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府。
長孫無忌自從祭祖回來後,他的府門就被朝中官員給圍住了。
這些人都是要求見長孫無忌的,而他們見長孫無忌的目的很簡單,他們想要長孫無忌爲他們這些權貴做主,不管怎樣,務必要爭取到主考官的職位。
雖然他們這些權貴之中經常有明爭暗鬥,但大體上,他們的利益卻是一致的。
如果權貴的特權越來越少,甚至他們的勢力越來越弱,那他們還這樣鬥來鬥去有什麼意思。
只是這些人雖然把長孫府給圍住了,可長孫無忌卻以身體不適給一一回絕了。
而就在長孫府的管家回絕這些權貴大臣的時候,長孫府客廳,長孫衝有些不解的問道:“父親,爲各個家族爭取更多的利益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可您好像並不想這樣做。”
長孫無忌雙眉微微一沉,片刻之後,這纔開口道:“不是爲父不想去爭,而是聖上不想他們再出現在朝堂之上,更何況我們長孫家與皇后娘娘本就是一家,所有人都沾親帶故,我若帶頭,就算我與陛下關係再親近,恐怕也不會又好果子吃。”
作爲李二的大舅哥,長孫無忌太清楚李二的脾性了。
長孫無忌作爲外戚但是後來的舊唐書新唐書都把他列入大臣列傳而不是外戚列傳已經很說明問題,還有一般奸臣是上佞臣傳的。
李躍是看過百家講壇的,倒是清楚長孫無忌的情況,此人用心險惡,最大的本事就是害人,奸佞無疑。由於很受李二的喜愛和重用,史官也只得將他美化。
長孫無忌的最大“功勞”就是推動了唐朝歷史上第一場、也是政治影響極爲深遠的宮廷政變——玄武門政變,奠定了唐朝政治血腥動盪的底色。長孫無忌由此登上凌煙閣功臣榜,且位列第一。
製造了這場人倫慘劇之後,長孫無忌得償所願,成爲了貞觀朝第一紅人。
“或有言徵阿黨親戚者, 帝使御史大夫溫彥博案驗無狀,……帝令彥博讓徵,且曰:‘自今後不得不存形跡。’”他們一有機會就攻擊魏徵,使其無故遭到審察責難。“徵嘗薦杜正倫、侯君集才任宰相,及正倫以罪黜,君集坐逆誅,孅人遂指爲阿黨,又言徵嘗錄前後諫諍語示史官褚遂良,帝滋不悅,乃停叔玉昏,僕所爲碑。”魏徵死後受辱,雖然和他自己也有關係,但這其中也有長孫無忌的推動。
魏徵死後,李二再問羣臣自己有何過失,長孫無忌帶頭吹捧:“陛下武功文德,臣等將順之不暇,又何過之可言!”奸佞阿諛嘴臉畢現,李二也很是受用。
雖然目前看着大家一片和氣,但實際上爭鬥還是比較明顯的。
即使在藩府舊僚的圈子裡,長孫無忌亦長期與房玄齡明爭暗鬥,積怨頗深。
根據李靖的說法,長孫無忌“外貌下士,內實嫉賢,故尉遲敬德面折其短,遂引退焉。侯君集恨其忘舊,因以犯逆,皆無忌致其然也”。尉遲恭隱退、侯君集謀反都是被長孫無忌逼的。
而李二對這位大舅子也不信任,利用居多。
比如李二爲了加強李唐皇族勢力,經常把女兒嫁給功臣重臣和名門望族,偏偏把長孫氏的女兒只嫁回給長孫家,長孫女婿只給宗正少卿,尚輦奉御閒職。很顯然,故意不讓長孫家和朝中有實權的大臣家族聯姻。
平時擺擺姿態,給點小恩小惠,就是不給實權。畢竟李二自己就是陰謀家,陰謀家是絕不會信任其他陰謀家的。
長孫無忌沉思了一會,看着一旁欲言又止的長孫衝道:“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嗎?”
“父親,陛下這就想要打擊權貴了嗎?”
長孫無忌冷哼一聲:“從一開始我就猜到了陛下的意思,所以只要牽涉到這方面的事情,爲父就不能出頭,我們的富貴是陛下給的,陛下不高興,我們的一切他都有辦法再拿回去。”
“既然如此,那父親何不站出來幫陛下一把,那樣一來,陛下豈不是更掛念您的好了?”
長孫無忌笑了笑,而後搖搖頭:“你啊,看事情還是太過膚淺,雖說我們不能忤逆了陛下的意思,但我大唐目前的的天下有一半是關隴世家的,那麼多權貴,我長孫家得罪的起嗎?這事,我長孫家只有置身事外,陛下若是想用強硬手段來達到目的,勢必會想辦法打擊權貴的囂張氣焰,那時雖然可能導致大唐一時不穩,但也未嘗不可,而如果陛下爲了穩定而做出讓步,那就沒有多大影響,我長孫家還是長孫家,至於那些人怎麼鬧,我們且靜觀其變罷了。”
長孫無忌這麼一番話說完,長孫衝已是明白了長孫無忌的態度,在這件事情上,無論是李二還是那些權貴,他們長孫家都不能得罪,不能得罪,只有保持中立,反正他們長孫家與皇家關係匪淺,再鬧也鬧不到他身上,至於入朝爲官,更不是什麼難事。
第二天甘露殿內。
自從之前朝會上因爲由誰主持今年春試的問題上產生分歧後,衆人的心中都憋着一股勁。
所以今天很多人來到甘露殿,每個人的神情都很奇怪,也因此襯得整個大殿內部的氛圍有些壓抑。
李二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但卻並沒有對此有任何反應,一直在和百官閒聊,直到快結束的時候,李二才終於再次提及春試的事情,不過他先說的並不是由誰來當主考官,而是春試製度的問題。
“朕昨天思之許久,覺得科舉制度有許多地方不是很完善,一些人可能並沒有什麼才能,可因爲他與某個主考官相熟,然後便被選中了進士,這對我大唐開科取士的原則是違背的,諸位愛卿誰有辦法解決這個難題?”
科舉取士纔不過幾十年的時間,其中有漏洞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只是朝中大臣卻不明白李二爲何在這個時候提出這個問題。
被叫來的大臣相互張望,一時間誰也想不出個好的法子來。
見此情形,李二笑了笑:“朕有個建議,諸位愛卿聽聽,看是否可行。”
衆人又是一愣,這李二自己有建議了,何不直接說出來?
“還請聖上明示。”
李二微微頷首,道:“糊名,將每個考生卷子上的名字糊上,等結果揭曉之後,再行開封,如此一來,就算審卷子的人想要徇私,怕也無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