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凝低頭俯視着腳下的大地，然後露出了一絲緬懷的笑容。
“像啊，真像啊。”
“像什麼，孟凝姐姐？”賴孟凝身邊，享受着孟凝的燒烤的牛牛眨巴了一下眼睛，問道。
“像地球。”孟凝道。
“地球？我們古老的故鄉嗎？”牛牛露出了嚮往的神色，“我都沒有見過，只看過資料……現地球怎麼樣了呢？”
“是呀，怎麼樣了呢？”孟凝嘆息一聲，然後轉身問身邊的羅佛諾道：“這顆星球叫什麼名字？”
“地球。”羅佛諾回答道，面色有些古怪。
“我猜就是。”三魔聳聳肩，“十有八的土族會把自己的故鄉稱作地球或者水球什麼的，反正一點創意也沒有。”
羅佛諾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所以他什麼也沒有說。
“給他們的星球起個名字吧。”楚風建議道，慕離隨口道：“就叫遙望星吧。”
“唔，這個名字不錯。”楚風道，我們都這裡看着地面，也算是遙望。
孟凝的嘆息，卻讓慕離想起了秋羅星，不知道秋羅星怎麼樣了，現家裡的那些人還好嗎？
現基因鎖對慕離來說已經完全不算什麼了，但是他卻無法回去。
宇宙，幾十年的時間一晃眼睛就會過去，他實是很擔心，自己下次回去的時候，羅陸他們已經耗了壽命，死亡了。
擺弄着手的棍子，撥弄着火堆，慕離陷入了沉思。
表面上歡聲笑語的小傢伙們，其實並沒有閒着，羅佛諾他們聽不到的生化輔助腦的頻道里，他們正激烈的交談。
他們談論這裡是否值得發展成爲殖民星，以及如何才能快發展起來。
而離零號和舊東西，也造就已經開始分析遙望星網絡所有的資料了。
同時，他們也已經分好了工，小洛帶領一批人考察他們的科技，而楚風則考察他們的化，其他人也都各有分工。
慕離也考察，不過他考察的不是其他的東西，而是靈魂。
這個星球，是一個正發展的星球，這顆星球上靈魂之光如同流星一般難以看到，往往注視半天，才能夠看到一兩個迷濛的靈魂之光出現眼前。
這裡的擁有靈魂的人，應該是萬無一。而眼前的兩個宇航員，也只有羅佛諾擁有靈魂，另外一個宇航員只是“亞人”而已。
即便是對亞人沒有太多偏見的慕離，也是下意識地和羅佛諾交流，而遺忘了另外一個。
“或許這樣的星球很適合研究靈魂的形成。”慕離道，“人類之前也是如此，靈魂非常稀少，但是之後經歷了一個靈魂大爆炸的年代，擁有靈魂的人突然急劇增多。或許這裡也會重現這個盛況。”
“那麼說……”舊東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機具研究價值。”慕離這麼回答，“很可能能讓我瞭解，靈魂到底是如何產生的，爲什麼沒有靈魂的夫婦，或許可以生出擁有靈魂的胎兒來。”
舊東西自然是很高興，他的夢想又近了一步。
這些大聲歡笑的學員間，有幾個孩子格外沉默，他們默默地整理火堆、準備食物、烤制食品，卻從來不向自己的口放，其他人和他們說話的語氣，也往往是帶點命令的意味。
羅伯諾看看那些人，然後道：“冒昧地問上一句，不知道你們的政體是什麼樣子的？”
“政體？”慕離愣了一下，他還真不知道怎麼來形容腦殘星的政體，他腦殘星的地位一直是超然的，幾乎所有人見了他都非常尊重，但是他卻也沒有實際性的權力。身爲秋羅王的他，政治方面，卻並不敏感，因爲他從一出生就是秋羅王，從來不曾有人威脅到他的地位，所以從不曾這方面花費什麼心思。
“我大概明白你說的所謂政體的意思。”還是楚風接腔，“你說的是我們的政治體制，是這樣吧。”
羅佛諾點點頭，帶點期望地看着楚風，不過他又看了一眼慕離，突然想起來，這個人似乎是所謂的王子殿下。
“你們達到人人平等，天下大同了嗎？”羅佛諾又加了一句。
看他希冀的表情，楚風還真有些不忍心打擊他，不過他也只能道：“歷史上，確實是存那麼一個歷史時期，人類，也就是我們的種族，是天下大同的，但是這也只是曇花一現。”
“爲什麼？那種政體不好嗎？”羅佛諾問道。
“不，是否不好，不需要我來評判。”楚風回答道，“關鍵是任何一種政體，都需要與之相配套的環境，當時人類不可能維持這種環境。”
“爲什麼？”羅佛諾問道。
“因爲人類被屠殺，被販賣，被侮辱，被奴役，被當作奴隸來看待。”提起那段黑色的歷史，楚風的面容也有些抽搐，雖然沒有經歷過那個階段，但是那個階段的黑暗卻已經深深印入了人類的基因之。”
羅佛諾的面色變了，楚風又道：“之後，人類的世界，就充滿了各種征服與被征服，搶奪與被搶奪，現整個人類族羣以鬆散聯盟的形態分佈，各種政體都有，彼此攻伐征戰……”
他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爲羅佛諾顯然已經瞭解了，他的神色很是黯然，似乎受了很大的打擊。
“宇宙太大了，而人類宇宙還無比的弱小，無力抵禦外界的衝擊。”慕離給他做了一個總結。
“那人類，我是說，如果你們能夠加強大的話，是不是就可以……”
“強大的生物，大多沒有政體。”慕離回答道。
“爲什麼？”羅佛諾很吃驚。
“很簡單，資源。”慕離回答道，“越高級的生物，越發達的明，就需要越多的資源。你們的祖先只需要一把弓，一個鋤頭、一塊地就可以生活一輩子，而現，你們需要什麼？煤礦、金屬礦、石油、太陽能、地熱……重要的是，你們還需要環境、綠地、樹木和空間……我們需要的多，所以從宏觀上看，分散的生活環境有助於人類的發展，到了後期，基本上就呈現出一山難容二虎的情況。”
跟他們說這些，似乎有些早，而這宇航員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擊，皺眉不語。
慕離有些難以理解他的失落，這種政體之類的東西，順其自然就好了，現代的宇宙大時代，沒有哪個明可以保證自己的政體一直不變，任何外來的事物都會改變這種固有的東西。
如果讓現代的人政體和進化選擇一個的話，那他們肯定會選擇加進化的個體而不是加先進的政體。
人類的世界也曾經有過很多的猜想，不過他們都忽略了外界的衝擊，而是把人類當作了一個封閉起來的大盒子。
顯然，人類社會不是。
任何一種設想都有其歷史侷限性，曾經被奉爲真理的東西，往往會事後被人認爲是有失偏頗的。
但是，對眼前的人解釋這些，顯然是沒有什麼用處的。
“未來的社會，你們的世界，依然有高低貴賤之分嗎？”羅佛諾還是不死心地問道，他看到雖然衆人對慕離很尊敬，但是行動上看起來並沒有什麼高下之分，似乎官銜是慕離高，但是人格上卻是平等的。或者說慕離並不是地位高，而是本身比較讓人信服的樣子。
“比你想象的嚴重。”楚風道，“不要問這些了，歷史不可能重複，再相似的明也會發展成不同的樣子，我們……”他指了指自己、三魔和古朗，“我們三個擁有相同的祖先，但是現我們已經可以物種上單獨列出來了。你以爲不同的物種會完全平等嗎？而他們……”他指了指那些亞人少年們，“我們的星球上，幾乎沒有什麼權利的。”
“這種話題真是無趣。”三魔嘀咕道，“真沒想到，你竟然還對這種問題感興趣。”
“我的父親是一名老軍人，對國家分外忠誠，我加入軍隊也是他的意思，從小受到他的薰陶，所以……”羅佛諾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我只是很好奇，你們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或許我瞭解的角度有點偏差。”
“我們的政體幾乎是完全順應環境來的，如果能夠完全掌握環境，自然就可以呈現出你所期望的那種政體，但是到現爲止，人類也遠遠沒有達到能夠控制自己身邊的一切的程度，所以那依然還是幻想……”楚風說了兩句，突然住口，搖頭自嘲地笑了笑，他有些呆了，對他說這些東西，又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