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驀~然?“她細細咀嚼着這個名字,莫名有點兒耳熟,好像在哪聽過,但一時半會兒居然想不起來。
“嗯,名字不錯,挺好聽的。“她給出中肯的評價。
王小檬瞬間抓狂了,“啊!媽呀!“一聲驚呼,抱頭一溜煙跑出病房,徒留伊闌珊一個人莫名其妙地怔在原地。
在醫院又待了兩天,伊闌珊吵着要出院。
這期間,傅逸寒一直看着她,像看犯人一樣看着她。
她覺得很莫名。
“你是怕我捲款潛逃還是跳樓自殺?這麼看着我有意思麼?“
伊闌珊終是忍無可忍,對着傅逸寒發脾氣扔東西。
傅逸寒輕而易舉地接住她此刻投來的蘋果暗器,握在手心裡,溫潤的俊臉明顯黑了一圈,冷眸微眯,視線沉沉地落在她身上,“你乖一點,別鬧。醫生說,你還需要靜養幾天。“
“喂,你一個大總裁,很閒麼,天天圍着我轉,你不嫌煩?“
伊闌珊也折騰累了,氣呼呼地坐回牀上,拿起一個蘋果泄憤似的狠狠咬了一口,順便按下電視遙控器。
傅逸寒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電視上,正播放着一條娛樂新聞。
星辰國際總裁蕭驀然與國際影后沈瑤戀情終得圓滿,宣佈不日即將訂婚。
伊闌珊啃蘋果的動作微微頓了頓,心頭莫名升起一股異樣的情緒,有一絲絲地疼。
眸光淡漠地定在電視上的兩個人,男的帥,女的靚,簡直天作之合。
傅逸寒有些詫異地盯着她,細細地觀察着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除了一點疑惑,好像全然漠視,彷彿不認識他們一般,表現得極爲冷靜,但絕不像是裝的。
莫非,真的像王小檬說的那樣,她將有關蕭驀然的一切全部忘記了?
良久,她咕噥了一句,“還挺配的。“
然後,淡定轉檯,看她熱衷的韓劇。
傅逸寒的嘴角幾不可見地向上勾起。
如果真是這樣,也挺好。
就是不知道,她的這段記憶會被封印多久。
是不是隻要接觸不到蕭驀然,她就會永遠塵封這段記憶?
就像她小時候一樣......
也許是上天在眷顧他,給了他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
*......*
臨近中午,傅逸寒接到一個緊急電話,急匆匆地離開了。
伊闌珊以爲自己終於重獲自由,一臉歡呼雀躍地拉開房門,然而,卻被兩個保鏢哥哥一左一右擋在門口,好說歹說就是不讓出門。
伊闌珊忍不住啐了一口,咬牙切齒,“這個該死的傅逸寒!”
沒辦法,只能又重新回到病牀上,無聊地刷手機,玩遊戲。
“......打打打,哎呀,又死了......快快快,跟上啊,傻啊,快砍啊......我去,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坑死了,坑死了......”
正砍怪獸砍得起勁着呢,身後突然有人靠近,盯着她的平板電腦,好心指點,“這局不能這麼打,要組團砍boss,先得找到boss的弱點,不能盲目,你試試先用這個光之能吸引它,然後激光圈套牢它,再配合你隊友的擎天雷,刷刷兩下就能搞定。”
伊闌珊半信半疑地瞅了他一眼,按照他的指導建議,動手操作,果然,不到半分鐘,成功砍了不少boss。
“哇塞,大神啊!”
伊闌珊激動地從牀上蹦躂起來,滿眼的崇拜,盯着眼前這位身穿白大褂,長相斯文儒雅,還有些靦腆的男人。
看他的穿着,貌似是個醫生。
“你是?”她笑着開口,有些疑惑不解。
她記得這兩天給她做檢查的都是個女醫生,什麼時候變成男的了?
“我叫南頌。”
男人的嗓音清脆婉轉,柔中帶剛,對着她侷促地笑了笑,黑白分明的眸子明亮有神,一看就是那種十分睿智,充滿智慧的類型,氣質內斂沉穩,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哦,你是醫生吧,是來給我做檢查的嗎?”
“也是,也不是。”
伊闌珊呆了呆,這是什麼鬼答案?
出於禮貌,她也沒繼續追問。
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畢竟他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事實還真如他所說,他是醫生沒錯,但卻沒有給她做檢查,只簡單問了她幾個問題,然後就離開了。
其實,她是想讓他留下來的,她一個人待在這兒真的太無聊了,但是她又開不了這個口。
對於剛剛見過一面的人就提出這種不禮貌的要求,貌似不太好。
但是直覺卻告訴她,如果她提,他不會拒絕。
總之,很奇怪的直覺。
可能他長着一張平易近人老好人的臉吧。
*......*
中心醫院樓下,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門口。
南頌脫了自己臨時“借”來的白大褂,開了車門,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身後蕭驀然的臉色陰晴不定,視線沉沉地落在他的身上。
“喂,你什麼情況,怎麼這麼久?”風一陣手肘推了推他,揶揄着笑問,替傲嬌的蕭老大問出心中的疑慮。
“小嫂子貌似挺喜歡我,對我有問必答,看她那意思,好像很捨不得我。”
南頌原本俊逸的臉上現出些許痞笑,跟風一陣有的一拼,明亮的雙眸戲謔地盯着此時霧靄沉沉的蕭驀然。
“說重點。”
蕭驀然冷眸射向他,咬牙說了三個字。
“放心,她沒事,身體好着呢,貌似,心情不太好,估摸着是被傅逸寒圈禁久了,不耐煩了。”
南頌如實回答,垂眸沉思了半晌,食指撓了撓眉心,思來想去,有些事情還是沒必要讓他知道。
也許,這樣,對誰都好。
“還有?”
蕭驀然暗中觀察着南頌的一舉一動,他的那個小動作明顯有遲疑隱瞞的意思。
南頌真是恨死自己下意識的小動作,自知瞞不過他,只能認命說道,“她很有可能失憶了,更準確一點說,是忘記與你有關的一切。”
風一陣一臉被雷劈的表情,而蕭驀然卻很淡定,淡定得讓人心裡直發毛。
“怎麼會忘了?你確定嗎?”
風一陣震驚地問道,聲音拔高了好幾倍。
“你是在懷疑我的專業素養嗎?”南頌淡淡瞥了他一眼,雖是不輕不重的語氣,卻已經給了他肯定答案。
他偷偷溜進辦公室,翻看了她主治醫生的診療記錄,上面清清楚楚的寫着,選擇性失憶。
之後,他還特意問了她幾個有關蕭驀然的問題,雖然沒有指明,只是旁敲側擊,提了幾個跟蕭驀然有關係的人和事,但她表現得很淡漠,無關痛癢,憑藉他的專業判斷,她失憶是沒錯的了。
只對蕭驀然一個人的失憶。
“怎麼會這樣?太突然了吧?”
風一陣表示難以置信,實在理解不了,小嫂子突然忘了蕭老大這個殘酷的事實。
這無疑,就是個雷啊。
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得炸他頭上。
他的心裡直哆嗦。
“也不奇怪。她小的時候就曾出現過這種情況,已經形成了一種反應機制,說白了,人的承受能力不同,會出現一個臨界點。”
“當她的大腦接連受到刺激,心裡承受不了那份痛苦或者打擊,一旦超出了臨界點,出於本能,就會下意識將自己保護起來,還會給自己編織一個完美的故事情節。”
“此時,她的大腦,就像濾紙一樣,自動將她不願意再記起的事情過濾掉,只記得她願意記住的東西。”
整個車廂突然間安靜了下來,氣氛凝重地難以呼吸。
“也好。”
良久,蕭驀然輕輕吐出兩個字。
如果忘記他,能讓她平安幸福,那便忘了吧。
只要他記得就好。
有那麼一瞬,蕭老大冷硬的俊顏從未有過的悲傷掠過,雙眸空洞地令人心顫,彷彿他的世界沒有了任何光彩。
風一陣的心裡酸澀一片。
明明那麼相愛的兩個人,爲什麼一定要分手?
一個痛苦地失了記憶,另一個空有記憶卻失了心。
不管遇到什麼事,兩個人一起面對不好麼,非要搞什麼生離死別,真是不知道蕭老大怎麼想的。
“喂,別這麼悲觀,好不好?就算做不成戀人,做朋友知己總可以吧?至少,不會那麼痛苦。”
南頌笑着打趣,這樣哀傷瀰漫的氣氛他真的難以接受。
他人一向開朗大方,情感經歷雖然沒有風一陣那麼豐富,但也是談過戀愛的。
不就是分個手,失個戀,能有多大事兒。
既然做不成親密戀人,那就做朋友。
雖然吧,他對這個小嫂子知之甚少,但確實挺討喜,印象還不錯。
長相嘛自然是個美人,清麗無雙,無可挑剔,性格呢,雖然慢熱,但是不做作,好相處。
不像沈瑤,完全就是個帶刺的玫瑰,眼高於頂,除了蕭驀然,看誰都是那副你們都配不上我的德行,讓人生厭。
如果,能跟她做朋友,也是一件賞心悅目的樂事。
對於他的建議,風一陣表示不買賬,“拜託,人家都忘記了,還怎麼做朋友?”
蕭驀然坐在後座,好像沒聽見似的,居然在看手機,表情有點扭曲,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讓他老人家不高興的事。
射向南頌的眼神好像有點兒不對勁。
總覺得是在仇視他,嫉妒他。
南頌頗爲無辜地皺了皺眉,“幹嘛這麼看着我?我可沒幹什麼虧心事。”
蕭驀然從鼻子裡哼出一字單音,沒好氣地瞪他,“你對她做了什麼,她居然對你示愛?”
南頌心裡咯噔一下,頓覺不妙,伸手拿過手機。
風一陣早就心癢難耐,等着看好戲,腦袋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