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太過沉重,壓抑的她無法適從。
“已經好些了。”蘭溪吩咐丫鬟上些茶水來,沒有任何焦點的視線落到凌楚楚的身上,“楚楚,過來坐。”
凌楚楚緊握着小手,點頭後過去坐在她身邊。
蘭溪比前段時間瘦了很多,紅潤的臉色也已經不在,眉宇間染上憂愁。
心疼這樣的她。
兩人並是不很熟,話並不多,在寒暄幾句後就沒什麼話可說。
凌楚楚抿了下脣瓣,對上她的眸子說,“蘭溪,你的小產是因爲歐陽清瑞嗎?”這個話題很沉重,很殘忍,但是她必須從這裡開始。
蘭溪聞言蒼白的脣一顫,神色黯淡下去,“不是的,我是不小心纔會……”她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產婆說是因爲情緒影響到了胎兒,再加上站立太久,胎盤脫落導致流產。
也許是她自己的原因,可是她第一次對歐陽清瑞起了怨恨的心思。
“那爲什麼這麼湊巧?蘭溪,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我的出現纔會這樣……我很愧疚。”凌楚楚握住她冰涼的手掌,說的語無倫次。
“不是的,不管任何人的錯。都是我自己保護不好他,怨不了別人。”蘭溪絕望的閉上眼睛,眼角處溢出冰冷的液體。
孩子在她肚子裡足足待了五個月,這樣走了,她如何能不痛?
凌楚楚爲這樣的女子心疼,喉結哽咽,“蘭溪,你太堅強了,別什麼都藏在心裡。有的時候眼淚也是一種發泄,哭出來以後也許會舒服些。”
蘭溪睜開佈滿水霧的眼睛,迷失了視線,“楚楚,你是一個值得人愛的女子。”
凌楚楚苦笑出聲,“你應該恨我的,你不說我也猜得到,事因是由我引起的。”
蘭溪擠出難堪的心酸笑意,而後視線望向遠處,彷彿是想起什麼,整個人陷入痛苦的回憶,“這段感情一直以來都是我一個人不放手,現在成這樣也怨不了誰。也許若是我能早些想透,事情就不會演變成這樣。”
“……”凌楚楚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撫過身擁抱着她,才發現她的身體顫抖的厲害。
蘭溪是個聰慧的女人,她有種冰清玉潔、高不可攀的冷敖。褪下保護色,她也是需要男人疼愛的弱女子。
那一天,她靠在凌楚楚的肩上哭了很久,像是要將所有的委屈全部發泄出來。到最後,凌楚楚的心底也忍不住盪漾起絲絲漣漪。
推門進來的丫鬟見狀,默默端着沏好的茶退出去。
凌楚楚在房間裡待了很久纔出去,隨着傭人走到院子裡,遇到等候已久的歐陽清瑞。
他彷彿滄桑了很多,衣服皺巴巴的沒有整理,俊臉上冒出的鬍鬚破壞了原有的美感。
兩雙眸子在空氣中不期而遇,又像是隔了千山萬水。
歐陽清瑞沉着臉,首先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局,“我們談談。”
她也有話要問他,凌楚楚望向他的背影,忽然感覺陌生了。她怔了下,還是跟着他朝旁邊的涼亭裡走過去。
青山綠水,浣花似錦,誰都沒有心情欣賞。
凌楚楚坐立不安,一張臉緊張的皺着。
歐陽清瑞看着她冷笑一聲,“楚楚,你還怕我吃了你嗎?”
凌楚楚擡頭瞅着他,不知道他怎麼還笑得出來,說話的語氣也帶着埋怨,“蘭溪流產是因爲你嗎?”
她直入主題。
男人眉頭一皺,生硬的撇開視線,“這不關你的事。”
“歐陽清瑞,蘭溪她很愛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傷害她?你知道孩子對於母親來說意味着什麼?意味着血濃於水,生命的延續!你這是在逼一個愛你的人離開你!”凌楚楚緊攥着手指責。一想到蘭溪那雙極力隱忍而又不發泄出來的眼睛,她就很難過。
歐陽清瑞聞言臉色一變,眉宇冷冽下,他陰惻的眸子盯着她,“楚楚,我愛的人是你,你這樣說我,又何嘗不是在傷害愛你的人?”
凌楚楚眉頭一擰,“我們所說的不一樣。”
男人冷哼,激動地雙手抱起她,“有什麼不一樣?楚楚,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知道你有可能死去的那一刻,我有多憤怒,有多絕望你清楚嗎?爲什麼你就是不借我機會,爲什麼還是要到他的身邊?”到最後,他幾乎是咬着牙吼出來的。
凌楚楚被他猝然憤怒的表情一驚,冷着小臉掙脫他,男人卻抱得更緊,“歐陽清瑞,你放開我!”
歐陽清瑞不聽她的話,陰冷的聲音傳過來,“你知道你一個人來到這裡,我就有一萬種辦法不讓你出去,你難道沒想過?”
凌楚楚被迫仰着頭與他對視,“不,我相信你不會的。”她言語間透着深信不疑的語氣,他的本性是好的,以前的爽朗是裝不出來的。
歐陽清瑞淬着狠戾的眸子一怔,瞬間又恢復了此時的冷漠,“你就這麼相信我?”
“你本性是好的,歐陽清瑞,曾經那個快樂開心的你纔是真正的你。”她咬着牙一字一頓的說。
就這麼相信他?
呵呵……
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了!
歐陽清瑞自嘲的冷笑一聲,鬆開手退後一步,揚起拳頭砸到對面的涼亭柱子上,手背瞬間被鮮血染紅。
凌楚楚緊蹙着秀眉,“歐陽清瑞,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陪着蘭溪,而不是在這裡生悶氣。”
看着他,真是可恨又可悲。
男人側目瞅她一眼,並不理會她的話,“楚楚,我今日放過你,但是你別以爲我以後都不會傷害你。”他陰惻的提醒。
“歐陽清瑞,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凌楚楚失望的說,他背對着她,看不清他的臉,“你知道你給東方帶來了多大的傷害嗎?而你現在又傷害了最愛你的蘭溪,你就不心痛嗎?”
男人緊攥着拳頭,身體一顫,“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歐陽伏農又有多幹淨?只是你愛他,你不願意去深究而已。”
“可是他不會無緣無故傷害別人。”凌楚楚想也沒想的脫口而出。
歐陽清瑞轉過身瞅着她,陰惻的眸子淬着戾氣,“那你希望我變回你喜歡的那個人?”
她點頭。
男人輕笑,“那你跟了我,我就變成以前的樣子。楚楚,現在唯一能讓我回頭的人就是你,跟我在一起,我什麼都依你的。”
凌楚楚感覺跟他說不清了,明明說的另一件事,他怎麼又扯開了?
她瞥他一眼,聲音冷冷的,“這是你自己的事情,若是你執意要這樣下去,那我也沒辦法了。”
“那你是不答應?”
“不,我現在跟歐陽伏農在一起,我很幸福。清瑞,你別再錯下去了。”凌楚楚最後一次勸他,若是實在不聽,那她也沒辦法了。
“那你走吧,以後我們就是仇人,若是你再踏入本王的領域,那就是以仇人方式相待了。”他的嘴脣勾起冷笑,滲出寒意的眸子睨着她。
那也沒辦法了,她不可能出賣自己,作爲朋友只能幫到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