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路上他都沒有抱怨過半句,反而積極地面對困難,努力追上老師父的腳步。
洛非凡不太懂草藥,他見老師父用鋤頭挖草藥,他也有樣學樣,用鋤頭慢慢地,有耐心地挖,他不畏懼炙熱的太陽,也不怕因爲沒做過這種活而腰痠背痛。
他沒有和老師父說趙晨曦的事情,一直表現得勤勤懇懇的,每一種藥他都會問老師父藥的藥名和用途,老師父倒也不吝嗇,耐心解答,他認真地聆聽。
當太陽升到最高的時候,老師父對早已大汗淋漓的洛非凡說:“中午了,我們下山吧。”
洛非凡挖完最後一顆魚腥草,將魚腥草放進竹蘿裡,然後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背起竹蘿,跟隨老師父一起下山。
下山的時候,洛非凡問老師父:“爺爺,聽盧醫生說您醫術非常高明,如果您要大城市裡發展,一定會有非常好的前途,爲什麼你要選擇這種與世隔絕的生活呢?”
老師父說:“大城市裡很多人爲了生存,處心積慮勾心鬥角,我不喜歡那種複雜的環境,我喜歡現在這種單純質杯的生活。”
洛非凡小心翼翼地問:“可是您並不輕易給人治病,那您爲什麼還要鑽研醫術呢?”
老師父說:“像你女朋友那種病,並不是非治不可的病。”
他從側面回答了洛非凡的問題,他的意思是,他鑽研醫術並不是不治病,只是不治非治不可的病罷了。
洛非凡腦中突然閃過一抹靈光,須臾後,他說:“您或許不知道女人的臉對女人的重要性。如果她們的臉毀了,那簡直比要她們的性命更殘忍可怕。”
老師父冷淡地說:“臉毀了就活不下去,那讓她們早點死了好。”
洛非凡:“……”
這老頭真是一點都不通情達理。
午飯過後,趙晨曦和洛非凡回到他們的房間休息,趙晨曦問洛非凡:“非凡,爺爺被你說服了嗎?”
不用她也知道,洛非凡跟隨老師父上山是想說服老師父給她治病的。
洛非凡有些抱歉地搖搖頭:“對於他來說,原則高於一切,我仍然需要努力。”
趙晨曦感到很失落,她坐在牀沿邊上,悶聲說:“怎麼辦呢?又過了三天?”
洛非凡坐過去,摟住她的肩膀,安慰說:“再等等吧,我相信老頭一定會答應給你治病的。”
“我們明天下山吧,打個電話問問nick,問問他有沒有研製出解藥來。”
nick?洛非凡想起nick的時候,眼中突然閃過一抹精光,然後他說:“好,我們明天下山。”
次日,洛非凡和趙晨曦暫時告別老師父他們夫婦倆。
“因爲手機在山裡接到不收信號,我們怕別人有急事找我們,所以我們先下山看看,我們還會再上來的,直到爺爺您答應給晨曦治病爲止。”洛非凡這樣對兩位老人說。
老師父臉上沒什麼表情,好像洛非凡和趙晨曦來或去,對他來說,都沒有影響。
婆婆倒是挺不捨的,這幾天趙晨曦經常陪她說話,讓她不再像以前那麼寂寞。不過想到他們很快又上來,她又覺得沒有什麼,於是對洛非凡和趙晨曦說:“山路陡峭,你們小心點。”
趙晨曦拉着婆婆的手,有些不捨地說:“婆婆,我還會回來的。”
婆婆說:“那早點上來吧,有你陪我說說話,我覺得沒那麼寂寞。”
“我知道了,我也想婆婆。”趙晨曦笑着說。
等趙晨曦和洛非凡走遠後,婆婆對老頭說:“老頭子,這都過去好幾天了,你爲什麼還不肯答應給晨曦治病,你看她的臉都爛成那樣了,你就忍心啊?”
她是真心喜歡趙晨曦,對老頭說話的語氣都帶着責備和憤慨,彷彿毀容的那個人是她一樣。
老頭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氣。”
“你幫一幫她會死啊,”婆婆繼續責備,“這孩子心地善良,不應該落得一個毀容見不得人的下場。”
“什麼都別再說了,”老師父說,”我有我做人的原則。好了,我上山採藥去了。”
婆婆氣結地說:“你真是冥頑不靈!採藥採藥,你又不給人治病,採那些藥有屁用啊?”
老頭子不服頭地說:“有本事你給她治去。”
婆婆說:“我要是會治,早就給她治了,哪裡還用得着像現在這樣三番四次低聲下氣地求你。”
“自己沒本事,那你還有什麼好怨的?”老頭不以爲然。
“你……”婆婆氣得直跺腳。
下山的時候,趙晨曦是被洛非凡背下去的,因爲她實在不習慣這樣抖峭的山路。
洛非凡也很享受此刻的旅途,他說:“瞧,如果不是你的臉毀了,我們或許一輩子也不會到這種深山裡,也就見識不到山裡的美。我更不會在連續三天之內揹你兩次。”
趙晨曦撇嘴說:“敢情你是很希望我的臉毀了是吧?”
“想什麼呢你,”洛非凡說,“我想表達的是,凡事都有好的一面,你不應該只看到壞的一面。”
“就你樂觀!”
“現在你也很享受吧?”洛非凡反問。
“有點吧!”
“要不是這次患難,你也許還真的不知道我有多麼愛你。所謂患難見真情,你這下該得瑟得瑟了吧?”
趙晨曦沒有說話,她靜靜地趴在他的肩膀上,卻笑得好甜好甜。
此時是四月,正是萬物復甦的時候,放眼望去,四處皆是一片綠,樹葉在微風的吹拂下搖搖曳曳,空氣中有花的香味,她的心情也變得鮮亮起來。
患難見真情,非凡,你說得對,如果不是我接二連三地發生這些倒黴事,我永遠不會知道你有這麼愛我。
下山後,洛非凡看到手機裡有信號後,迫不及待地打電話給nick,電話接通後,他開門見山地用英語問:“有沒有辦法能讓趙小姐現在的這種病,變成一種非治不可的病?”
“什麼?”nick有些不能理解洛非凡的意思。
就連趙晨曦也驚訝不解地看着洛非凡。她也不明白洛非凡到底在說什麼。
洛非凡耐心地解釋說:“我的意思是說,有沒有一種藥,能夠加劇她現在的慘狀,慘到讓她有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