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彷彿聽到了從遙遠的記憶之中傳來的那熟悉的聲音,又聽到了令她陌生的駭異的稱呼。
然?
她有了新的身份的掩蓋,“陳悅然”這三個字都快要從她的生命力消失了,今天居然被他扒了出來,不單單如此,他那一聲輕柔哀情的然,像是顛覆曾經的狂妄霸道一樣。
她整個呆愣住,因他的稱呼。
然?
這個男人稱呼她爲然?
從來沒有人這樣稱呼過她,在她的記憶之中,這個男人也從來沒有這樣稱呼過她。
此刻,他的這一聲陌生的“然”,駭人迥異的“然”,讓陳悅然感覺自己一定是出現了幻聽,包括今天與與他碰頭一樣,完完全全出乎她的意料,簡直讓她鎮赫不已。
她,就那麼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地映入男人的瞳孔中,一姿一態牽動着男人無法平靜下來的心,久違的激動此刻在胸腔裡盪開,再也無法壓抑。
“這下,你還否認得了嗎!你本來就是你,我的陳悅然啊!”
“然,你可知道嗎?我一直都在等待着與你重逢的這一天……”王宇堯堅定的凝着她的雙眼,鏗鏘有力的聲音示意着他的滿腔情懷。
“不!”他的言語,令她意外。
陳悅然驚悚地看着她,她卻從來沒有想過她和他重逢的這一天,今天,簡直讓她始料未及。
而且,她確實沒有聽錯,他確實稱呼她爲“然”,她駭然,訝然,心底,滋生出一股莫知名的感覺。
然!
明明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字,明明只是一個普通稱呼而已,爲什麼從王宇堯的口中逸出,竟會產生如此驚駭的效果,就像是讓眼前的年輕貌美的女子置身在一片廣闊的汪洋大海之中,整個人都都海洋中的波浪圍困住了,仿若,她再也無路可逃,無路可退,是他,將她千方百計掩藏起來的真實身份完完全全的擊碎,將她的整個心都送到了波濤澎湃的浪尖上。
心慌,心亂,心駭,心顫。
她,敏感的神經,更加掙扎了……
“我的然,你可知道,盼着這一天,我可盼了多久啊!”
“不不不,我根本就不是你的誰誰誰!”她驚叫反駁,他的那聲然,那一句“我的然”,簡直擾亂了她正常的思緒,令她的身體都微微發顫。
“我的然,你是我的女人,這根本就是事實,你否認不了,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亦是!”
他的話,就像是一根繩索一樣,將她深深地捆綁住,讓她失去了獲得自由的生活,曾經那些屈辱哀聲的經歷一時間也都浮現在腦海裡。
“縱使我是陳悅然,可我也不是你的女人了,我也不想再認識你。”
心頭間,思緒萬千,陳悅然下了狠心,將所有的壓抑退縮全都揮散了開來,也將內心深處的恐懼,深沉壓下,櫻花般紅嫩的脣畔輕巧一抿,她絕然出口,而後,便退離男人一步,將他炙人的氣息推遠,像是鼓足了萬分勇氣一般,她終於開口,毫不猶豫,堅定不移!
就這樣吧,既然他都已經見識到了她掩藏起來的真容,他都已經識破她真實的身份,那麼她再退縮,退縮她的真實身份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她真實的身份暴露在陽光底下,那麼,她的新名字,已經算是形同虛設了。
算了,就這樣吧,就算這個男人就算是知道了她真實的身份,還能夠怎麼辦呢?即使她就是陳悅然,還能夠怎麼樣了。
就這樣承認了她的身份了吧,就這樣撇清彼此間的關係了吧。
也好,也罷。
“然,你終於承認你的身份了啊。”沉沉一笑,王宇堯走近美麗女子的身邊,看着她的兩隻嫩白柔荑,自然地垂落在身子的兩側,兩隻柔荑緊緊地握了起來成了兩個小粉拳,他只想握着讓她的小手鬆開,握着手心裡面,所以,王宇堯走近她的身邊,就想要拉起她的兩隻嫩白柔荑,卻不料被她拉開了距離,他的手,落了空。
陡然間,陳悅然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上了這個男人的當,看着男人,陳悅然不言而喻地轉過身子,撇開他危險的氣息,身子後傾着,十指,下意識地握得更
緊了。
明明她是要撇開他們之間的關係的,沒想到就像是上了狡猾獵人的當,讓她自找身份,簡直正中了他的意了!
她清澈中帶着冷淡的眸子看着他。這個男人還是一如從前,令她難以招架得住,所以,她必須離得他遠遠的。
對他的態度,除了抗拒,也別無其他。
“陳悅然,你就是我的女人,這一點,在我的心裡,從未變過,你是我四年前就認定了的女人,雖然時隔了四年,但這樣的關係依然沒有改變。”
王宇堯已經完全可以確定,他對她的心意,是她離開了他之後,他才後知後覺發現的,他對她的心意,他也來不及對她表露過什麼,可是,那並不代表,他對她沒有心意的!
他愛她,從他發現自己愛上她的那一刻,就不曾改變過,自此,也絕不會改變!
“你,未免太自大了,一切,不是你說了算的。”簡直是個自大狂,鏗鏘有力的話總是向石頭一樣羣擊在她的心房上,令她好不容易強壯整容起來的用力力量漸漸在瓦解,那種抵抗的無力感,瞬間又浮現出來。
她該怎麼辦,爲什麼他要把話說得那麼撼動人心?
她真的不敢再面對下去了。
她不想看着他,後退着,後背抵上冰冷的玻璃櫥窗。
“然,請不要對我太過抗拒”男人的聲音低低沉沉的,透着歷經滄海桑田的滄桑,又投着令人難以理解的哀傷。
“我的然,你可知道,這四年來,我一直都在找你,未曾停過一刻的在尋找你的蹤跡。我的然,你可知道,我對你,可是日思夜想……”
她離開的的時間,總共四年,期間數不盡的日日夜夜,數不盡的分分秒秒,他都在思念着她的過程中度過的,四年,時間那麼長,如果不是藉助着對她的思念,他都不知道怎麼熬過了沒有她在身邊的日子。
多少次的夜半驚嚇,滿流了一生的虛汗,夢裡都是她絕然悽美地選擇墜樓而下的身影,半夜驚醒那瞬間,陡留的,是他一雙指尖溢出冷汗,展手泛空的雙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