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夠！”
已經被逼得沒轍的顧崢深呼吸了一口氣道：“好，我等……但你要答應我，哪怕是死，也要跟我死在一起。”
“這個是必然的，我阮意這輩子除了你顧崢以外，還真未對任何人動心過。”
世界上最苦的人，莫過於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人。
可他們卻都堅持下來了，十八年的時間，誰都未中途放棄過。
顧崢雙眸赤紅道：“好，你不說我什麼都不問，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你要我等多久我就等多久，哪怕有一天白髮蒼蒼，垂死頻臨，我都等！這樣……夠嗎？”
阮意鼻音重重的回了一句：“夠！”
而後再也忍不住，擡手捂住嘴巴，怕自己忍不住……
顧崢見此，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道：“阮意，被你欺負的人從來都是我，可欺負完人之後，還要哭的人一直都是你，你還講不講理了。”
“不講！不要以爲欺負人很爽，欺負自己喜歡的人，可是很痛苦的。”
“過來。”
“幹嘛？”
“我想抱抱你……”
“我勸你還是別抱了……那種感覺就像是毒藥，抱一次，就天天想被抱，會上癮的，所以從一開始，我們就不要去嘗試，十八年都這麼過來了，好不容易養成的習慣，你……”
話還未說完，顧崢已經忍不住了，從她身後抱住了她。
語調倔強道：“上癮，我也要抱……好不容易的一次機會，我憑什麼不去珍惜。”
只感覺抱住的那一瞬間，就像是常年吸毒的人，已經有了很大的癮了，卻沒有毒藥去吸。
隱忍很久很久，都已經頻臨死亡了，終於吸到了一口毒。
那就像是生命中的最後一絲救贖一般。
一瞬間的功夫，內心就得到了莫大的滿足。
顧崢如此，阮意亦是如此。
這樣的兩個人，就像是兩塊磁鐵一般，要麼不靠近。
一旦靠近，就會不由自主，依靠吸力靠近對方，而後，只要沒人去扯開，就會永遠都分不開一般。
可是，扯他們的人太多了。
阮意眸光迅速的變紅，感覺心臟都快攪在一起了，抽疼抽疼的。
她擡頭仰望了一會兒天花板，深呼吸了一口氣道：“顧崢啊……站着好累，坐着抱吧！”
顧崢原本聽她突然喊他的名字，以爲要拒絕他的擁抱。
結果居然是讓坐着抱。
緊緊提起的心，就這麼被放下了。
坐到沙發上，將阮意拉到了他的腿上，將她整個人用手臂包裹着，抱得死緊死緊的。
生怕抱鬆了，人就變沒了。
阮意將頭枕在他的肩膀上道：“以前，我最喜歡你用這個姿勢抱着我了，感覺全世界的安全感，都給我一個人了。”
談到以前，顧崢面上一柔道：“每次這樣抱着你的時候，我就想着時光能否靜止，感覺太美好了，像是在做夢，怕會有醒來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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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意苦笑道：“後面還是醒了。”
“我們的心，都還在……阮意，我顧崢這輩子別無所求，你心裡有我足矣，十八年以來，你也只會在我每年的生日的時候，給我發一條短信，祝我生日快樂，歲歲平安，我每年都是靠着這八個字，支撐過來的。”
很簡單的八個字，卻讓他感受到了，她無限的愛意。
她依然在意他。
或許就在哪個角落裡，坐着等他去尋找她。
而他也始終沒有放棄過尋找，可每次都快要找到一些線索了，她有又跑得不見蹤影了。
可就那麼默默的看到她逃走的背影，他都能知足很久很久。
這一場貓抓老鼠的遊戲，他們玩了十幾年了，可卻了不彼此。
阮意很享受那種顧崢從未放棄過尋找她的感覺，那種感覺讓她覺得，他心裡一直都很在意她。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直都是她。
顧崢也很享受，她明明有苦衷不能見自己，卻總是在自己每次一點線索都沒有的時候，丟出一點線索，讓他找到她，追着她跑。
那種跑得暢快淋滴之後，鬥嘴的時刻，算是最能讓他們感覺到身心愉快的時刻了。
每次見到了，鬥嘴了，卻沒有讓他抓到，阮意都能回去開心好久好久。
但開心完之後，剩下的依然是無限的孤寂。
那種求而不得的滋味，常年累月的腐蝕着她的內心……
如果精神分裂症是一種病的話，那麼她都已經快得了絕症了。
而顧崢卻有着一顆強大的內心，他足矣能做到任何一個男人都很難做到的事情。
那就是包容阮意所有的一切。
整整十八年，在對阮家那些事情一無所知，純粹靠自己的猜想下，還能無怨無悔的一直找了她十八年。
這十八年對別人而言，他們是分離了十八年。
而對阮意而言，顧崢從未離開過她身邊半步。
被顧崢抱在懷中的那種感覺，絕對是安逸的。
她靜靜的體會着這一刻的安逸。
時間不會很久……天亮以後，或許就要再次迴歸到之前的那種模式。
但已經夠了。
十八年以來被孤寂燎傷得千瘡百孔的內心世界，在這一刻就這麼神奇的被治癒了。
“顧崢，我困了……”
從來沒有這麼困過，因爲從來沒有這麼安逸過。
在不需要服用安眠藥的情況下，也能睡着的感覺，是她已經很多年都沒有體會過的感覺了。
顧崢腦海裡閃過，她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空洞的看着天花板，雙眸都赤紅了，卻睡不着覺的模樣。
內心一陣酸澀。
在她的發間，輕輕落下一個吻道：“我哄你睡覺。”
而後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動作很溫柔很溫柔。
不一會兒，阮意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夜，算是十八年以來，阮意睡得最安心的一覺了。
聽見她均勻的呼吸聲，顧崢心裡被填的滿滿的。
就這麼摟着她，雙眸靜靜的注視着她的臉，內心一陣祥和。
如果可以，真想就這麼天長地久下去……
可是他和阮意之間，註定沒有如果。
自己這一輩的事情還沒折騰清楚，他們的女兒又開始走了他們的老路。
只感覺，這個世上已經沒有比顧崢和阮意更可憐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