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我們纔是真正的軍人啊!”
黃翔的親衛隊隊長瞪圓了眼睛,一把甩掉眼角的淚水,狂吼道:“我們這羣自以爲天是老大我是老二的軍人,平時不是很拽嗎?不是一個個都很牛逼,很二百五嗎?怎麼現在卻要靠一羣剛剛入伍,什麼訓練也沒有,甚至連武器都不全的新兵蛋子去保護,丟人啊!!!”
黃翔身邊的所有親衛隊隊員眼睛都紅了,他們呼吸沉重的停下了腳步。
黃翔勒住戰馬,叫道:“嘶趙雷不要意氣用事,你們鬥不過敵人的,快走!”
“走?”趙雷放聲狂笑道:“我們往哪裡走?我們一大羣人跟着您,最後的結果就是誰都走不了!所有人下馬,把戰馬都留給將軍,這樣將軍和那幾個身負重傷的兄弟,纔可能逃出羌族騎士的追殺!”
子夜、惡來和姜上都被人用繩索粗手大腳的綁在馬背上,趙雷跪在黃翔面前,嘶聲叫道:“大哥,讓我最後再叫您一聲大哥吧!我隨您征戰沙場已經十二年,這是小弟第一次違反您的命令,但是您不要怪我,也不要罵我,因爲這也是小弟最後一次違反您的命令了!我也想學那落鳳村的那個孩子說的那句話,請您立刻逃走,以後一定要爲兄弟們報仇啊!”
“大哥請您保重!”趙雷這一刻已經淚流滿面,他嘶聲道:“請受兄弟一拜!”
“砰!”
趙雷的額頭重重頓到這片大草原上,在趙雷的身後,是一百多名黃翔的親衛隊士兵,他們一起跪倒在黃翔面前,悲聲叫道:“是我們護衛不力,請將軍……保重!”
一百多個熱血男兒的腦袋狠狠叩下,他們的淚水亦隨之狠狠甩在這片充滿肅殺與毀滅的空氣中。
一陣微風吹過,帶過來的是濃重的血腥,和戰馬奔騰的轟轟震響。
“所有人全部下馬,把一半戰馬交給將軍和那羣傷員!只有不斷更換戰馬,和那羣羌族混蛋比賽馬力,將軍纔可能有一線生機!”
趙雷用最尊敬的眼光凝視着子夜,他叫道:“這位兄弟,我趙雷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夠答應!”
“我趙雷一生除了黃翔大哥沒有服過任何人,我一向以最優秀的軍人自居,可是直到今天我見到了你,見到了你明明是一個普通的小兵,在戰場上登高一呼卻應者如雲的強者氣勢,我才明白,什麼纔是真正的軍人,我趙雷就只是一個坐井觀天的大笨蛋罷了!”
“我知道,只要今天你能活下去,你就有機會成爲天下最強的軍人!在這裡我請求你,幫助我們的大哥!我不敢要求你象我一樣,成爲他的親衛,我想請您把他當成兄弟,象你身邊那羣兄弟一樣的生死之交!這樣的話,我趙雷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
子夜被人緊緊的綁在馬背上,他擡起頭,望着趙雷這個錚錚鐵漢眼睛裡流露出來的哀求,感受着他身上那種寒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氣息,子夜狠狠點頭道:“好!”
酸楚的淚水從子夜眼睛中涌出,模糊了他的雙眼,在朦朦朧朧的水光中,趙雷的身體不斷扭曲變形,在這種情況下,他的嘴角微微上挑,竟然揚起了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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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們,我們走!”
在趙雷的帶領下,一百多名親衛隊在平平坦坦的大草原上,他們都驕傲的挺直了自己的腰,在他們的手中,陪伴主人縱橫沙場十餘載的武器,都高高昂起,一股軍人的風骨,軍人的戰魂從他們的身上緩緩揚起來。
趙雷凝視着如狂濤怒浪一般向他們席捲過來的鐵血洪流,凝視着眼前這一片可能就要成爲他們所有兄弟埋骨之所的戰場,他笑了!
他笑得無怨無悔,他笑得坦坦蕩蕩!因爲他明白,當子夜狠狠點頭,接過他的囑託時,他已經爲自己的大哥黃翔,找到了一個最可靠,有資格成爲這片大地上最強軍人的夥伴!這種男人有勇有謀,也許他會玩世不恭,也許他會僅僅因爲被人餓了兩天,而在軍營裡導演出一場超級羣架,但是一旦他點頭應允,他就會用自己的生命去捍衛誓言!
沒有這種血姓沒有這種一言九鼎的尊嚴,他就不配擁有夜語、楊懷這種兄弟。趙雷現在還不能忘記,夜語的那句話,“如果他願意,他的兄弟可以遍天下!”
一百多名親衛隊隊員,都拔出了自己的武器,這些曾經陪伴着主人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血腥戰爭的武器,在皎潔的月光下,散發着幽幽的寒光。一層薄薄的水霧輕輕的在刀身上回蕩,看起來就象是在爲它們主人必死的一戰而無聲哭泣!
趙雷嘶聲叫道:“兄弟們,讓那些羌族蠻子們見識一下,什麼纔是大商軍隊的精銳,什麼纔是真正的勇士吧!誰要是不能砍死一個羌族騎兵,就是狗孃養的慫貨,就是軟蛋,就是我們親衛隊的恥辱!”
一百多名親衛隊隊員齊聲狂喝,一股屬於鐵血勁旅的殺意,一股讓天地爲之變色的戰魂在這支小小的部隊身上緩緩揚起。
黃翔一鞭子狠狠抽到戰馬後股上,他嘶叫道:“駕!”
幾十匹戰馬載着已經全軍覆沒,連自己的親衛隊都要拋棄的萬人大隊最高指軍官,和幾名身負重傷的英雄,再加上繡兒這個根本不應該出現在戰場上的女孩,一起撒蹄狂奔。
子夜目眩神迷的望着那羣大商王朝的勇士在他的視線中漸漸消失,他必須承認,他的心被深深的震撼了!就是因爲這種氣血,他們才能被稱之爲男人,就是這種明知道必死無疑,仍然昂然屹立,對着敵人舉起武器的風骨,他們纔是軍人!就是因爲擁有這樣的軍人,這樣的戰魂,大商王者纔有資格縱橫天下!
趙雷深情的撫mo着自己的戰馬,那是陪伴他出生入死,曾經用自己的鐵蹄把他從死屍堆裡趴出來,連踢帶咬的把丟到背上,把他揹回營地的戰友啊!
趙雷低聲道:“兄弟,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嗥……”
趙雷的坐騎猛然發出一聲驚嘶,大股的熾熱鮮血象噴泉一樣從它的脖子上狂噴而出,它的腦袋竟然被趙雷一刀劈斷,碩大的馬頭狠狠摔到地面上,它的大眼睛仍然癡癡的望着趙雷,一顆大大的淚珠從它的眼睛裡緩緩滑落。
它死不瞑目!它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的主人,竟然會在最需要它的時候,一刀砍下了它的頭!
趙雷呆呆的站立在原地,任由鮮血從他的全身緩緩滴落,他低聲道:“殺了所有戰馬,用它們的屍體,壘起防禦牆!”
幾十匹戰馬哀嘶着倒在地上,它們的眼睛中都流出來大大的眼淚,把比自己兄弟更親密的生死夥伴,一刀砍倒的士兵更是無聲的在哭泣!
趙雷狂喝道:“我們軍人,黃翔大哥早就告訴過我們,我們在戰場上可以流血,可以流汗,但是我們已經沒有資格再流淚!收起你們一錢不值的淚水,準備好砍人和被人砍吧!”
一百多名精銳軍人,靜靜站在用幾十匹戰馬臨時壘起來的防禦牆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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