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手鐲帶到鬼族首領斷臂之上的那一刻,立刻就散發出了一種十分柔和的金光,金光就像是一股緩緩流淌的金色**一樣,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包裹住了鬼族首領的全身。
鬼族首領腦袋那三個空洞眼眶中的紅色兇光,也是在這一刻黯淡了下去,緊跟着它那斷掉了的雙臂,竟然生長了出來。
接着,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這副原本只有黑色的骨骼所構成的軀體上,開始生長出了臟器、血管、脈絡、肌肉、皮膚……
就這麼過了大概十分鐘的功夫,金光終於再次迴歸到了金手鐲之上,並且黯淡了一下,一個身披金甲,身材魁梧挺拔,雖然生着三目,相貌卻依然顯得十分俊朗的男人,出現在了我們的眼前
這個,看來就是鬼族首領本來的面目……
隨後,鬼族首領睜開了雙目,當他看到站在他對面的那個女子,也就是他的妻子的時候,表情一僵,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種無比複雜的神色,嘴角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一個字,似乎心情激動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一把拽過了自己的妻子,緊緊的擁抱進懷中。
“彩兒,好久不見了……你一點都沒變……”鬼族首領不停的撫摸着那女子的頭髮,最後終於還是說出了這句雖然平淡,卻透着無比心酸的一句話。
看到鬼族首領緊緊的抱着那個叫做彩兒的仙女,臉上的那種溫柔的神色,真的很難把他和之前那個只有黑色的骨頭架子,擁有着恐怖的腐朽之力的妖魔聯想到一起,我想此時的鬼族首領應該已經清醒了過來,剋制住了自己幾千年累積下來的怨氣,回覆正常了。
可是,當我剛長吁了一口氣,覺得一切即將結束,幾近尾聲的時候,那個鬼族首領卻鬆開了懷中的妻子,視線從我們的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停留在了半天河的身上。
我心裡頓時一驚,因爲那一瞬間,鬼族首領的眼神中,再次的升起了一股怨恨!
果然,鬼族首領輕輕的將彩兒拉到了自己的身後,然後說道:“彩兒,再等一會兒,等我打發掉了這些礙事的傢伙,我們就能永遠的在一起了,我會想辦法救出我的子民,這世界會重新回到我們的手上……”
說着,鬼族首領就朝着半天河衝了過去,不過,剛剛只邁出了一步,他胳膊上的那對金色的手鐲,卻再一次爆發起了一股金光,不過這一次,這股金光給人的感覺卻不再溫和,相反的是一種刺人眼盲的凌厲,隨後鬼族首領的身子就是一陣劇烈的顫抖,好似所有的力量在這一瞬間都被這道金光禁錮了起來,整個身子跪倒在了地上。
“算了。”彩兒輕輕的走到了鬼族首領的身後,抱住了依舊想掙扎着站起來的丈夫,說道:“一切都結束了,這麼多年了,放棄吧,以後什麼事情都和我們無關了,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屬於我們的。”
聽到彩兒的話,鬼族首領的身體僵硬在了那裡,沉默了良久,終於長嘆了一聲,充滿了不甘和無奈,轉過身子再次抱住了自己的妻子,說道:“真的結束了麼?”
彩兒點了點頭,擡起手溫柔的撫摸着丈夫那棱角分明的臉龐,微微一笑,說道:“不要不甘心,至少最後,我們一家人,又重新在一起了,這樣的結局,不是很好麼?”
之後,兩個人就這樣緊緊的擁抱着,誰也不再說話,誰也再沒有下一步的動作,我們一羣人看着這兩個就像是化爲了雕像一樣靜止不動的兩口子,面面相覷,都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些什麼,總不能就這樣一直看着他們秀恩愛吧?
最後還是半天河搖了搖頭,呵呵一笑,然後帶着九尾狐妖回到了我們的身邊,小聲的對我們說道:“走吧。”
“去哪?”我問道。
半天河撇了撇嘴,道:“當然是回去了,這裡的封印就要破碎了,這個城市即將消失,我們要趕在這之前,離開這裡,走吧,回到最開始你們到達這裡時的那個廣場上,那裡有一處封印最薄弱的地方,從那裡可以撕開一條裂縫,讓我們回到原來的世界裡。”
“那其他人呢?”我趕緊問道。
這時鐘有爲也搶着問道:“我女兒呢?”
“鍾小姐沒事。”半天河衝着鐘有爲道:“她在那裡等我們呢,走吧,不要讓她們等得太久了。”
於是,黑無常範無救扶起謝必安,鐘有爲背起昏迷不醒的步無歸,九尾狐妖再次被半天河收進了一片死玉之中調養元氣大傷的身體,我也和他互相攙扶着,一行人十分落魄的,也沒和那對已經進入忘我境界的兩口子做告別,朝着來時的方向走去。
當我們再次踏上了那條漫長的青石大道的時候,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天亮會給予我一種安全感,我心裡漸漸的感覺踏實了起來,看來一切,真的就要結束了。
唯一讓我難過的是,最後,我還是沒有找到尤蘭達,她追着賈裡德而去,賈裡德的目標是捷克老人,我雖然不想接受事實,也不得不承認,或許他們已經遭到不測了。
當我們走過那片所謂的“富人區”,踏上了最初探索的那片殘破不堪的廢墟的時候,半天河忽然痛呼了一聲,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緊接着,後脖頸子一連串的發出了“噗、噗、噗”的聲音,之前被他刺入自己身體裡的那十枚銀針,全都蹦了出來,飛向了遠處。
這一刻,半天河的臉色瞬間涌上來了一層死氣,難看得嚇人,腳下一個嗆啷,一頭就朝着地面栽倒了下去。
我趕忙用力扶住了他,問道:“半天河,你沒事吧?”
半晌過後,半天河才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這衝陽法對我的負擔太大。”
“不是,步無歸也沒像你這麼大的反應啊?”我不禁問道,半天河已經寸步難行了,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圍了上來。
半天河擡頭看了看身邊的衆人,也許是因爲他看出了所有人的眼神中,都透出了一種對他的擔憂,難得的露出了一絲不是那麼討人厭的微笑,說道:“我的身體有些特殊,有些手段對我來說,是禁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