舢板小船緩緩的靠向儋州港口,果然在小船距離港口還有很遠的時候,那碼頭上便有許多黑甲士兵快速的集結,而後嚴陣以待的出現在碼頭上。
“看來我們並不受歡迎啊!”賀康看着遠處足有近百人的黑甲士兵,語氣有些不善的說道。
“大人,儋州並不像我們想象的那樣,看來這裡並不是一片貧瘠,至少要養活這些黑甲軍就不容易,而且這還只是港口,不知道島上還有多少這樣的軍隊?”左千戶也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原本他只以爲儋州民風彪悍,或許有攔路打劫的兇人,卻怎麼也沒想過儋州有紀律嚴明的軍隊。
“自然是越多越好,要殺掉這些人,需要多少時間?”賀康目光在碼頭上游離,而後小聲的對左千戶說了一句。
“只需十息便可。”左千戶幾乎下意識的答道。
賀康沒有說什麼,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此刻舢板小船也靠近了了碼頭。
看到舢板小船靠岸,碼頭上一個軍官模樣的黑甲軍對着賀康等人喊道:“放下兵器,下船接受檢查。”
“動手,留下領頭之人。”船體與碼頭接觸,船身微微一晃,賀康的聲音便立刻想起。
下一刻只見一道人影一閃,左千戶已經出現在了碼頭上,接着無數刀光閃過,左千戶身後四把短刀飛出,這四把刀在空中自行飛舞,所過之處一個個黑甲軍人頭落地。
不過數息之後,這些黑甲軍還沒反應過來,已經盡皆倒下,而左千戶則手持長刀架在了那個軍官的脖子上。
很快那四把短刀自行飛回,落在左千戶鎧甲的背部,如今左千戶的四把短刀都藏在鎧甲之中,那四把刀平時也看不見了。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黑甲軍官顯然也是被嚇到了,結結巴巴的說道。
賀康緩步走向黑甲軍官,等到出現在此人身前時,從懷中拿出一張對摺了幾次的紙,那紙張看起來頗爲精緻,而後賀康打開紙張,將上面的內容展示給了黑甲軍官。
“本官儋州經略使,從今日起便接管儋州一切軍政,這裡以後歸我管。”賀康聲音頗爲威嚴的說道,而他展開的那張正是任命文書,並且文書上蓋的的印記還是傳國玉璽。
當賀康展開這張文書時,連左千戶和瑞雲都有些意外,在此之前他們可是從不知道賀康手上有這樣一份任命文書。
儋州經略使,這個官職確實可以成爲邊地的軍政長官。
“笑話,儋州與九州已有上千年沒有往來了,你這是哪朝的任命?在儋州只有大都督,你們襲殺黑甲軍,只有死路一條。”那黑甲軍官先是一愣,不過隨即歇斯底里的吼道,並沒有認可賀康手中的文書。
“死路一條?把他押上,咱們去會會那位大都督。”賀康擺了擺手,並沒有立刻處死這個黑甲軍官。
從黑甲軍官的口中,賀康也瞭解了一些儋州如今的狀況,毫無疑問黑甲軍官口中的大都督就是儋州之主,而這位大都督已然建立了軍隊,正是這支黑甲軍。
要建立一支軍隊,說明儋州的人口和物資並不少。
賀康一行十幾人向着儋州內陸而去,一路上他們也從那黑甲軍官口中瞭解了更多關於儋州的消息。
原來儋州早在數百年前就已經重新建立了秩序,在這裡沒有因爲九州王朝的更替而產生動亂,反倒因爲歷朝歷代流放大量的囚徒到儋州,讓這裡匯聚了各類人才。
經過數百年的發展,儋州已經有了數座城池,人口也達到了近五十萬人,大都督府麾下黑甲軍已近三萬。
儋州島的北岸,這裡有一處方圓數百里的平原,平原之上就是儋州最大的城池,也是大都督府所在。
儋州城依照九州的城池佈局修建,高大堅固的城牆比之九州個省的城池也不逞多讓。
在儋州城的中央,一座巍峨富麗堂皇的宮殿聳立,那裡便是統治了儋州數百年之久的大都督府。
儋州城中也是商鋪林立,百姓過着與九州百姓一樣的生活,從城中風貌根本看不出這裡是流放之地。
只是儋州城頭黑甲軍密佈,大都督府四周也是黑甲軍守衛森嚴,整個城市好像都在黑甲軍的監視下。
“稟大都督,有一夥人自稱朝廷任命的儋州經略使,這些人殺了港口衛隊,更是張榜招募兵馬,還說要重建秩序。”大都督府中,一個黑甲軍士兵終於帶來了賀康等人登島的消息。
大殿上坐着一個身穿黑袍,頭戴玉冠的中年男子,他的黑袍上繡着一頭墨色麒麟,此人便是如今的儋州大都督程浩。
“朝廷?儋州早已自立,哪裡來的朝廷?傳來崖城城主,讓他帶兵去剿滅這夥賊人。”程浩滿不在乎的說的,並沒有重視賀康的突然出現。
程浩的祖上是前朝武將,因罪被髮配到儋州,也是通過政變奪取的大都督之位,傳到他這一代,已經三百多年曆史了。
儋州除了儋州城之外,還另有五座小型的城池,每城三五萬人不等,而崖城便是距離港口最近的一座城池。
“大人,一支大約兩千人的軍隊正在向我們逼近,這應該就是距離我們最近的崖城軍隊,從人數來看對方應該傾巢而出了。”在一個臨時的營地中,一個原本的大理寺黑衣捕快向賀康彙報着剛剛打探到的消息。
如今賀康身旁已經聚集了數百人,除了原本帶來的十幾個大理寺捕快,剩下的都是儋州百姓。
儋州是流放之地,雖然有一個大都督府形勢上維護着秩序,但這裡畢竟又是一個世界,最底層的百姓過的並不比九州好。
當賀康表示出要推翻大都督府的統治後,很快便有走投無路的儋州百姓來投。
“左千戶。”賀康打了個手勢,示意左千戶靠近些。
左千戶與賀康也共事了許久,兩人早已有了默契,聞言左千戶便靠近賀康,而後賀康附耳在左千戶耳畔小聲的說了幾句。
“明白了嗎?”最後賀康問了一句。
“明白。”左千戶站直樂身軀,大聲的應了一句,也沒人知道賀康對他說了什麼。
左千戶說完之後便獨自離開,這裡便只留下賀康和數百烏合之衆。
“夫君剛纔說的什麼?這是我們到儋州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戰,左千戶不在的話,就靠這些人如何面對兩千黑甲軍?”瑞雲低聲的在賀康身旁問道,雖然她是女子,也選擇了與賀康一起面對。
“正如夫人所言,這一戰對我們至關重要,我們不僅要勝了這一戰,還要勝的漂亮才行,只有讓儋州百姓看到我們比那程浩更強,纔會讓他們心甘情願的歸附,也跟有利於我們接下來經略儋州。”賀康小聲的對瑞雲說了幾句,此刻他從容不迫破,似乎比起做大理寺卿時更加得心應手。
瑞雲不再說什麼,作爲一個女子,最幸福的便是看着自己的如意郎君功成名就,雖然賀康被貶儋州瑞雲沒說什麼,但畢竟在外人看來這也是從雲端跌落谷底。
而今賀康拿出了儋州經略使的任命,瑞雲知道這一切早就在賀康和周昂的計劃中,有朝一日風風光光的重回京都也只是時間問題。
很快崖城兩千黑甲軍便已出現在視野中,因爲儋州缺馬,在儋州是沒有騎兵的,兩千人的黑甲軍都是步兵,雖然行進的速度不快,不過兩千人整齊劃一的前行,還是令大地微微顫抖,天地間煙塵瀰漫,旌旗獵獵中氣勢如虹。
“準備迎敵。”賀康沉聲下令,而後那數百人慌亂的列成防禦陣型,看起來就是一羣烏合之衆。
而且這些倉促匯聚的人,更加沒有兵器鎧甲,大多數人手中還拿着木盾和木質的長槍,儼然一副農民起義的模樣。
很快兩千黑甲軍就出現在了賀康等人前方,看到這些氣勢如虹的黑甲軍,那些歸附賀康的儋州百姓,一個個嚇得渾身發抖,唯有那十幾個大理寺捕快還嚴陣以待,倒是沒有因爲對面黑甲軍人數過多而膽怯。
黑甲軍在距離賀康百丈的地方停下,隨着大軍停下,那肅殺之氣反而越發濃烈。
“本官是大寧朝儋州經略使賀康,你們誰是領頭之人?”兩軍還未開戰,賀康先一步越衆而出。
此刻非常的安靜,賀康的聲音很大,也不用擔心對面黑甲軍中會有人聽不到。
當聽到賀康是儋州經略使時,黑甲軍還是出現了明顯的騷動,畢竟大寧朝立國也有兩百來年了,這些年還是流放了不少囚徒到儋州,這裡自然也都知道大寧朝的存在。
“安靜。”忽然黑甲軍中一聲大喝,接着黑甲軍從中間分開,一個同樣身穿黑甲,只是身後套着披風的武將越衆而出。
“就憑你這幾個人,也想接手儋州?閣下恐怕還不知道吧?儋州已有大都督了,而且大都督正在準備登基立國。”黑甲武將對賀康一臉的不屑,不過他的話又透露出了一個大消息。
賀康聞言微微一笑,而後上前一步,大有深意的說道:“我的人雖然少,但是有句話叫做擒賊先擒王,只要殺了你,他們便只是一盤散沙了。”
“大言不慚,全軍聽令,給我殺光他們。”黑甲武將氣的七竅生煙,惡狠狠的盯着賀康,他一聲令下,兩千黑甲軍立刻洶涌而出。
看到兩千黑甲軍如潮水般涌來,賀康卻毫不慌張,而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黑甲武將。
瑞雲有些意外的看着賀康,她似乎隱約明白了自己夫君先前對左千戶說了什麼。
果然下一刻在那黑甲武將附近,大地之下一個人影竄出,接着天空無數刀光閃過。
“賊首已斃,爾等投降不殺。”左千戶站在兩千黑甲軍後,他的手中已經提着那個黑甲武將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