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御眸光澄澈,凌絕天地。
“我雖然做不到觸及空間之力,卻可以斬斷你的源氣,只要你不能運轉功法,一樣可以斷絕空間。”
魔六仰天長笑,“豎子,竟敢說出如此猖狂的話來,當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蕭御淡淡一笑,“是不是天高地厚,你自己比我更清楚。”
“嗯?”
魔六忽然驚咦一聲,似乎遇到了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看向蕭御的眼神也發生了變化。
如果說蕭御前面只是讓魔六感到意外,那麼這個時候他終於開始認真去審視蕭御的實力,無論是人族、魔族、妖族、精族,各自都存在運轉功法的法則,但彼此之間涇渭分明,有着嚴格的區別,蕭御卻以運轉人族功法的法則來制約魔族的功法,簡直是匪夷所思。
魔六的腳步似乎變得漸漸緩慢起來,目光直視蕭御。
“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蕭御身後的星河圖以一種極其微妙的狀態變化着,星辰之間分明沒有移動,但是又感覺好像有什麼不同。
這兩個月一來,蕭御以天地混元的總綱御使源氣,也嘗試着用總綱中的法則去領悟星辰之間微妙的聯繫,雖然不能夠成功移動星河圖中的星辰,但卻能更清晰地感知星辰彼此之間的牽引力。
每顆星辰之間牽引力的變化,都會最終化入源氣之中,以蕭御手中的功法展現出來,當蕭御觸摸到這一層境界之後,越來越深深地感覺到三界之大,浩渺無窮,人之於三界實在是再渺小不過的存在,但是經過修武,卻可以領悟最至深的法則,從這個層面上來說,人又是三界最強大的生物。
天地混元總綱既然稱爲仙域至寶,天地各種能量的運轉都超脫不了總綱的藩籬,魔六運轉的功法雖然厲害,但因爲要穿越時空,就會造成空間的紊亂,蕭御以降魔劍和星河圖導入總綱法則,最終打亂了魔六的計劃。
蕭御淡漠地一笑,“在我還沒有絕望之前,你的問題我應該不用回答。”
天地之間忽然一陣靜默,光幕兩端,連通着兩個不同的世界,魔六眼中的幽火明滅不定,似乎陷入了沉思一般。
蕭御凝神戒備,對於魔六這種級別的高手,一點挫敗根本不算什麼。
突然,空中響起了幽咽的簫聲,隨着風緩緩地飄揚在天地之間,每一個音符中都恍若凝結着一個怨靈,傾訴着他曾遭受的一世苦難。
蕭御眉心一皺,在這個時候出現變故,絕對不是一件好事,然而當蕭御轉過身時,才發現形勢要比他想象的更惡劣。
“蕭公子……”
佟掌櫃的聲音中分明含着哀求之意,他雙目深陷,全身冒着死亡般的黑氣,臉上盈滿抑制不住的恐懼。
在佟掌櫃身旁,佟湘語身上同樣冒着黑氣,原本姣美的容顏蒼白無比,豆大的汗珠如水般滴落,竭力以平靜卻複雜的眼神望着蕭御。
“對不起——”
蕭御不禁一怔,這件事原本是他連累了佟氏父女,但佟湘語非但沒有怪他,反而還如此細心體貼,身處危境之中,更沒有半分的懼色。
這樣的女子,即使她的人生再普通平淡不過,也是美麗的。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蕭御目視前方,黃羣少女精緻的如同一個精靈,卻又分明有着看不到底的城府。
“好久不見了,幽落姑娘。”
幽落緩緩停下脣邊的簫聲,清淺一笑道,“看來這簫聲對你的確沒有什麼作用,當日我不辭而別,今天正好前來賠罪。”
蕭御第一次見到幽落的笑容,雖然清淺,但蕭御卻不得不承認有一種言說不盡的吸引力,然而這種吸引力的背後,則是無邊無盡的險惡。
“既然你是來找我敘舊,何必又用這麼下作的辦法,在我眼裡你雖是魔族中人,卻和其他魔族有很大的不同,實在沒有必要這樣做。”
幽落的笑容愈加清淡,然而眼中卻是洞徹世事的目光,“有些事你或許不明白,同樣是十七歲,你的世界卻可以如此單純,而以這樣單純的性格能夠擁有如今的境界,想必是不能體味我的過去的。”
蕭御的目光忽然變得深邃起來,彷彿陷入了無邊的回憶。
“你錯了,我的人生就是從黑暗之中開始的,只不過後來,我總能看到黑暗背後的光明。”
幽落微微一震,蕭御眼神明澈,就彷彿往日無盡的黑暗,已經盡數散於清風之中。
右手輕輕垂下,佟氏父女如遭大赦一般,大口地喘起氣來。
“其實我之所以會選擇將他們帶過來,不過只是想證明一件事情。”
蕭御眉心微微一凝,“何事——”
幽落十指輕輕一彈,一個黑色光圈將佟氏父女困於其中,緩步朝蕭御走來。
“你的弱點。”
蕭御皺眉,“我的弱點?”
“不錯,每個人都有弱點,你的弱點雖然不多,但是卻已經足夠致命。”
蕭御肅然地望着幽落,他還沒有看清幽落半分,幽落卻已如將他看穿一般。
“雖然現在未必致命,但是將來,卻一定會成爲你最大的阻礙。”
蕭御不明幽落所指,只淡淡說道,“每個人的認知不盡相同,你雖然可以看到眼前,卻未必能夠預測到未來,尤其是我的未來。”
淡淡的笑容再度在幽落的脣角勾勒出來,“的確,你的未來有很大的變數,但是前提是你先過了這一關,如果你在這裡失敗了,恐怕以後都不會在有任何翻轉的機會。”
蕭御御風而立,目光明澈從容,“以你之力,恐怕並不能做到。”
幽落眼角黑紋一閃,“誠然如此,但我卻可以阻止你斷絕空間。”
一語方落,魔六、蕭御的眼神同時一變,無論是魔六的幻影還是幽落,蕭御都凜然不懼,但如果魔六最終穿破時空過來,他絕對不是二人的對手。
何況現在,還有佟氏父女二人。
蕭御深深吸入一口氣,三色源氣飛速流轉,沒想到不過頃刻之間,自己已經陷入如此被動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