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又要去打仗了麼?”小玉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李梟問道。
“是啊!大哥又要去打仗了,你在家裡要聽哥哥們的話。好好讀書,知道麼?”
“你是去殺韃子麼?給鄉親們報仇,給爹孃報仇?”小玉的小手挽住了李梟的胳膊,整個身子膩在李梟的懷裡。
“是啊!給鄉親們報仇,給爹孃報仇。”李梟說這話的時候有些羞愧,因爲剛纔他還在想怎麼向朝鮮國王勒索一點兒東西。
“那韃子兵也有鄉親們,也有爹孃麼?”
“呃……!應該有!”李梟低頭看了一眼小玉,不明白小玉爲什麼這麼問。他發現小玉也在昂着頭看着他,大大的眼睛好像貝加爾湖水一樣清澈。那種純淨感讓人窒息!任何罪惡的想法,在這種純淨面前都會羞愧致死。
“你那殺了那些韃子,他們的家人會不會來找你報仇呢?小玉不想報仇了,小玉想讓大哥好好的活。”
“……!”李梟一時間居然找不到話說,小孩子用她的語言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做冤冤相報何時了。
“小玉!韃子兵殺了人,就應該得到報應。指望老天爺不靠譜,所以大哥就只能自己來做。放過壞人,纔是對枉死好人最大的不尊重。至於他們的家人來不來找我報仇,那就不管大哥的事情了。
如果不殺掉那些害人的韃子,他們還會在遼東欺負咱們漢人。你知道,現在還有許多漢人被韃子欺負。大哥要去幫助他們!”李梟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內心裡不斷告訴自己,自己是正義的好人。努爾哈赤爲首的女真人,是壞蛋是豺狼。
是這個世界和諧未定最大的敵人!
深吸一口氣,李梟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哦!小玉知道了,小玉只是不捨得大哥。”小玉垂下頭,努力的玩弄自己的衣角。
“大哥很快會回來!”李梟摸了摸小玉的頭,抱着小玉看夕陽映紅了蔚藍的海水。
滿桂登岸了,劉老六帶着艦隊重新回到了島上。李梟帶着輜重還有炮隊和火槍隊上了戰船,揚起帆向朝鮮駛去。
朝鮮這個名字是朱元璋起的,意思是朝日之國。
與後世的那些哈韓一族不同,這年月的朝鮮人都向往大明的生活。勳貴們都以大明的生活方式爲傲,讀書人吟詩作賦用的全都是漢字。甚至國王發出的御令,還有記述國家歷史的史料,也都是用漢字編纂。
李梟這位天朝上國來的援兵,讓朝鮮李朝大爲興奮。
事實證明,還是老大哥靠得住。關鍵時刻,也沒有忘記小兄弟。
尤其是看到李梟的隊伍穿着統一的軍服,扛着槍齊步走在路上呈四列縱隊整齊的前進。無論是百姓還是官員,都自發的讓出路來。站在路邊恭敬的看着李梟的隊伍!
李梟軍隊的軍裝與明軍有很大的不同,現在已經是十一月,在朝鮮已經是冬天。李梟的隊伍都穿着黃綠色的棉衣,帶着帽耳朵可以翻上去的帽子。腳下是棉鞋,手上還帶着手套。
其實李梟還給他們準備了口罩,只是現在天氣還沒有那麼冷,所以大家都沒有戴。
與明軍士兵都要穿的棉甲不同,李梟隊伍裡面的火槍兵和炮隊士兵身上,連一個鐵甲片都沒有。原因非常簡單,李梟就沒打算讓他們肉搏。
滿桂他們這些騎兵身上,倒是頂盔摜甲。棉衣的外面套着鎖子甲,鎖子甲外面再套上魚鱗甲。棉衣裡面的內襯衣服,都是絲綢製成的。
這身行頭滿桂是相當滿意,要知道製造鎧甲的鋼材都是漁老鼓搗出來的加磷鋼。跟槍管的鋼材是同一型號,這種甲冑就算是韃子的精銳白甲巴牙喇軍紅甲巴牙喇軍也不過如此。
更讓滿桂滿意的是最新打製的馬刀,刃口平直到了刀尖的地方略微彎曲。滿桂試驗過,用馬刀連剁百十枚銅錢,鋒刃絲毫無損。這種馬刀不用多大的力氣,只要藉助馬速輕易就能在敵人身上留下可怕的傷口。
最外層魚鱗甲,都是經過硫酸鈍化處理的。這樣的魚鱗甲即便被雨水淋了,也不怕生鏽。
因爲裡面穿着棉衣,所有人看起來都像是懷了孕的北極熊。騎在馬上人人臉上都是紅撲撲的,紅光滿面的看着就喜慶。
最重要的就是這支隊伍非常乾淨,每個人身上的衣服都是乾乾淨淨的。臉上也不沾半點兒灰塵,頭髮都用乾淨的頭巾包裹着。露出來的頭髮裡面,沒有蝨子一類的小生物竄來跳去。
頭髮是李梟衛生運動裡面最不滿意的部分,李梟非常想讓大家剃短髮。可這年月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句話深入人心。李梟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讓所有都跟他一個想法。
隊伍來到平壤城門口,前來迎接的是一名朝鮮五品官兒。朝鮮的官服制度,跟大明是一模一樣。從官服到官帽,完全就是大明的翻版。
“舍人洪翼漢見過大明將軍,請問哪位是毛都司毛大人。”
“我家大人沒有親自前來,而是派我前來馳援貴國。”李梟催促戰馬來到前面。
“哦!這位是……!”
“在下李梟,毛大人帳下參贊軍機。”
“哦,原來是李大人。請!”
這位洪翼漢說得一口流利的北京口音,李梟聽起來似乎比自己普通話都要純正。
“多謝!”李梟跟着洪翼漢進了平壤城。
整座後世***下榻的城市在這年頭,簡直就是髒亂差的典型代表。到處都是低矮的民房,磚瓦房不多。大多數是土坯房,就是那種用土磚做槍,用茅草做屋頂的房子。
更有一些,乾脆就是茅草房。茅草上面蓋着雪花,房頂上開着窟窿。屋裡取暖的時候,烘化了外面的雪。顯得茅草屋溼漉漉的!
也不知道有木有公共廁所,反正進城的工夫李梟就看到了不少朝鮮男人在旮旯裡面方便。反正以牆腳爲主,也不知道那些茅草屋裡面的人到底是個什麼感受。
平壤最主要的街道,鋪設着條石。馬蹄踏在上面“咔”“咔”的響,後面牛車拉着的投石機,更是聽起來轟隆隆的宛若坦克。
其他的輔路都是土路,現在還好。一旦到了春天,這些路就是泥濘的澡澤。投石機這樣的東西壓上去,都能翻出泥漿來。
就是這麼個地方,朝鮮的王宮卻異常的高大華麗。遠遠的就看到了累死故宮的建築羣,只是看起來一切都小了幾號。
小門小城樓,甚至城牆都矮了好多。上面站着的士兵,穿着長長的褂子,手裡拿着叉子一類的武器。站在寒風中鼻涕長流!
回頭看看自己的士兵,一個個汗水都快下來了。一看就知道,那些長長的褂子保暖功能不咋地。大冬天的還穿開襟的衣服,這就是作死。
“立定!”敖滄海一聲大吼,所有槍炮軍卒都站住腳步。釘子似的站在王宮門前的廣場上!
“李大人麾下軍威果然威武!”洪翼漢看到李梟軍容嚴整,不禁羨慕的點了點頭。這種令行禁止,朝鮮軍根本做不到。無論是精銳還是民兵!
“呵呵!”李梟大呲呲的接受了。隊列訓練可不是白訓練的!
“毛文龍呢?他在哪裡!”
正在李梟享受洪翼漢滾滾如潮馬屁的時候,一個突兀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