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壽山依然堅守城池,與入侵的沙俄大軍對抗之時。已經被沙俄侵佔的盛京跟吉林兩省,沙俄同樣在做着法理上的入侵。逼迫羣龍無首的清廷,簽定一些不平等的條約。
讓東三省清軍,放下武器不許挑釁沙俄軍隊的電文,並非出於朝廷之手。可現如今,慈禧跟光緒都逃到了山西,尚不敢返回京城,處理朝廷事務的都是一羣軟腳蝦。
面對這種情況,沙俄政府一邊威脅代理朝廷事務的王公,一邊誘惑盛京將軍簽定賣國條約。而莫拉乎所說的情況,其實更多都是沙俄想盡快侵吞東三省的把戲。
但不管如何,這份通電是以朝廷跟盛京將軍的名義發出。如今吉林跟盛京兩地的清軍,都按照這個通令執行。至於黑龍江,則因爲戰事持續,通電並沒太大效果。
見鳳翔非常震驚並且有些不信,莫拉乎很快朝身邊的警衛員點頭。這個警衛員,很快從隨身的挎包中,拿出一張電報專用的翻譯紙張,遞到了莫拉乎的手裡。
接過電報文的莫拉乎,很平靜的道:“翔子,你知道你不願相信這是真的。可這個消息,如今只怕除了我們黑省的部隊不太清楚,其它兩省的清軍,已經全部向沙俄投降了。
雖然我也不相信這是真的,但我必須做一些應對。不管朝廷做什麼,我莫拉乎沒多少年好活。卻也不想,將來死了睡的地方。會成爲老毛子的地方。
我相信你,有一顆忠君愛國之心,也不相信朝廷會這樣寒你們的心。可如今。朝廷奸臣當道,皇帝又無實權,容易被這些奸臣所誤導,下達一些糊塗的聖旨來。
如果到時有一天,朝廷命令你們,清剿我們這些抗戰到底的軍隊,你會怎麼做呢?是願意跟我們一起戰鬥到底。還是選擇聽從朝廷的命令行事呢?”
說着這番話的莫拉乎,看着握着電報文雙手顫抖的鳳翔,非常清楚此刻鳳翔心裡極其難受。畢竟。這種被朝廷拋棄的滋味,着實令他有種信仰崩塌般的錯覺。
不知何時,已然被淚水迷住雙眼的鳳翔,又聽到莫拉乎道:“興華不想把我們兩方的關係鬧僵。才讓我出面做中間人。儘量讓大家面子上好過一些。
如果你不相信興華的爲人,你至少應該相信我。不管如何,你們既然來了,我會盡地主之誼。招待好你跟你的這些部下,至少他們都是好樣的。
若是將來朝廷真的下令,由你們負責清剿我們。那我也會,在禮送你們出境前,視你們爲朋友。可爲了安全起見。我必須先收繳你們的武器。
要是你以後想走,何時走這些武器。我們何時返還你們。至少你應該知道,就你們手裡的這些武器。說實話,我們安民旅還真沒太多興趣。”
此刻已然悲痛欲絕的鳳翔,突然長嘆一聲道:“莫大哥,別說了!我知道,傳我將令。所有人,將手上的武器全部交給安民旅。不要讓安民旅的兄弟們難做!”
就在這個時候,一些想不通的清兵,立刻吼道:“爲什麼?老子在瑗琿,拼死拼活殺老毛子,爲的是什麼?現在朝廷,還把我們當叛軍看待,這算什麼?”
這些士兵發狂般的怒吼,讓所有原本興奮逃離險境的清軍士兵,陷入了集體沉思的地步。任他們意志堅定堅守到最後一顆,此刻也會產生想不通的心思。
面對這種情況,此行一同跑來的炮營營官。或許因爲讀過書比較多,接受了比較先進的思想。很快朝手下的炮兵道:“兄弟們,朝廷不仁,那就別怪我等不義。”
此話一出,在很多炮營官兵,還未反應過來之時。這位炮營營官,很乾脆將身上的軍裝一脫吼道:“從今天起,老子不再是朝廷的炮營官,便是自由身了。
我不懂太多的道理,可我卻知道。在我們默守成規不通思變時,我們的國家一天天衰敗下去。如今,連我們腳下這塊土地,都要保不住。當這樣的兵,有什麼意思?
不論朝廷下達什麼樣的命令,從今天開始,老子不伺候他們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爺那怕就是當鬍子,將來誓要跟老毛子戰鬥到底。是爺們的,今天就跟我一起走!”
望着有些狂暴狀態的炮營官徐三炮,很多人都清楚。這個脾氣火暴的徐三炮,對老毛子有着刻骨的仇恨。能當上炮營官,也可謂非常刻苦。
當年被選到吉林武備學堂的他,原本可以去關外一些軍中服役。可他毅然選擇,返回瑗琿老家,擔任鳳翔手下的炮營營官,爲的就是能替被老毛子無情殺害的家人報仇。
現如今,朝廷下達這樣的命令,讓徐三炮倍感氣憤。也不管鳳翔會怎麼想,他便做出辭官脫衣的舉動。宣告從此刻起,他徐三炮不再替朝廷賣命了!
看着徐三炮身爲營官,都捨得放棄一切,誓要跟老毛子戰鬥到底。炮營這些士兵,大多都同出身瑗琿城。如今家園被毀,他們又怎麼可能向老毛子屈服呢?
不多時,炮營幾乎全部做出一個動作,默默的脫下軍裝。站在了徐三炮一旁,這種動作讓現場的氣氛,一下變得非常凝重。
有個出身八旗的營官,立刻惱怒道:“徐三炮,你想造反嗎?”
此刻徐三炮的所作所爲,將其定爲造反也可以。可徐三炮很乾脆的道:“造反?爺不敢,爺也沒那個能力。可我知道,這裡沒有你們的家人,你們隨時可以離開去關外。
可在這裡,埋着我徐三炮的老爹老孃,還有我剛成年的妹子。爺當年不去關外,回到瑗琿圖的是什麼?不就是因爲將軍說,能帶我帶老毛子嗎?現在呢?
我們拼死拼活,在瑗琿城丟下那些多兄弟的屍體,爲的是誰?我沒辦法做到不抵抗,卻也不想將軍爲難。至少我三炮知道,都統大人是個好將軍。但他是朝廷的將軍!
如果將來有一天,朝廷真的命令將軍,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我又應該何去何從呢?我不想做不忠不義之人,所以脫下這身軍裝變回自由身,對誰都好。”
聽着徐三炮很真誠的說出這番話,鳳翔長嘆一聲道:“三炮,你是個爺們。本將準了你的離開!你們當中,還有誰想脫下這身軍裝,本將一概準了。”
就在有些官兵猶豫做何選擇時,徐三炮卻大步走到莫拉乎面前,很乾脆利落的道:“這位大人,我想面見你們的劉營長。我徐三炮,想跟着他幹,那怕當個小兵也願意。”
這種動作,令在場的人又是一驚。而莫拉乎很快笑着道:“你叫徐三炮?好樣的!你這樣的兵,我安民旅要了。至於你想當什麼兵,等到了基地等待分配就知道。
不過,我聽三娃子說過你,是個很懂炮的行家。你這樣的兵,我們安民旅很急需。雖然現在安民旅只有一個炮兵營,沒法讓你當營長。但當個連長,相信沒什麼問題。
今天我就做主,收下你這個兵。等到了漠河,你就會知道。在這東北,那怕所有人都停止抵抗,我們也會堅持到最後。用我們旅長的話,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在所不惜。”
聽到莫拉乎收下自己,徐三炮立刻一臉欣喜道:“多謝大人,只是三炮還有個不情之請。這些兄弟,都是跟着我三炮的。能不能,也給他們一個加入的機會呢?”
先前還覺得,做出這個決定有些衝動的炮營士兵。見他們的營官,主動提及他們的安置。同樣非常期待般,看着這個擁有決定權的老人。
莫拉乎很快道:“只要是真心想加入,又敢跟老毛子死戰到底的好漢,我們安民旅都要。只是醜話說在前頭,安民旅不允許隨意脫下軍裝走人的情況發生。
當然,如果你們年紀大人,或者不適合繼續待在部隊。我們也不會不管你們的生死,部隊同樣會照顧你們的一切。但有一點,那就是你們必須一切從頭開始。
也就是說,你們想加入安民旅,必須從普通的一兵開始。只要你們有本事,我們安民旅也會量才適用,給你們一個合適的機會,讓你們成爲帶兵的軍官。
還有就是,這種決定,我不希望你們是衝動之下做出來的。如果你們願意,可以先到根據地看看。我也知道,你們當中有不少人的家人,都搬到這裡來居住了。
等下想知道家人遷到那裡居住的,都可以跟我的副官說。他會安排,各基地的民政官,負責將你們家人居住的地方找出來。你們也可趁這段時間,去看望一下你們的家人。
等到你們真覺得,安民旅值得投靠,你們再到各地的徵兵站報名。我們的軍官,會根據你們的情況,做出合理的安排。只要有能力,安民旅不會埋沒任何一個人才。”
不想讓鳳翔太難堪,又不想讓這些官兵太寒心,莫拉乎很快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可他非常清楚,只要這些兵看過父母,便會知道追隨安民旅,纔是他們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