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錦衣少年臉色陡然微微泛白,惶恐不安的走了出來,站到紀河峰身邊。
另外一名二十來歲的青年,緩步走了出來,神色倒是頗爲鎮定。
林志峰挑了挑眉毛,不動聲色的來到了紀河峰的右側。
戴賢目光凌厲的掃過四人,在他的目光逼視下,那名錦衣少年的臉色更白,冷汗從肌膚裡滲了出來。
紀河峰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出。
那名青年昂首挺胸,神色氣息頗有些彪悍的味道,在戴賢的逼視下,還算是冷靜,不過,微微握起的雙手證明他內心還是有些緊張。
戴賢的眼神掃過三人,帶着鄙夷的冷笑了聲,不過,當他的眼神落在林志峰身上時,神情突然一怔。
與其他幾個人截然不同,林志峰氣定神閒,彷彿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般。
鎮邪樓大廳中的氣氛,異常的安靜。
無數道目光聚焦在林志峰的身上。
各種詫異,各種古怪。
薛末暗道糟糕,這小子難道要與戴賢唱反調?
林志峰的潛力是不錯,可戴賢是什麼人?
淮水門長老的傳人,*深厚,而林志峰不過是小城中普通滅邪家族子弟,兩者之間有着天壤之別。
戴賢深深的看向林志峰,嘴角流露出一縷譏誚,冷冷道:“你們四個,從今日起,負責調查邪物騷動原因,一個月之內,若是調查不出來,你們全都得不必在鎮邪獄待下去了!”
紀河峰三人的神情陡的一變。
一個月內調查處邪物騷動原因,那就是要他們進入峽谷之中,這是相當兇險之事。
若是調查不出結果,他們便趕出鎮邪獄,被掃地出門,即便他們回到雲連府淮水門分堂,也會被視爲廢物,絕對沒有進入淮水門的希望,更會被家族視爲恥辱。
想到這些,紀河峰三人的臉色變得難看。
林志峰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這不過是一次普通的邪物騷動,戴賢卻做出這番處置,有些奇怪。
不過,昨夜之事林志峰沒有開口,但要是不說出來,這三人便要受到牽連。
邪物騷亂的原因根本查不出來。
沉吟了下,林志峰道:“昨夜邪物騷亂是我所爲,不必調查了。”
轟~
全場衆人均時滿臉吃驚,紛紛用驚異的目光看向他。
薛末的臉色微微一沉,看向林志峰的眼神中,隱隱有些複雜,他自然是明白,林志峰這麼說,是不願意讓其他三人受到牽連,敢作敢當,夠坦蕩。
可是,他這時候公開承認,顯然會得罪戴賢。
戴賢果然眼神一沉,看向林志峰道:“你乾的?”
林志峰點頭,“不錯,我昨日爲了瞭解邪物的情況獲取積分,所以去了一趟峽谷。”
戴賢冷笑,“不要以爲你這樣說,我便能相信你!你無非是想推卸掉深入峽谷追查邪物騷動原因。”
“我所言句句屬實,若是戴鎮邪使不信,可以調查!”
“調查?”戴賢冷聲道:“好,那你說,你有何證據能證明?”
薛末看了眼林志峰,開口道:“鎮邪使……”
“你住嘴!”戴賢毫不客氣,冷冷的看向林志峰,道:“你說。”
薛末心中暗怒,咬着牙沒有吭聲。
林志峰淡然道:“證據麼?天邪峰上有邪物的屍體,鎮邪使可以派人前去查探。”
“邪物屍體?”
衆人均是一陣訝然。
他不僅僅深入峽谷之中,而且還殺死了邪物?
這時有人才想起,半個月之前,林志峰就是在這鎮邪樓中,詢問有關獵殺邪物的事情。
戴賢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旋即道:“薛末,去天邪峰一趟。”
薛末心有不甘的答應了聲,匆匆奔出鎮邪樓。
半刻鐘之後,薛末回來,同時還帶回了邪物的屍體,皮囊與其他部分。
“這塊頭,好像是三級邪物?”
“竟然真的是食蟻黑邪獸!”
“但這食蟻黑邪獸的屍體好像有些不對,邪氣全都沒了!”
“不管怎麼樣,看這食蟻黑邪獸屍體血跡還未黑透,真的是昨天夜裡殺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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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衆人的低聲議論,戴賢看向食蟻黑邪獸屍體的眼神,漸漸變得陰沉,他本以爲林志峰是爲了逃避責任才隨口一說,未曾想到,竟然是真的。
薛末古怪的看了眼林志峰,內心暗暗驚奇,他身爲副鎮邪使,經驗和眼力都遠超他人,在來的路上,他便發現這頭食蟻黑邪獸是三級中期,以他的修爲或許潛入峽谷之中能獵殺這麼一頭。
但是,林志峰如何做到的?
當然了,不管林志峰是怎麼做到的,這食蟻黑邪獸屍體能夠證明昨天夜裡的事情確實是林志峰所爲,他們幾個人便免去了責罰。
薛末道:“鎮邪使,這屍體確是昨日夜裡所殺。”
戴賢輕輕的冷哼了聲,腳步緩緩的走下臺階,身上散發出一股懾人的氣息,隱隱帶有嗜血的味道,真正的強者威壓,籠罩了整個鎮邪樓。
在戴賢的體內,彷彿隱藏着一頭兇獸,隨時要撲出來。
薛末的臉色微微一變。
聚形境與獵殺境,有着巨大的差距。
戴賢這番刻意散發出本身的氣息,絕對來者不善。
戴賢身上這磅礴的氣息,宛如一座小山,鎮邪樓內,包括薛末在內的數十位獵殺境滅邪者,均被籠罩着,有種透不過起氣的感覺。
每個人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威壓從上方碾壓而來,均是肅然,默默忍受抗衡。
無聲的較量。
片刻之後,有數位獄卒的身上均是滲出了汗水,將身上的衣袍都浸溼了,露出艱難之色。
被派到這鎮邪獄來的滅邪者,基本上也都是擁有潛力的年輕人,他們在自己的家族也都極爲器重,儘管沒有被選拔進外巡堂,最終只能選擇到鎮邪獄來擔任獄卒。
但是,每個人的內心均是有着不輕易服人的傲氣,儘管此刻被聚形境的戴賢施展的威壓震懾,壓制,可也都在苦苦掙扎。
“噗通!”
那名錦衣少年終於支撐不住,軟倒在地,臉色蒼白,掛着黃豆大的汗珠。
鎮邪樓中的其他獄卒,陸續的也支撐不住,有的半跪在地,苦苦支撐。
林志峰站立在廳中,腰桿筆直,神色間並未流露出絲毫的緊張、鄭重等等,目光明亮的看向戴賢,雖不似之前那般風輕雲淡,卻也從容不迫,頗爲輕鬆。
見他如此,戴賢眼神隱隱森寒。
眼見廳中不少獄卒均是支持不住,面容痛苦,身邊的紀河峰雖然修爲不錯,可也渾身大汗淋漓,呼吸急促。
林志峰身上的氣息猛然沖天而起,頓時將戴賢散發出來的威壓削弱了一些。
紀河峰身上的壓力輕鬆了一下,他輕輕的吁了口氣,感激的看了眼林志峰。
那名青年目光微微一閃,當即身上也涌動出了一股堅韌不拔的氣息。
威壓頓時再次削弱。
鎮邪樓中的其他獄卒均是陸續的爆發出本身的氣息。
達到獵殺境,他們都是積累了不少經驗,形成了自身獨有的氣息。
此時如萬花齊放,紛紛爆發出來,倒也形成了一股好大的聲勢,將戴賢的威壓抗衡住。
戴賢眼神微變,隱隱升起了殺機。
林志峰很有些不爽,他沉聲道:“戴鎮邪使,有什麼問題你衝我來便是,沒必要借題發揮,讓其他人受到牽連。”
戴賢冷哼一聲,收起了身上散發出來的龐大氣息。
鎮邪樓中的其他人也都陸續的收起了氣息,鬆了口氣,紛紛大口的喘息。
戴賢冷冷的看向林志峰,他剛剛那是故意要教訓衆人,尤其是林志峰,沒想到林志峰比想象中的要強,而且他引動了本身的氣息,引起了衆人的共鳴,共同對抗他。
戴賢心中恨極。
“你叫什麼名字?”
“林志峰!”
“雲連府哪座城的?”
“伊山城!”
“伊山城?”
戴賢陰沉的臉色突然一變,他彷彿想到了什麼過去極爲不爽的事情,看向林志峰的眼神之中,竟隱隱閃爍殺機。
“伊山城,好!”戴賢竟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緩緩道:“伊山城倒是出了你這樣一個人才,峽谷下邪物騷動既是你惹下的,也好,從現在起,你不再是天邪峰獄卒,而是鎮邪獄副鎮邪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