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野開車的速度很慢,每次經過紅綠燈,不管是紅燈還要綠燈,他都要停幾分鐘纔再次啓動車子。
在最後一個紅綠燈面前停下時,蕭乾乾最終沉不住氣,“怎麼,挑了這麼久,還挑不到你喜歡的顏色嗎?”
他們從醫院裡面開車出來的時候,還是陰天,下着濛濛細雨。
如今被冷野這麼一折騰,直接是晴天了。
冷野偷瞄了一眼後視鏡,從上車到現在,要離婚的兩個人都無比淡定,面無表情。
曾經最爲淡定的他,則開始心跳加速起來。
“別以爲民政局六點以後下班,我們就可以明天來。你就算是八點抵達,我也有能力讓民政局的人都不能下班。”
蕭乾乾從來都不會利用自己手上的權力來壓人,但如今,她什麼都不想顧忌了。
被看穿心思的冷野臉上滿是心虛,最終還是踩了油門,直接往民政局開去。
當初結婚的時候,簽字蓋章很簡單。
如今離婚的時候,簽字蓋章同樣很簡單。
一個小本子將兩個毫無瓜葛的人在一起,又一個小本子,讓他們一刀兩斷。
拿到離婚證書的蕭乾乾慢悠悠從民政局走了出來,在她的身邊,跟着一直沉默着的薄靳修。
“丫頭,回家吧。”突然間,男人開口說着。
斑駁的陽光從零散的樹葉裡面打在蕭乾乾的身上,女孩擡起頭用手擋在額頭看了眼天空。
“家?哪個家?”他們已經離婚了,無論哪個家,她都再也回不去了。
蕭乾乾漫無目的地在街道上面走着,清晨冰冷大雨留下的痕跡,在下午時分烈日的炙烤下,開始漸漸消失。
就好像,從未下過雨一般。
蕭乾乾走到哪,薄靳修就走到哪。
不知不覺中,他們竟然走到了當初蕭乾乾第一次見到薄靳修時候的工地上。
只可惜,時過境遷。
經過半年的建築,這裡不再是一片廢墟。
幢幢高樓拔地而起,再過那麼幾個月,又是榕城的一個繁榮之地。
“丫頭,我們回家吧。”
薄靳修心中的空洞越來越大,這是他第二次要求身邊的小傢伙回家。
“家?我有家嗎?”蕭乾乾轉過身目光渙散地看着薄靳修,她的臉上,帶着絕望,那是一種像是被全世界都拋棄了的心酸。
“當初我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卻被楊素青給毀了。養了我十多年的女人不是我的媽媽,我恨了幾年的男人不是我的爸爸。後來,我找到了一個說會照顧我一生一世的男人,只是……”
蕭乾乾話說到一半,突然間就停頓住,“我以爲的幸福,只不過是我自欺欺人罷了。”
許是太累了,蕭乾乾在說完之後,就走到林兩邊的椅子上面坐下。
剛坐下後不就,她的腦袋就一下子聾啦着。
薄靳修被嚇了一挑,這一次,男人的話音開始帶着顫音,“丫頭,大叔求求你,我們回家好不好?”
他從來都不喜歡把說過的話重複,但是今天,卻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重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