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
道具組周勉站在草坪邊,收起了飛回來的無人機,朝着那個亮着光的窗戶深深看了一眼。轉身離去,深藏功與名。
二十分鐘後。
許青焰再次黑屏,裴暮蟬正巧從浴室裡出來,剛洗完澡的臉蛋還帶着些許紅暈。側臉嬌嫩,黃色的小熊寬鬆睡衣有些可愛。
他瞥了一眼,睡衣圓潤飽滿,很難想象有人能將寬鬆睡衣穿出這種前凸後翹堪比韓漫女主的效果。
“請求集合!”
遊戲聲打斷了他的短暫幻想,許青焰瞬間回過神來,信譽分快沒了。
“我洗完了。”裴暮蟬有些懊悔爲什麼沒帶正常的衣服進浴室,習慣性帶了睡衣,現在換好像也不太禮貌。
“噢。”許青焰埋頭打遊戲,兩指紛飛,“你要是覺得彆扭的話,可以去浴室換換一身衣服。”
裴暮蟬頭上包着幹發巾,她覺得自己有些尷尬,逃逸出的一絲髮絲往下滴落着水滴,單薄的小熊睡衣溼了一塊硬幣大小的痕跡。
她連忙背過身去,擦了擦水漬,“不用了,我沒有.......我相信你。”
“爲什麼?”他還忙着打遊戲,孤兒百里剛出塔就被三個彪形大漢給圍住了,強人鎖男。
“你是個好人。”
許青焰剛想閃現開溜,手一抖,灰屏。
他擡起頭,一臉不可思議的盯着裴暮蟬,她怎麼敢給自己發好人卡。信不信自己原地果奔啊,可惡!
“我求求你換套衣服吧,再給你找把剪刀擱枕頭底下防身。”
“爲什麼?”
“因爲我不是什麼好人,我母胎單身二十幾年,不是不好色。”許青焰一臉真誠道,“快點,收回那句話!別讓我求你。”
“好吧。”裴暮蟬後知後覺,抿嘴一笑,“我收回那句話,你不是一個好人,現在可以了吧?”
“男生好像很在乎這個?”
“嗯,比貞操更重要。”
他放下了手機,極力抑制自己想看裴暮蟬的目光,扔下一句我去洗澡了,身體直挺挺的往浴室挪去。
樓下客廳。
剛吃完大餐回來的沈矜月,一進門就像是在瓜田上躥下跳的碴,拉着年舒予嘰嘰喳喳的討論節目組剛爆出來的熱搜。
“我跟你說,當時吵得可厲害了!”
“啊?”
“真的,雖然我沒有親眼看見,但是我聽見摔東西的聲音了!”沈矜月鼓起腮幫子,坐在客廳的地毯上手舞足蹈。
彈幕瘋狂哈哈哈,看着兩個小美女在鏡頭前懵懵懂懂的吃瓜,也十分的有節目效果。
“摔東西?天台嗎?”年舒予臉色蒼白,“看不出來許青焰還有暴力傾向,他看着不像是那種人啊。”
“可能不是摔東西也說不定,反正吵得可激烈了,要不是他手上綁着手鍊,估計已經動手了!”沈矜月一臉此瓜包熟的模樣。
“你看熱搜!熱搜都起來了!還能有假!”
年舒予探着頭看了一眼,果然,手機屏幕上顯示,熱搜#戀愛獵手節目組播出事故#嘉賓懟舔狗暴論。
後面還有一長串#,年舒予懶得看了,最後瞥了一眼熱搜排名並不算前。她頓時有些頭大,才第一天就生出了這麼多幺蛾子。
燈光明亮的客廳裡只有她和沈矜月兩人,顯得有些空蕩蕩的。直播設備環繞,還有兩人一組的工作人員在跟拍。
“白錦澤和恩雅姐呢?”年舒予撩了撩耳後的髮絲,“還有其他人去哪了?晚上就我們兩個人嗎?”
“導演組那邊好像說是自願輪換吧,男生們都回去休息了,約好了後半夜他們播。”沈矜月答道。
“恩雅姐啊,她說不舒服今晚不想播,等會我們播完就可以直接回去休息了。”
“裴姐他們呢?”年舒予垂眸問道。
“應該也不播吧,他們手上套着鎖鏈,估計連洗澡都不方便。”沈矜月竹筒倒豆子一般,突突突小嘴叭叭叭個不停。
月亮爬上高空,掩在潮汐浮動的熒光海洋之上。
房間。
窗戶半開着,頂部的空調出風口呼呼作響,灰白的月光虛虛映在窗簾上,透過的月光在地板上落成了一道直線。
偶爾幾輛車打着沉悶的發動機從海邊別墅旁路過,黃色的車大燈整片映過窗簾,在關了燈的房間牆壁上刮過一道不規則的光暈。
整個房間彷彿是一個與外界不相通的結界,外面亂糟糟的,裡面卻是安靜異常。
咔嚓,許青焰的牀頭亮起一道手機屏幕的亮光。
緊接着,裴暮蟬那頭傳來了窸窸窣窣翻身的聲音,呼吸聲很弱,似乎是刻意控制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多半是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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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他率先開口問道。
“嗯,下午喝酒了,沒吃藥。”裴暮蟬縮在被子裡,聲音略微沙啞的應了一聲,酥酥麻麻的像是能劃過人的心尖。
“歌手都不能喝酒吧,對嗓子不太好。”許青焰從牀上坐起,一邊滑動着手機一邊隨口問道。
“是,但無所謂了,我已經過氣了,以後可能都不會唱歌了。”她語氣平靜。
“我好像沒聽過你的歌。”他忽然說道。
裴暮蟬:“........”
大約過了幾秒,許青焰直接搜出了她的歌。隨便選了一首人氣高的,點開了播放鍵,舒緩的前奏在房間裡靜靜流淌。
一曲播完。
“還挺好聽的。”他評價道。
“謝謝,雖然有些高興不起來。”裴暮蟬感覺嘴脣有些幹,想起身喝水卻懶得動彈,“你聽過林晚粥的歌嗎?”
房間裡安靜了兩秒。
“應該在路邊聽過,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她唱的。”許青焰翻出了林晚粥的個人歌單,隨意挑了一首播放。
純淨的少女音一開口,許青焰只覺得有些陌生,和記憶裡那個沉默寡言的少女完全聯繫不到一起。
人終究會長大的,大概不會有人喜歡被人翻出過往,大肆宣揚。定格在泛黃老照片裡的過去,應該被塵封。
“她唱的好聽嗎?”裴暮蟬出聲問道。
黑暗中,他只能看到對方的大致輪廓,裴暮蟬側着頭躺在枕頭上,眼睛很亮,向着自己這邊。
“嗯。”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