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時間不打仗，軍隊就會變得鬆懈。
尤其是那些基層軍官和普通士兵，經歷過戰爭和沒經歷過戰爭完全是兩種人。
李梟想讓更多的見識一下打仗是怎麼回事兒，於是孫之潔的手下就變成了一個大雜燴。
久未經戰陣的三師和四師出兵最多，每個師都出了一個團。
一師最能打，但只出了兩個營。
遠在福建的二師擅長熱帶山地作戰，這一次也出了一個營。
脫胎於兵部的總參謀部，調集了三個拖拉機大隊爲部隊輸送給養。
裝甲部隊出了兩個裝甲步兵營，他們的任務不是參與戰鬥，而是保護運輸隊伍。
讓這些平日裡互不統屬，甚至從未謀面的部隊擰成一股繩，孫之潔要做的事情非常多。
謹慎的孫之潔決定出國作戰之前，先進行一次聯合演練。至少也讓各部隊知道，自己在這支隊伍裡的角色。
別仗都打起來了，還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
孫之潔暫緩了出國時間，李梟同意了。
車臣人又跑不掉，等等也無妨。
李梟等得起，可等在烏拉爾斯克的瓦圖京等不起。
他手裡握着兩個俄羅斯最爲精銳的近衛步兵師！
這次他是打敗了衆多競爭對手，纔拿到指揮官的位置。
如果這仗打好了，他立刻就會成爲軍方僅次於庫圖佐夫的人物。
畢竟這些年來，俄羅斯人打的敗仗太多了。
現在出了一個能打勝仗的將軍，絕對會成爲人們仰視的大英雄。
俄羅斯如今全盤學習大明，就連大明的軍功制度也照着搬過來。
其實俄羅斯原本有自己的軍功制度，不過都是些封爵之類的虛銜。
獎金和實物獎勵並不多。
哪裡像大明這樣，淨整實惠的，一點兒不玩虛的。
除了給房子給地，就是給白花花的銀幣。
至於什麼爵位，大明現在就沒爵位。
原本那些有爵位的傢伙，現在也是混得不怎麼樣。
朝廷好像也忘記了有爵位這種事情，好多世襲的爵位，老人死了兒子眼巴巴的等着繼承。
可朝廷就是不明發公文，證明自己的合法繼承權。
至於爵位還有俸祿這種事情，朝廷忘了發，那些傢伙也不敢要。
畢竟，大明最大的世襲爵位的皇位。
現在連朱家的皇帝都混沒了影兒，誰還敢提自己爵位的事情。
現在大明連藩王都沒了賦稅來源！
藩王們第一次聯合起來，戰戰兢兢的上了一道摺子。
如果在以前，他們上這樣的摺子，很可能讓他們萬劫不復。
因爲皇帝最不喜歡藩王之間互相聯繫！
以前藩王們都是被困在封地的，想出個城都會有一羣人跟着。將藩王出城的經過，無論是拉屎還是放屁。全都有記錄，呈報給皇帝御覽。
可現在完全沒有這個困擾，藩王們如果願意。來京城遛個彎，去奉先殿拜祭一下祖先也不是不行。
只不過，費用自理。
甚至藩王們願意花錢，進宮住一住也不是大問題。畢竟，皇宮現在還算是朱家的財產。
作爲朱家子孫，進去住一住還是沒問題的。
朝廷給藩王們摺子的回覆很簡單，要錢沒有，自己去賺。
反正今後你們這些朱家子孫，需要自負盈虧養活自己。朝廷，不再給藩王們一個銀幣的俸祿。
不過與之相對的，朝廷也放寬了對朱家子孫的限制。
除了藩王本人不能出國之外，朱家子孫只要履行了必要手續，就可以無障礙的在全世界到處跑。
楚王的兒子，憑藉楚王府積累多年的財富，在阿拉伯包了幾塊油田。
現在富得流油，成爲新時代的石油大亨。
俄羅斯現在也正在施行去爵位化，反正大明怎麼幹，俄羅斯就怎麼幹。
那些在戰爭中失去土地的貴族們，如今落魄得不如狗。
普通人，更視爵位爲笑話。
尤其是在中亞這片帝國新晉佔領的土地上，地裡面耕種的老農，很可能就是以前有爵位的貴族。
現在的俄羅斯人，更加相信白花花的銀幣，還有大片大片的良田。
而軍功，是普通人獲得這些東西最簡單，也最快捷的方式。
士兵們全都渴望戰爭，因爲只有打仗他們的價值才能最大化。才能獲得他們想要的一切！
“瓦圖京，我們還是等等大明軍隊。不然一旦遇到大雪封山，咱們的後勤補給很可能出岔子。
到時候，我們困在冰天雪地裡面。不用車臣人來打，我們自己就會被凍死，餓死！”
對於瓦圖京要撇開大明人進攻的想法，副司令圖門諾夫堅決反對。
在他看來，這一次聯合出兵。最好讓大明人打頭陣纔對！
“圖門諾夫！沒有大明人我們就不能打仗了嗎？
我們要面對的，不是武裝到牙齒的以色列人。也不是能征善戰的普魯士人！
他們只不過是高加索山脈裡的一羣臭蟲而已！
難道說，我們禁衛軍的勇士們，還怕了他們？
小夥子們，告訴副司令，你們怕麼？”
“不怕！”
“不怕！”
一羣參謀舉着拳頭高喊。
“圖門諾夫，看看小夥子們的熱情。算了！既然你不認爲應該進攻，那麼你就帶着一個團留下來，負責全軍的後勤。
順便，等候大明盟友的到來。
如果他們還來的話！
我們明天一早出發，前往格羅茲尼殺個痛快。”
“司令官！”
“不要說了，這是命令。”瓦圖京的口氣不容置疑。
“是！”看到瓦圖京已經非常不爽，圖門諾夫也只能無奈答應。
畢竟！人家纔是司令官。
“副司令，要不要發電報去莫斯科？”心腹手下康斯坦丁諾維奇小心的問。
“算了！即便發報給莫斯科也是一樣的結果。
莫斯科根本沒有人拿車臣人當回事兒，就想瓦圖京說的一樣。他們認爲，車臣人不過是高加索山脈裡的臭蟲。
只要伸出兩根手指這麼一擠，那些臭蟲就會被擠死。
可他們誰也來有來過高加索，不知道高加索山脈究竟是多麼的殘酷。
能夠在這裡活下來的人，會是好對付的？
好了康斯坦丁諾維奇，既然讓我們管理後期。那就打起精神來，明天就要出發了。
今天無論如何也要給小夥子們吃點兒好的！
或許，這是他們中的一些人，吃到的最後一餐熱食。”圖門諾夫的話有些喪氣。
康斯坦丁諾維奇很奇怪的看着自己的這個靠山，是什麼讓能征善戰的圖門諾夫變成這樣兒？
“去吧！給小夥子們弄點兒好吃的。”圖門諾夫帶着一臉的憂傷，走回了自己的帳篷。
冬天的帳篷，跟沒有區別不大。
而且俄國人也不會盤火炕，只能在帳篷裡面弄一個大明支援的鑄鐵爐子。
一大鏟子塊煤扔進了爐膛裡面，橘黃色的火焰在裡面熊熊燃燒。
不大一會兒，鐵皮壺裡面的水就燒開了。白色的水汽，嫋嫋而上，薰在臉上有些麻癢癢的。
圖門諾夫想了好一會兒，搓了一把臉。站起身，去找大明聯絡員耿精忠。
康斯坦丁諾維奇盡了最大努力，將附近人家的所有羊都拉出來。總算是填飽了小夥子們的大肚囊！
小夥子們抱怨這麼好的吃食沒有酒！
乖乖！
明天就要出去打仗，誰敢給酒喝。
康斯坦丁諾維奇只能勸導，說打了勝仗回來，就有酒喝。
不但有酒喝，還是大明的美酒。
官兵們聽到康斯坦丁諾維奇這麼說，很盼着現在就殺進高加索，幹掉車臣人。
然後拎着杜達野夫的腦袋出來，喝慶功酒！
第二天一早，最前面的搜索營出發了。
兩個近衛師，沿着兩條大路進了高加索山脈。
剛剛開始的時候，一切都很順利。
雖說路不算太好走，但也算不得難走。
白雪壓在針葉松林上面，陽光照在上面非常漂亮。
林中的池塘被凍得很結實，別說走人，就算是跑馬車都沒有問題。
池水被凍成了翠綠澀，好像一塊塊巨大的玉石一樣。
俄羅斯士兵，好像郊遊一樣散佈在林間。一邊走，一邊警惕的看着四周，想要發現傳說中的車臣人。
近衛師的官兵，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莫斯科人。
在沒來這裡之前，他們沒人知道高加索在什麼地方。更加不用說，有人見過車臣人。
在他們看來，有了正宗大明裝備。打敗那些車臣人不成問題，殺光那些車臣人之後。
帶着戰勝者的榮譽，帶着無上的戰功回到莫斯科。
接受姑娘們的熱情，享受女皇陛下給予的賞賜，在醇酒與美人當中度過餘生。
第一天行軍下來，向高加索方向挺進了二十多公里。
這是地圖上的距離，實際上走的山路比這要多一倍也不止。
對於這個行軍距離，瓦圖京是滿意的。
畢竟是走山路，也不能對這些莫斯科長大的小夥子們太過苛刻。
晚上！
瓦圖京非常認真的佈置了崗哨，而且還都是明暗哨混雜在一起。
附近的林子裡全都埋上了地雷，黑漆漆的森林裡面，到了晚上根本看不清楚那些標記。
這是明軍觀察員的主意，地雷不但能夠殺傷敵軍，更是預警的利器。
只要有地雷爆炸的地方，就一定會是敵軍進攻。
瓦圖京對於明軍軍事觀察員的先進經驗敬佩不已，趁着天還沒有黑的時候，讓手下人照辦。
很快！
林子裡面形成了一道並不綿密的雷區，雖然起不到大量殺傷敵人的作用，但預警還是綽綽有餘的。
明軍軍事觀察員還叮囑，地雷不能這樣埋了了事。
必須要做好標記，明天還得起出來。
在後勤不能得到快速補給的情況下，不能這樣消耗地雷儲備。
瓦圖京聽了深以爲然！
夜幕很快降臨，俄軍紛紛找避風的地方安營紮寨。
森林裡面，不可能缺少木料。
每一處宿營地，都燃燒着一堆堆篝火。
入夜之後，山裡面簡直太冷了。一泡尿撒在地上，迸起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冰碴子。
就算面對着篝火，士兵們還是感覺不到任何溫暖。
瓦圖京的待遇自然比士兵們好些！
至少他有帳篷住，不過他的帳篷裡面和昨天圖門諾夫的帳篷裡一樣。
只有一個鐵皮爐子！
爐子裡面燃燒着松木，一股濃郁的松香味道，縈繞在帳篷裡面。
瓦圖京伸手在鐵皮壺裡面倒出一碗熱水，這個時候再也沒有比熱水更加受歡迎的東西了。
雪水融化的熱水，喝在嘴裡有些清冽甘甜。
瓦圖京喝了一碗，覺得渾身暖洋洋的。
而大明的那兩個軍事觀察員，責喝着味道怪怪的薑湯。本着對大明美食的敬畏，瓦圖京嚐了一口，立刻對這種號稱能夠驅寒的飲用品敬謝不敏。
趁着身上熱乎，巡視了一下崗哨之後，瓦圖京看了看手錶。已經是晚上十點！
脫掉外衣，瓦圖京躺在行軍牀上睡着了。
似乎剛剛睡着，就聽見一聲爆炸聲。
接着，又有好幾聲爆炸聲傳了過來。
瓦圖京猛然驚醒，沒想到大明軍事觀察員的話真的應驗了。那些來偷襲的車臣人，一定被地雷炸得雞飛狗跳。
爆炸聲就是命令，所有士兵都從睡夢中驚醒。
他們尋找着掩體，用槍指着遠處黑洞洞的森林。
只要發現，或者覺得有任何可以的東西，他們會斷然開槍。
黑夜中，槍聲好像爆豆一樣的響個不停。
瓦圖京側耳聽了聽，全都是大八粒的槍聲。間或裡面摻雜着馬克沁重機槍的聲音！
天這麼黑，能打着個啥？
瓦圖京很懷疑，這幫混蛋是因爲嫌棄子彈太重，想着先把子彈打光。
“停止射擊！”都是自己人的槍聲，聽不見一聲敵人的槍聲。
瓦圖京的命令被傳了下去，沒過多久，四周的槍聲稀稀落落的停了下來。
就這樣過了大概一個多小時，瓦圖京實在忍受不了高加索山區的寒冷。
只能下達命令，讓士兵們回去繼續睡覺。
自己也鑽回到帳篷裡面，準備好好的睡一覺。
該死的，被這麼一鬧騰。整整少了兩個小時的睡眠。
剛剛睡了一個多小時，爆炸聲再次響起。接近着，就是槍聲大作。
這一次是另外一個方向，瓦圖京不得不操起步槍，出去查看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