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管理人走後,又過了好幾十個渾沌的晝夜。
陳木生手中的敗亡兵器,已來到第五十一把,極其沉重的工柄砍刀。
這把長柄砍刀用精鐵冶鑄,重達八十二斤,光是抓住它不讓身體搖晃就是一門硬功夫,遑論將它使得虎虎生風。長柄砍刀的刀身爲一寬口鋸狀,握柄上一條青龍遊走抓附,隱隱刻着掉了紅漆的“冷豔鋸”三個字。
陳木生是個笨蛋,但他從這把長柄大砍刀的造型與材質上觀察,認爲必定是把頗有歷史的古兵器。
此刻,陳木生正找着冷豔鋸,站在一頭擁有七條鎖鏈尾巴的猛虎前。
一個時辰前,這裡還有百來只咒獸的軍隊。
現在,只剩下最恐怖的王者。
“呼,就剩下你了,你這個老虎跟狐狸**配的怪東西。”陳木生全身的汗水,不斷被灼熱的內力蒸發成煙。
猛虎輕聲低嘶,七條尾巴各有自意識地攻擊陳木生,殺招快速絕倫。
陳木生冷靜格擋,閃躲,卻因爲冷豔鋸太過巨大,偶不及保持適當的攻防距離,猛虎的鎖鏈尾巴就會穿過兵器的防禦,重得抽打在陳木生身上。
原來這抽打的勁力會將陳木生的五臟六腑都抽嘔出來,但說也奇怪,不知道是鐵布衫的功夫更上一層還是令有奇因,陳木生只是覺得隱隱作痛,連一分意識都沒有喪失。
“看樣子是有比較難搞,誰家養的快來領回去!”陳木生開玩笑地盤架起冷豔鋸,大開大合地劈砍過去。
唰唰一砍,聲若奔雷。
七尾猛虎動作迅速,再度閃掉了陳木生的砍劈,冷豔劇狂霸地斬在石階旁的大石上,石屑崩碎四射。七尾猛虎一個柔身衝刺,又還以十倍的快尾攻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鎖鏈快尾將陳木生震得東倒西歪。
用了這麼多兵器,陳木生感覺到這柄冷豔鋸非常不適合用在單打獨鬥上,拿來衝鋒陷陣、大肆破壞兵陣的狂暴攻擊卻非常有用,剛剛一口氣面對幾十只咒獸的圍攻時,一次豪邁的回斬就可以掃掉好幾只蠢蠢欲動的咒獸。
而這隻七尾猛虎皮堅肉壯,冷豔鋸沒有直接砍中它的身軀,它就只是低嘶承受,不好應付。
“冷豔鋸的長度大大提升了揮擊的軸距,卻也限制了回防在攻的頻率,乖乖的麻煩……每次一砍落空,就是花更多時間才能再砍出一刀。”陳木生喃喃自語。
這是他近日持兵作戰的笨習慣,好像不把話說出口,自己就無法領略似的。
言語間,一道銳風撲面,陳木生趕緊轉頭避開,喉嚨竟險些遭到猛虎的尾巴戳刺。但手中笨重至極的冷豔鋸卻只回防到一半。
“他媽的,使這種直來橫往的大兵器最好跨在馬上,居高臨下看得清清楚楚,才能發揮兵器所長啊!”陳木生罵道,臉頰裂開一道焦黑,臭味漫漫鑽進鼻腔裡。
自己這一講完,陳木生登時領悟。
“好啊!原來這兵器得這麼使!”陳木生氣沉左腳,右腳往前輕輕一步,左腳跟着重重一踏,身子登時高高騰起數丈。
冷豔鋸,牢牢地抓在陳木生的手上,高舉過頭,刀眼遮日。
原來四處跳躍的七尾猛虎本能地擡起頭,被陳木生的氣勢給狠狠壓制在地,一瞬間,有一萬個陳木生同時來上這麼一擊。
“七條尾巴,但腦袋只有一個!”陳木生大吼:“砍掉重練吧!”
冷豔鋸斬下,天地一分爲二。
雲崩石碎,七尾猛虎化爲翩翩紙蝶。
陳木生半跪在地上,看着砸進石階,狠狠陷出一條黑縫的冷豔鋸,心中不禁感嘆兵器的恐怖。
這些日子來他早已摸索出將內力灌注兵器的方法,連刀節棍跟軟鞭也難不倒他,手中直挺挺硬梆梆的冷豔鋸,更能將他的內力毫無阻礙的施展出來。精純的內力加上兵器的無堅不摧,將陳木生原本的刀量快速放大,達到一擊削天的地步。
人沒有兵器,還能不能這麼強?陳木生感嘆。
牙丸禁衛軍的副隊長阿不思,肯定就是從她以前使用過的大斧頭裡,悟出以拳化斧的武學奧義,才能劈出那恐怖絕倫的那道裂縫……自己要到那利境界,不知道還要多久。
“喂!臭老頭!這把叫冷豔鋸的長柄砍刀我好像在哪看過,是不是有什麼典故啊?怎麼看都像把老古董!”陳木生找着笨重的冷豔鋸,大聲嚷嚷走到青井旁邊想打水衝身,卻沒看見J老頭。
自從上次城市管理人離去,J老頭的脾氣就開始浮躁了起來,常常默不作聲好幾個時辰,或是一個人侷促地走到木造庭宇後的小院子張望再三。陳木生看不過去,大刺刺地頂問了幾句,卻始終得不到答案。
“真不知道那臭老頭到底在不爽什麼,最近折出來的咒獸都長得太任性了。”陳木生抓起一桶藍水,咬牙衝身,焚筋煎骨的痛楚再度逼出陳木生的眼淚。
忍耐着痛到想跪下的軟弱,陳木生看着身上的焦黑傷痕快速癒合。
“好像沒有那麼痛了,果然什麼事都可以習慣,馬的,如果跟敵人打到一半突然這麼哭出來,會氣到想殺死自己。”陳木生擦掉不倫不類的眼淚,真痛恨自己的淚腺爲何這麼發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