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安民營出動只有一個連的兵力,可近二百號人的隊伍,路過漠河城外的時候,還是將城頭上的巡防營嚇一跳。不知這幫荷槍實彈的不明武裝,到底是那路人馬。
直到劉興華派一名騎兵,前往漠河城下跟緊張的巡防營官兵講。這是獵戶村安民營的士兵過境,讓他們不用緊張。他們此次外出,只是前往清風山圍剿鬍子罷了。
一聽這話,巡防營的官兵,也很難想象。剛拉隊伍沒多久的安民營,竟然有如此軍容嚴整的隊伍,真令巡防營的官兵大開眼界。
看着報完信,便快速離開的傳令兵。城頭上的巡防哨官,略顯懷疑的道:“這,這真的是那幫獵戶拉的隊伍。這纔多久,怎麼就有新軍一般的姿態呢?”
站在旁邊的巡防兵,很快道:“哨長,這真是獵戶村的隊伍。先前傳信那人我見過,就是獵戶村的莫山娃。若不是剛纔離的近,只怕我也不敢相信,這幫獵戶成這德性了。”
相比巡防營的官兵,在解除危險警報之後,立刻將情況稟報給,還沒起來的周勉。另外也有幾個,被樑老三收買過的巡防兵,開始着急想着如何給對方報信。
對於這些巡防兵而言,樑老三曾經是他們的兄弟。兄弟相殘的事情,他們不想參與。所以,每次只要巡防營,準備清剿樑老三的時候,他們都會第一時間報信。
一來,是不希望到時被樑老三的人打死。二來,也是覺得樑老三很厚道。每次只要傳遞的消息及時準確,他們便能得到,不少所謂的辛苦錢。
這次安民營突然出動,擺出的這付架式,看上去也不是鬧着玩的。那怕巡防營官下令,不許手下人摻合此事,可還是有人爲錢而鋌而走險。
偷偷不告而別,騎着快馬希望趕到劉興華等人前,給樑老三報信。藉此,也希望從樑老三那裡,得到一筆肯定非常豐厚的辛苦錢。
這年頭,有錢到那裡都能生活。爲了錢,這些人自然願意替樑老三通風報信。可爲了說出去光彩一些,便成了不想讓昔日袍澤遇難的光鮮話。
只是這些人,出城沒多久,便看到路上等待多時的持槍騎兵。看到劉興華,竟然派兵封鎖前往清風山的要道,這些巡防營的官兵,便知這次事情有點麻煩了。
看着舉槍的安民營騎兵,騎在馬上的人很快道:“兄弟,別誤會,我不是鬍子。我是城裡的營兵,還請各位槍下留情,別一時走了火,傷了與巡防營的和氣。”
面對巡防營兵的自報家門,負責設卡的哨兵,言語很不客氣直接說道:“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下馬接受看押,要麼我們就開槍,你選那一條?”
‘兄弟,我可是巡防營的人?你們真想跟官府作對不成?’
就在這時,哨兵中卻有人開始拉槍栓,將子彈推上膛,很嚴肅的道:“不要讓我重複第二遍,現在,立刻,馬上,選擇下馬還是選擇挨槍子?”
面對安民營哨兵的堅決,這位打算報信領賞的巡防營兵,只能無奈的下馬抱頭。當然,他也可以選擇逃跑,可問題是,他要能跑的過子彈。
雖然劉興華清楚,當一連抵達的時候,肯定瞞不過清風山的土匪。可對於這些披着官軍服,卻替鬍子報信的巡防營兵,他比鬍子更爲痛恨。
這年頭,就是因爲這些人的存在,讓很多百姓將大清的軍隊也稱之爲匪類。原因就是,這些官軍很多時候,跟鬍子一樣同流合污,讓百姓對其也痛恨不己。
當劉興華跟一連抵達清風山下,上面的樑老三自然被嚇了一跳。望着將清風山團團圍住的安民營官兵,山上的土匪多少有些提心吊膽。
樹的影,人的名,隨着這段時間,漠河百姓口口相傳,劉興華跟獵戶村似乎都成了漠河的傳奇。眼下這些人,真的拿他們開刀祭旗,說不怕肯定是不可能。
同樣心有餘悸的樑老三,好歹在官軍中混過一段時間,清楚這個時候千萬不能亂。如果連他都方寸大亂,這好不容易拉起的隊伍,怕是要徹底哄做鳥散。
望着一臉慌亂的報信人,坐在虎皮椅上的樑老三,臉色陰沉的道:“慌什麼慌?戰鬥還沒開始,你們就嚇成這個樣子,等下開始戰鬥,你們還不嚇死?
從我們上山那天,我們就說好了生死與共。那幫獵戶,也是撿了個便宜,纔將歪脖子給收拾了。可眼下呢?我們依山而據,怕幫泥腿子做什麼?”
爲了給手下們鼓勁,樑老三隻能硬撐着。不管怎麼說,前次他雖然被打怕了。可畢竟是進攻,眼下他們是防禦,卻不一定有一戰之力。
做爲官軍出身,樑老三非常清楚,武力纔是他們生存的保證。除了原有的巡防營舊屬外,新入夥的鬍子,同樣進行了嚴格的軍事訓練。
見手下臉上的表情緩和不少,樑老三又道:“眼下我們所有兄弟都在,又休息多時,佔據清風山如此險要之地,還怕他們進攻嗎?
當年歪脖子,能跟老毛子上千大軍周旋,不就是依靠這裡的地勢嗎?傳令所有的兄弟,開始準備戰鬥。只要那幫泥腿子敢進攻,給我往死裡打!”
在樑老三看來,清風山易守難攻,他手下也可謂兵強馬壯。在兵力對等的情況下,若是他再守不住清風山,那就真的只能認命了。
伴隨樑老三開始整理隊伍,親自帶了抵達一道山崗。看着山下,同樣在準備進攻的安民營士兵,也覺得有些呲牙。因爲,安民營真的很像軍隊啊!
在樑老三給鬍子鼓勵的時候,葛依乎同樣在做戰鬥動員。清楚第一仗非常重要,他特意從連隊裡,挑選平時射擊成績最好的士兵,做爲首輪進攻的人員。
站在一連旁邊的劉興華,充當監督員一樣,靜靜看着葛依乎安排進攻。等到葛依乎安排好了作戰任務,開始請示是否展開進攻時。
劉興華回禮道:“可以開始,進攻人員記住,要合理運用手中步槍的射擊優勢。”
使用水連珠步槍的安民營士兵,跟山上鬍子使用的步槍,多少還是佔有一些優勢跟準確度。只要進攻人員,保證不過份暴露身形,還是不易中槍。
聽到劉興華教導的葛依乎,立刻眼前一亮,很快道:“是,營長!”
一直盯着下方的樑老三,看着安民營開始有所行動,立刻道:“都打起精神來,我們居高臨下,佔據有利地形,這幫泥腿子攻不上來。給老子瞄準了打!”
等到葛依乎親自帶着第一批隊員,貓着腰抵達隘口之下。看着躲在隘口山石後的鬍子,也覺得這幫鬍子,還是花費不小功夫,將這些本廢掉的隘口給修整過。
根據先前的計劃,葛依乎找到一處,相對能便於射擊的遮蓋物。便將步槍進行了瞄準,而其它新兵同樣先找好藏身處,開始端着槍瞄準山上的鬍子。
這樣的進攻,相對也保險一些。如此險峻的隘口,如果發動強攻的話,多少還是非常危險的。而且這是第一次進攻,相對還是試探的性質比較多一些。
看着這些進攻的安民營士兵,在自己即將下達開槍命令時,便停下不動。樑老三也覺得,這幫才入伍兩個來月的青壯,似乎沒想象中那樣好對付。
見對方不肯進入射擊最佳距離,樑老三同樣小心道:“都注意點,不要隨意把頭伸出去。這幫獵戶的槍法應該不賴,別被他們子彈給咬上了。”
就在樑老三下達這個命令的時候,一個鬍子卻有些大膽,將腦袋伸出一些。打算看看,山下那些進攻的人,此刻到底趴在什麼地方。
一直在尋找開槍機會的葛依乎,立刻開出了第一槍。‘呯’的一聲槍響,徹底打破了山道上的平靜。可趴在葛依乎身後的新兵,很快看到那鬍子一頭栽到了隘口下。
‘好!’
這些本來心情緊張的新兵,一看他們連長首槍告捷,忍不住大聲叫好。可這一槍,對隘口上的鬍子而言,卻無疑有點火上澆油一般。
沒等樑老三下令,心急的鬍子便扣動了手中的步槍。頓時整條山道之上,兩方人馬的槍聲,開始此起彼伏的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