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稍一猶豫,立刻登高大呼道:“兄弟們,爲了自由,爲了生存,我們需要武器,跟我來!”
奴隸們振臂高喊了一聲:“生存!”,便緊跟着傑克的步伐,向着就近的武器商人處衝了去。
小灰一馬當先,它的相貌醜陋,一身微微發紅的膚色更是讓人畏懼,而最讓敵人心驚膽漲的,是它身上那粘稠未乾的血跡。
要多少血,才能染得這樣一層層洗之不淨的深紅色啊。
蘭德斯並沒有動手,他知道,自己應該保留魔力應對突發狀況,目前,雖然商會的勢力相當強大,但在傑克的帶領下,這些脫困而出爲求生路的奴隸們所爆發的戰鬥力卻要高出蘭德斯最初的想像。
而守之神劍,無愧於聖物的稱號。它的光芒所及之處,奴隸們士氣大振,勇猛無畏,他們竟憑着手中的木棍硬是將數十名全副武裝的戰士打得四散潰逃。
“各位,爲了生存而戰。我們不是暴徒,不是小偷,我們只要武器和盔甲保護我們的自由。”傑克大聲呼喊道,“沒有武器的人,儘快奪取武器。黃金珠寶對我們來說沒有用處,我們只需要武器和食物!”
在傑克的大聲勸導下,這些暴動的奴隸竟然沒有幾個搶劫附近的商鋪,而是默契的專心衝擊武器商店和鐵匠鋪,將那些武器甚至是農具拿起來武裝自己。而少數貪心的傢伙在伸手之後,便會被蘭德斯一把擒出隊伍,徑直踢向隨後而來的追兵。
蘭德斯的冷血讓傑克的手下很是不滿,不過,蘭德斯顯然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他只是聳聳肩,冷淡的看着落在後面被追來的商會武裝砍成碎片的奴隸們。
“黃金和珠寶救不了你們的命。骷髏俠說的對,我們要的是武器和食物來保護生存的自由。”蘭德斯冷笑道,“看不清這一點的人,可以和後面的追兵慢慢討論價值與溫飽的話題,像他們一樣……”
有了這幾個反例,原本就齊心的奴隸們更加團結起來。
“這邊走,我的人攔住了那邊的部份援軍,從東城門出城遇到的抵抗會比較輕一些。但這樣不夠,他們畢竟只是奴隸而不是戰士……”蘭德斯看着亂成一團的城市,低聲道。
“難道……要放火製造混亂?”傑克的追隨者之一疑惑道。
“這主意不錯。不過骷髏俠目前還不適合做一個縱火犯。”蘭德斯想了想道,“運輸工具,我們需要運輸工具才能擺脫追兵。”
“比如說?”
“船!”蘭德斯彈了個響指道,“對了,我有三艘船,希望它們來得及時,在此之前,讓我們調動一下城衛軍和商會的兵力,好掩護之後的登船。”
“我明白了。老弱婦孺先去港口,能戰鬥的人跟我來。”傑克立刻大聲呼喊道。
“我們需要一個據點,能夠堅守並吸引注意……有了,赤金商會的大本營,那裡很合適。”
“可是那裡的兵力……”傑克微微猶豫了一下。
“四百普通士兵,一百名商會精銳,也不是不可戰勝的存在。”蘭德斯哼了一聲,“讓你瞧瞧我的實力吧……小灰,去把吉吉和小幽叫來,到南城區赤金總部。”
灰應了一聲,持劍便衝向大股敵人。遠遠的,便只見一團紅影帶着絲絲電光一路殺散阻敵,向遠處跑去。
“很強……”傑克的手下小聲讚道。
海上,紅斧的船隊緩緩駛出島上的臨時港口,在他們身後,是滾滾的濃煙和耀眼的火光。
獵犬的突破能力,紅斧他們早就見過一次了,這一次的偷襲,船隊和獵犬間的配合要比上次更默契,而他們的敵人也顯然不如紅鬍子的海盜團來得有實力。
讓紅斧意外的是,島上竟然有不少財物。顯然,那是赤金商會用來收買海盜們策劃下一次針對濁流港的資金。紅斧是毫不客氣的將它們全都搬上了船。
上好的武器盔甲,金條和寶石,滿滿當當的裝了整整兩個艙室。船上的會計估價,這裡差不多有一萬金幣的財富。
這麼多錢,收買的海盜數量肯定不會少。
至於赤金商會要如何保證海盜們不會吃了錢不幹活,想必有其他的一些手段。想到這裡,紅斧便讓人仔細的搜索了一下海盜們的駐地。
一無所獲。紅斧重重的拍了下腦門,他突然想到,那些手段,多半會留在赤金商會本部。
正當紅斧想着要不要回薩克森港一趟時,獵犬的頭目突然小跑了過來。
“大人有命令,讓我們回薩克森港。”獵犬報告道。
“哦?正好……全體都有,起錨,升帆!”
此時,薩克森港,蘭德斯和骷髏俠正領着一票奴隸在猛攻赤金商會總部。
一直以來,並沒有人膽敢和赤金商會爲敵,因此,雖然這個總部高牆深院,大門厚重堅固,但並不是要塞。守衛的人數也不多,其中的精銳也只有百來人。
“分三個批次,輪流上前攻擊。”蘭德斯小聲對傑克建議道,“我們混在其中,趁亂偷襲他們的精銳,以消減對方實力爲主。然後趁敵人疲弱,全體壓上猛攻。怎麼樣?”
“好建議,試試。”傑克點頭。說來好笑,看着一個骷髏一本正經的點頭應是,揮手指揮,是一件相當滑稽的事。
奴隸們並不清楚輪批進攻的意義,他們呼啦啦衝上去,亂砍亂刺一氣,便向兩邊散開,讓後一批同伴衝上前,如此反覆。商會總部內並沒有專門的弓箭手,和平慣了的守衛們也不太適合奴隸們這種亂拳打死老師父的進攻方式,一時之間竟也摸不着頭腦。
當對手鬆懈時,蘭德斯和混在人羣中的幾個好手便會趁機幹掉對方几個精銳,幾次衝鋒下來,奴隸們固然傷亡慘重,但赤金商會的損失去更大。
不多時,當蒸汽坦克帶着隆隆巨響開進來時,結果便沒什麼懸念了。
坦克一次炮擊,便將大門整個兒轟飛,第二發炮彈則直接在土牆上開了個一人寬的缺口。坦克一面開炮,自身並不停頓,而是一頭撞破土牆,衝進院子當中。
小幽嘿的一聲從坦克後面跳了出來,雙手連揚,便是大蓬五彩的粉末四下亂灑。蘭德斯不言聲在其後補了一個狂風術,卷着那些粉末向着商會內部掃去。轉眼間,商會守衛人人面色怪異,或咳喘不止,或是連連噴嚏,再不然就是目光渙散,昏昏欲睡……
少數精英看小幽力弱,便舉着長劍大刀向她衝去。小幽嘻嘻直笑,十指連彈,早就準確好的光球接連射出,便將那些衝來的敵人當場炸飛。
“小灰在哪裡?”蘭德斯大聲問道。
坦克的噪音極大,若不是大聲吼叫,根本聽不見說話聲。小幽顯然沒有聽清,不過,她猜到蘭德斯的意思,便以手連連指點,比劃起來。
原來,小灰雖然莽撞,卻很狡猾,它竟一個人從赤金總部的後方破牆而入,此時仗着長劍橫衝直撞,竟是將整個商會殺得一片血海。
不多時,赤金商會的總部就易了主。
“傑克,帶人把牆堵好。把那些雕像什麼的拆了堵門,挖壕溝,壘工事,多弄些長矛。”蘭德斯提醒道。
傑克應了一聲,便吩咐手下人四散開混入奴隸當中,不多時,這些人便起到隊長的作用,領着奴隸們忙活起來。
戰鬥也許不是奴隸的強項,但幹活,卻難不倒他們。
很快,院牆內側便多出一條壕溝,奴隸們站在其中,便可以躲避箭矢,他們只需微微起身,刺出手中的長矛就足夠了。
商會內部,果然有不少武器。長劍長戟什麼的,蘭德斯一概不用,全數丟在一般,只選出長矛和大刀,讓奴隸們裝備起來。至於盔甲,除了廉價些的皮甲,其他盔甲多數價值不菲,想要裝備全部奴隸是不可能的。
於是,蘭德斯和傑克稍稍商量了一下,便臨時組建起一支“烏合之衆”來。
長劍和短刀用處不大,於是全都綁在長木竿上,當作長槍。少數奴隸手持大盾,半跪在壕溝前,用力抵住盾身,他們身後,大批奴隸手持綁在一起的加長長矛,等着敵人接近。另一批最爲強壯的奴隸手持大刀,混在其他奴隸當中,他們的任務是突然襲擊格殺闖入壕溝的敵人。
幾個獵人出身的奴隸分到了獵弓,他們躲在二三樓的房間窗口,居高臨下向下準備射擊。同時,那些受傷無力作戰的奴隸們就在窗邊,他們面前放着用石塊和木板做成的槓桿,手邊堆着從建築上拆下的石塊磚瓦,用來砸人。
綁在一起的磚石,丟在身上也是很痛的。通過槓桿和自身體重,這些奴隸很容易的就能將大量重物拋向院中。
這些準備,用來掩護院子當中的長矛手們撤退的,當敵人追來,這些暗算就會造成嚴重的傷亡。
從正面大門看來,只見一排盾牆,其後長槍如林密密麻麻,竟看不出有多少人。其實,奴隸當中不少人是一人抓着四枝長槍——畢竟,其中不少長槍只是綁在木棍上的短刀長劍而已。
過了一會兒,一羣四百人左右的小部隊開了來,看裝束,似乎是薩克森的城衛軍,他們清一色的制服,皮甲,長槍,在門前稍稍整了下隊,便挺着長槍向門內猛衝而來。
蘭德斯看了都快要笑出聲來,這年頭,這些傢伙打起仗來還是這麼天真。
“小幽,省着點。”他拉住身邊蠢蠢欲動的小幽提醒道。
“哦,是快用完了哦。”小幽翻翻腰包,她剛剛從坦克的儲物倉裡重新裝了一次包,否則,像小幽那樣亂灑,再多的藥劑也用光了。
“吉吉呢?”
“藏好了。嘻嘻……”小幽神神秘秘的指了指樓下。大概蒸汽坦克就藏在某間房間裡吧,只是不知道吉吉是怎麼把那個大傢伙開進室內的……
“等……等……刺!”隊長們一聲令下,整條線的奴隸們紛紛刺出手中的長槍。其中不少臨時綁成的長槍在刺中人體時便斷爲兩截,但更多的長槍卻成功的帶着血痕迅速抽回。
一次攢刺,便刺死二十多名城衛軍,而城衛軍的長槍,顯然不如奴隸兵們的加長長槍距離遠,他們鬱悶的看着手中的長槍和盾牆保護下的奴隸,死不瞑目。
很快,便有一多半的奴隸損失了長槍,畢竟那只是臨時綁起來的粗製品。城衛軍們在第一次失利後很快便調整了戰術,他們分成兩排,一排以長槍撥打奴隸們的槍桿,後一排奮力用長槍抽打盾牆,幾人同時使力,努力要將盾牌推下壕溝。
“還算聰明。”蘭德斯笑了笑道,“弓箭,自由射擊。”
獵戶們的射術和弓箭手們有所不同,他們拉弓都不拉滿,爲的是能在殺死獵物後取回箭枝繼續使用,同時,他們習慣射胸腹間面積最大的部份,而不像軍中的長弓手那樣習慣於精確攻擊——當然,聽說某些國家的長弓手更喜歡成片的箭雨覆蓋而不是精確射擊,不過我們現在說的好像不是這個問題。
稀稀落落的箭枝射得很快,獵人們擅長射殺會活動的小動物,因此拉弓放箭又快又準,雖然威力不大,但區區一件皮甲在如此近的距離內並不能保護他們。
於是,原本眼看就要突破防線衝入院子的城衛軍頓時又被逼退。
這一次,對方似乎已然看出了什麼,他們並沒繼續衝擊,而是停了下來。不多時,街面上,另一支數百人的城衛軍帶着工具趕了過來,他們開始開挖院牆,以提供更爲寬闊的進攻面。本來,被蒸汽坦克轟出的缺口仍在,雖然蘭德斯們簡單的做了修補,但畢竟不如原來的牆那麼結實。
叮叮噹噹的聲音不絕於耳,蘭德斯只是笑,眼看着院牆被挖的差不多了,他才彈了個響指。
一根黑洞洞的管子悄悄從大廳裡伸了出來,只聽轟然一聲巨響,剛剛砸開的缺口處正擠成一團的城衛軍,便被那團桔紅的火焰所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