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子彈追着人打,卻打不到的情節。
丁三竄出去,合着身子就撲倒在地上。
兩門雙二五毫米機炮,打得銀行大樓碎屑亂飛。
無數碎裂水泥塊砸在地上,丁三腦袋上也落了兩塊,砸得鋼盔叮噹亂響。
樓裡面開始向外打擲彈筒,這是樓裡面最厲害的武器了。
可惜,射程跟雙二五機炮比起來還是不夠看。
爆炸騰起了道道煙柱,距離雙二五高炮還有百十來米的距離。
丁三有種絕望的感覺,擲彈筒都夠不到的距離,自己這次去算是凶多吉少。
很快,更厲害的傢伙出現了。
普魯士人在瓦礫堆中間,推出了一門直瞄加農炮。
看口徑應該是八十八毫米那種!
“轟!”一炮下去,樓頂三樓的牆就被炸開一個大窟窿。
丁三眼看着一個人,打着旋子從樓頂上掉下來。
這時候的銀行邊上,全都是碎磚爛瓦大石頭。人掉在那裡面,十成十是活不成了。
翻滾一下,趴在地上。瞄準一個三百多米外的普魯士士兵,這傢伙手裡拿着望遠鏡,好像是個軍官的樣子。
“操了,就拿你開齋。”丁三藏在一堆瓦礫邊上,小心的探出槍管。
那傢伙非常小心,每次從大石頭後面探出頭,只是探那麼一丁點兒。
而且時間還非常短暫,兩次剛剛要扣動扳機,這傢伙就跟王八一樣,滋溜把腦袋又縮回去。
“轟!”又是一炮,二樓的機槍陣地,整個被炸沒了。
被炸得剩下半個身子的機槍手,掛在鋼筋上,血好像瀑布一樣往下流。
青灰色的腸子,墜下來老長。
滿臉是血和灰塵,身子一抽一抽的,顯然還沒死透。
機槍啞巴了,無數普魯士士兵瘋狂叫囂。
那個軍官似乎覺得安全了,探出大半個身子,手一揮,數十名普魯士士兵開始衝鋒。
“砰!”丁三一顆子彈,正打在這傢伙的脖子上。
算這傢伙倒黴,丁三本來瞄的是胸口。卻沒想到,歪打正着打在了脖子上。
脖子被狙擊步槍命中,就算是他們的耶和華來了也救不了他。
顧不得去跟雙二五機炮拼命,丁三拉動槍栓。瞄準一個衝在前面的普魯士士兵,一槍打在他的前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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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翻滾一下,換了一個位置。“砰”又是一槍,打中了另外一個普魯士士兵的肚子。
普魯士士兵交替掩護着前進,一個人衝鋒,兩個人就在後面打槍。
槍法還賊準,好幾顆子彈打在了丁三身邊的廢墟上。
有一顆,甚至是擦着鋼盔飛了過去。
“砰!”又是一槍,又打中了一個普魯士士兵。
拉動槍栓,灼熱的彈坑冒着煙彈了出來。
推彈上膛,正要去找下一個目標。
高倍瞄準鏡裡面,忽然間出來了兩根炮管。黑洞洞的炮口正對着自己!
“操!”
張老九聽到了丁三的喊聲,也看到了雙二五機炮把他藏身的那片廢墟打得碎屑亂飛。
濃濃的硝煙包裹着那片地方,根本看不清楚裡面有啥。
“老三!”張老九剛喊了一聲,一顆炮彈飛過來,直接把他前面一根柱子打穿了。
藏在柱子後面的一個兵,被炮彈打成了碎塊。掉在地上的肉,還突突的抖個不停。
張老九什麼都聽不見了,耳朵裡只剩下“嗡”“嗡”的聲音。
骨頭好像散了架一樣,向動跟手指都困難。
他趴在炮彈打出來的洞口,睜大了眼睛看着下面。
沒人知道他究竟是活着還是死了,子彈不時在他身邊飛過,好幾顆幾乎是擦着他的身子飛過去。
剩下一口氣的張老九,嘴角流着血,看到一大羣穿着灰色普魯士軍裝的傢伙向銀行大樓瘋狂躍進。
這些傢伙像老鼠一樣,在廢墟間亂竄,明軍士兵亂槍齊發,效果卻出奇的差。
這些新兵,面臨槍林彈雨不尿褲子就是好樣的,不能苛求太多。
眼看着,那門加農炮不停的射擊。
每打出一發炮彈,都會有一個,或者幾個明軍士兵傷亡。
雙二五造成的傷害,跟它一比不值得一提。
張老九不斷努力想動一下,可卻一動也動不了。他現在很想抱着炸藥包,去把那門炮給炸掉。
可他沒有翅膀,飛不過去。
過了一會兒,可能是三分鐘,也可能是五分鐘,更有可能是十分鐘。
張老九發出劇烈的咳嗦,身子好像通了電一樣,又可以動彈了。
渾身上下每寸骨頭都在疼,爬起來的模樣像殭屍。
耳朵慢慢的,又可以聽見聲音。
槍聲,炮聲,還有人的慘叫聲。子彈落在外牆上的“砰”“砰”聲,打在人身體上的“噗”“噗”聲。
各種聲響,胡亂的響成了一團。
各種聲音中,一種類似鬼叫的淒厲聲音引起了張老九的注意。
天空中,出現了兩道黑影。
它們好像是展翅的雄鷹,帶着鬼怪一樣的呼嘯,對着那門加農炮俯衝而下。
一顆五十公斤的炸彈,直直的落在那門加農炮上面。
“轟!”一聲爆炸之後,是十幾聲巨大的爆炸。
爆炸騰起的煙塵,足足有二三十米高。
另外那兩門雙二五機炮的下場,和加農炮一樣。
斯圖卡扔掉炸彈之後,迅速拉高。
下面“噼裡啪啦”的向天上打槍,卻奈何不了斯圖卡分毫。
“咳咳!好,好!幹他孃的。”張老九忍着全身的疼,拿起了阿卡步槍,對着衝過來的普魯士士兵點射。
點射打的很準,瞄準對面人的肚子扣動扳機。
三發子彈脫膛而出!
百米外,一個普魯士士兵立刻倒在地上。
斯圖卡仍舊撿着重要目標投擲炸彈,炸彈扔完了,就好像只大鳥一樣,不斷的俯衝掃射。
進攻的普魯士士兵,一時間被打得人仰馬翻,不得不暫時後撤。
張老九踉蹌着站了起來,自己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到處是濃煙滾滾。
好幾股粗大的煙柱直衝天際!
百十米外,還有普魯士的傷兵不斷的慘叫。
那聲音聽着很瘮人,開始還是狂吼,後來就好像是在唱歌兒。
一聲聲的,從那血腥的修羅地獄裡面飄過來。
“有人沒有,有喘氣兒的沒有。”張老九用盡最大力氣喊了一嗓子。
沒人回答,二樓和三樓的人都死光了,也不知道一樓咋樣。
一樓爬上來兩個兵,看到嘴裡不斷噴出白氣的張老九,立刻圍攏了過來。
“連長,你咋了?”
“連長您沒事兒吧。”
張老九很想抽這貨一巴掌,站都站不起來了,還問有沒有事兒。
“擡我下去!”張老九氣若游絲。
普魯士人被打退了,身子裡面那股氣也就泄了。
整個人,就想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軟塌塌的趴在水泥地上。
兩個兵,把張老九擡了下去。
“傷亡怎麼樣?”張老九看着營部來的那個班長問。
“被流彈打死了倆,上面被炸塌了,砸死了四個。倒是沒人受傷!”
張老九一陣頭暈,三樓的觀察哨完蛋了。出去的丁三也完蛋了,二樓的五個兵也完蛋了。
沒想到一樓,躲在最安全的地方還是傷亡了六個。
營部補充來一個班,這一場仗下來,幹廢了兩個班。
看了看自己的這些手下,一個個被炮火薰得跟小鬼一樣,好幾個張老九都認不出來是誰。
“弟兄們,咱們身後的營部,還有其他的連隊都在準備撤退。咱們這時候丟了陣地,那身後的人就全完了。
無論如何,咱們都得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