趕來趕去,簡直是充軍了!

我道:“值得麼?”

健一道:“一定值得,要不然,你可以再也別理我,還有一點,雲子也找到了!”

我吞下一口口水:“也……也死了?”

健一道:“沒有,不過她說了一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會相信的故事,現在,在警方扣押中,正在接受精神病專家的檢查!”

我道:“或許她受到了過度的刺激!”

健一道:“或許是,不過在她說及的怪誕故事之中,有兩點,你一定會感到興趣,第一點,她提及了一個印度人。第二點,她提及在那間怪房間中,曾看到過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女人,正在傷心欲絕地哭泣!”

我“嗖”地吸了一口氣:“她……她看到了她自己!”

健一道:“可以這樣說,你是不是立刻就轉機來?”

我罵了他一句:“你是個流氓,你明知我一定會來!”

健一哈哈大笑了起來,在他的大笑聲中,我將聽筒還給了通訊員,並且拍了拍他的肩,表示感謝。通訊員猶有餘悸地望着我,我本來還想開點玩笑,但繼而一想上這種玩笑還是別開的好,所以沒有出聲,就走出了駕駛艙。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之中,落機,等在機場,再登機,再落機,我又回到東京的時候,天還沒有亮。

健一在機場等我,登上了他的車,車子直駛到目的地,我下車一看,做夢也想不到健一一下子就會帶我到這樣的地方來。

健一自機場一接了我,就直將我帶到了殮房來。

殮房存放死人,和死人有關的地方,總有一種陰森寒冷的感覺,或許這是由於人類到如今還未能勘破生、死之謎的緣故。

健一顯然是殮房的常客,他和職員一聯絡,就到了冷藏房,拉開了一個長形的鐵櫃,掀開了白布。

我在健一掀開了白布之後,看到了一張生得相當英俊、很有性格、約莫三十五六歲的男子的臉。

那男子的雙眼仍睜得極大,膚色相當黑,已經結了一層冰花在他的臉上。健一伸手,抹去了他臉上的冰花:“酒店的職員已來看過,認出他就是板垣死的那天,租用了那間房間的男子。”

我皺了皺眉,道:“職業兇手?”

健一道:“一定是,而且掩飾得極好、極成功的第一流職業殺手,我們已有了屍首,可是卻一點也查不出他的來龍去脈,只知道他叫鐵輪。”

我將白布拉開了些,看到死者結實的胸膛上,有着好幾個槍彈射穿的孔洞,看來黑黝黝的,極其恐怖。

我忙又蓋上白布:“這個……鐵輪,是怎麼死的?好象有不少人曾向他開槍!”

健一道:“是的,有四位警員,曾向他射擊,他一共中了八槍!”

我道:“槍戰?在哪裡發生的?”

健一道:“就在板垣和雲子幽會的那地方。”

健一將三個地方列爲這件案子的主要需要注意的地點。一個是雲子的住所,一個是板垣的住所,而他認爲最重要的,則是那個幽會場所。

健一在三個地方,都派了幹練的人員駐守,他派的是便衣人員,在幽會場所的八個探員,每四人一組,分成日夜斑,二十四小時監視。在當班的時侯,一個穿着管理員的制服,守在大堂。另外兩個,扮成清潔工人,在樓梯口,還有一個,則扮成電梯修理工人,不斷在電梯中上上落落,監視着每一個人。

健一當時也對我解釋過這樣佈置的目的,說是那印度人既然佈置了這樣一間怪房間,他可能捨不得放棄,會回來。

他也對我說過,在這裡等那印度人出現,可能比到印度去找那印度人更有用。當時,我講了一箇中國的成語故事“守株待兔”給他聽,氣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時,他可能存心報復,當我再問到進一步的情形之際,他不立刻回答我,只是道:“讓你聽四個探員的直接剖觶比較好得多,別心急,他們全在我的辦公室中。”

我拿他沒有法子,只好跟他再上車,到了他的辦公室。

四個探員已在他的辦公室中,那四個探員的樣子,我也不想多描述了,四個人,我簡單地稱之爲甲、乙、丙、丁。

這甲、乙、丙、丁四個幹練的探員,向我敘述事情發生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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