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守則四

【角色扮演勿嘗試!】

…………

“喵嗚~”主人, 我能不進去嗎?我想出去玩~ 艾瑪已跟到了富翁的大宅門口,卻改變了主意,在阿曼達腳邊打起了滾, 爭取出去玩的權利。

“好吧。”阿曼達看着艾瑪不斷的撒嬌, 軟了心, 覺得暗中偷竊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記得早點回來。”

“喵嗚~”萬歲!主人最好了~我晚點來接你~

阿曼達看着艾瑪甩着尾巴跑了出去, 無奈笑了笑, 果然,這隻貓又雖然外表看似很能威嚇住人,但依舊是調皮的主。

不過阿曼達爲何今天不在‘女巫亭’工作, 而站在某處豪宅門口?其實這件事的原委是這樣的:

遊樂園內的雜技團在本市還算的上是小有名氣,於是被本市某富翁請去爲女兒辦十週歲生日。爲小女孩辦過家家這種事還不足以成爲阿曼達當免費勞力的藉口, 她看中的, 是該富翁擁有的一顆貓眼石。

阿曼達也不是什麼貪婪的愛財者, 她只是得知集齊兩顆著名的貓眼石後,可以打開某個傳說中的遺蹟的大門。傳說, 同樣只是傳說,這扇大門通往異世。一開始就有提到,阿曼達不來自這個世界,雖然不知道那扇門通向哪裡,但她, 想試着回家。

而那富翁正巧擁有那兩顆中的其中一顆, 而且, 他還會在女兒的生日會上展示, 大好機會, 她決定嘗試。

於是,她借了安德魯的手, 混進了雜技團。

條件是,交換手機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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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要我穿上這個?”阿曼達看着更衣室內的兔女郎裝有些不情願。

“可是隻有這個角色沒人扮演,所以阿曼達小姐,你就將就下吧。”安德魯表面一本真經,背地裡卻早已笑開了花,他早就設想過他心目中的最佳女友穿上這套裝扮會是怎麼樣了。

不就是扮兔女郎嗎?她連恐怖女巫都扮演過了,還怕這個不成。好吧,她承認,這完全是兩回事。

一分鐘後……

“安德魯,有假髮套嗎?”紅髮的兔女郎,是不是太搶眼了。她這次要扮演的,是馴獸師的小跟班,而不是搶眼時裝秀。

“有哎!”

阿曼達小小興奮了一下。

“不過是深綠色的!”

阿曼達眼角抽搐了下,還是不戴假髮,輕裝上陣吧……

不虧是大富翁,在家中連這種大舞臺、大派對室都有。阿曼達掀開深紅幕布的一角,熙熙攘攘,西裝領帶,舞會長裙,精緻的點心擺於長桌,來到這的,全是本市知名的社會名流。

“接下來!是本雜技團的一流馴獸師,安德魯先生帶來的——”主持小姐拉長了音,“訓狗表演!”

阿曼達扭轉脖子,微微勾起嘴角,微笑着望着安德魯。她明明記得,這位自稱‘一流’的馴獸師,明明多次強調他馴的是兇猛的白獅。狗與白獅,貓科犬科,雜食肉食,風馬牛不相及。

“那個……哈哈。”‘一流’馴獸師不好意思地笑了,“過生日的可是十歲的小姑娘,怎麼可以做馴獅那麼危險的表演呢……”

如果被艾瑪瞧見了,它一定又會給這位二流馴狗師冠上新頭銜了。阿曼達活動了下筋骨,跟上了一羣……狗。

即使是狗,也是小動物,多少是吸引人的。先前還在聊天的觀衆,聽到‘汪汪’的叫聲,都將視線投上了舞臺。不過,焦點很快變了,人羣中的男人,絕大多數將視線轉到了兔女郎身上。

阿曼達所瞭解的兔女郎,不是報幕,便是做魔術師的助手,現在站在狗羣裡,馴的人又不是她,她該做些什麼才自然?她無奈地望着安德魯求助。

‘投——食’,安德魯用口型說了兩字,然後指了指先前交給阿曼達的口袋。敢情她是上來當投食機的嘛……不過,這樣真的可以嗎?

只要在狗狗一個表演完成時投塊狗餅乾獎勵即可,看來是份閒的下來的工作。阿曼達趁機擡頭掃視人羣,希望能找到她需要的貓眼石。不過,徒勞無果,她也不指望貓眼石主人會將這麼貴重的東西頂在頭上任人撫摸。

人羣最中央,穿着白色紗裙的女孩,十有八九就是富翁的女兒了。阿曼達裝作不經意地撇過女孩的脖間,沒有任何項鍊,看來也不在這。而女孩的神色木訥,沒有任何看錶演應有的喜悅與好奇。

“這樣,只要今天有誰能逗笑我的女兒。我就拿出我們家族的珍寶——‘幸運之石’來給大家觀賞。”

在阿曼達還凝望着小女孩時,一位身着西裝的男人不知何時拿起了話筒,打斷了馴狗表演。看來,他便是這裡的主人。而那塊稱作‘幸運之石’的俗名物件,或許便是那塊她需要的貓眼石了吧。

逗笑一位普通的女孩不是難事,但逗笑一位看着雜技表演都能一直髮呆、面無表情的女孩,那可不止是難事。

安德魯的訓狗表演繼續進行,不是站立,就是鑽圈。別說逗笑女孩,就連逗笑自己都不可能。

阿曼達盯着一包狗餅乾,突然想到了什麼。

“安德魯。”阿曼達走了幾步,靠近了安德魯,叫了他的名字。

“什……”安德魯本能轉頭,一句話還沒開口,撲面而來的是一股香氣濃郁的狗餅乾味。他被狗餅乾倒了個滿頭。

這下,先前還懶懶散散跳個小圈的狗狗們活躍了,爭先恐後地朝自己訓狗師的身上撲。

一隻狗狗還能應付,但近十隻狗狗一起撲,安德魯亂了套,一個踉蹌,直接跌坐在了地上。這下更好,舔的舔,咬的咬。

安德魯雙手並用,拼命揮手趕狗,兩隻褲腳使勁在地上蹭,試圖逃離這羣餓狗的侵襲。

人羣中開始有人憋住笑意,身體不斷輕顫。最後再也忍不住了,幾十個一身名牌的男人與豔妝的女人笑出了聲,而且聲音越來越大。

果然,有些人喜歡將自己的歡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阿曼達漸漸覺得,今晚的訓狗師不是二流的安德魯,而是掌握了狗糧的她。她就知道,安德魯一開始給她狗餅乾,叫她當偷食機就是個錯誤的選擇。不過,這個錯誤不針對她。

再次扭轉視線,發現穿白紗的女孩只是咧了咧嘴,接着再次恢復到了先前的木訥。

看來訓狗表演要升級到與觀衆互動了。阿曼達無奈一笑,已經搞不清她今晚究竟是兔女郎還是訓狗師了,或許是穿着兔女郎服裝帶着羣狗的搞笑藝人?

她將剩下半包狗餅乾倒在手上,朝舞臺下方的人羣中拋去。先前還扒在安德魯身上的狗狗,再次聞到狗餅乾的氣味後,全部轉身,直直衝向人羣。

先前還在笑着的男男女女笑不出了,手忙腳亂地開始躲避瘋狂追逐食物的狗羣。名牌裙角印上了狗爪印,剛刷過的黑皮鞋沾上了狗口水;杯子碎了,食物翻了;但女孩,笑了。

先是用一隻小手捂住嘴角,接着是兩隻並用,最後終於忍不住了,大聲笑了出來。

過程很狼狽,結局很成功。阿曼達得出了結論。

最後的結果是,狗狗被制服了,阿曼達也被控制住了。

“你的女兒笑了。”阿曼達雙手被保全人員鉗住,不緊不慢地對這裡的主人說着。

“那麼,謝謝了,我會照約定拿傳家寶出來的。”男人身着一套筆挺的西裝,眼神裡有着笑意,不過下一秒他朝阿曼達身邊的保安揮了揮手,“不過不是給你看。”

“嘭!”

阿曼達連着自己的一袋衣服被一塊從豪宅內扔了出來,現在好了,逗笑女孩最大的功臣是她,獎賞卻沒她的份。擡頭看了眼房門口戴墨鏡的保安,現在別說偷貓眼石了,就連進宅都是個困難。

換下的衣物拿到了,還被白送了套兔女郎服,她是不是該知足了?

以防被艾瑪恥笑,阿曼達走去了最近的公共廁所換回自己的便裝。剛走出廁所,手機震動。

“阿曼達,救命啊!”隱約聽到,有類似機槍掃射的聲音。

是安德魯的聲音,接着再怎麼呼叫,都沒有了下文。

阿曼達不相信看塊傳家寶也能看出‘救命’二字。或許是有人和她有同樣的念頭,不過那人是明搶而不是暗盜?何不試試乘亂打劫?阿曼達被自己的念頭嚇到了,她這次是真的徹底弄不清今晚扮演的到底是哪號人物了。

豪宅的內依舊燈火通明,看不出任何異常。貼近大門,才發現不見先前的保安。有哪裡不對勁?好像,太安靜了些。深吸了口氣,阿曼達使用了“絕”功,試着把門拉開一條縫進入。這時她才發現,這扇別墅的木質正門想進入只有朝裡推,想出去只能朝內拉,先前走的是側門,沒有察覺。

理所當然會安靜,遍地的屍體又如何發出聲響。

一具具的屍體,現在全擠在她的腳邊,貼切些說,是擠在門邊。鮮紅的血液還未乾透,從屍體身上的彈孔中流出,有些全身青紫,是被……壓死的。

阿曼達似乎能想象到:漫天的子彈,慌亂的人羣,無措、一味地奔向大門,孰知大門只能拉,無法拉開,等最接近大門的人意識到時,身後又擁上了一羣人,嘶吼聲中,彈雨聲中,身後的一羣人在推,最前面的幾個人在拉,使得再怎麼大喊,再怎麼拉扯門把已是徒勞。

這件事絕不是一人所爲,很顯然,兇手還在屋內。安德魯那傢伙,恐怕也凶多吉少。

“那人看來是帶着貓眼石藏起來了。”低沉的嗓音響起。這個男人身材矮小,一頭藍髮,臉龐雖精緻,但氣息卻透着一股深不見底的暴淚。

“窩金已經在放火了,我就不信無法把他連人帶物薰出來。”不屑回答了句的男人在身高上與另一外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阿曼達聽到聲音,察覺兩人在二樓,目的地應該是大廳。

阿曼達苦笑,掃視了下週圍,躲進了樓梯拐角裡,“絕”功繼續。

腳步聲停了下來。

“咦?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其中一個人問着身旁的同伴。

“有人進來了,靠近門的屍體有被推動過。”第三個人的聲音雜了進來,連腳步聲的鋪墊都沒有。他有一頭漆黑的頭髮,劉海隨意傾在眉頭,就連瞳孔,也是深不見底的黑。

聰明的一夥人呢。阿曼達開始後悔進來了,先前被趕出來或許是地獄不想收她,現在她又自己踏進來了。

艾瑪,看來今晚你很可能接不到你的主人了,只可能接到晚餐——煮人肉拌生魚片!

“如果想死個痛快,那就乖乖出來吧!”不知道是哪個傢伙野蠻地吼了一句。

阿曼達讀懂了,現在出去,死個痛快;被抓出去,嚴刑伺候。

深吸一口氣,阿曼達走了出來,雙手舉於雙肩,將後背留給了這羣殺人不眨眼的強盜。“我……我是來參加宴會的,只是晚來了罷了,誰知道……”阿曼達開始杜撰,“我沒看見你們的臉,放我走吧!”

今晚的又一角色——可憐無辜的路人甲。

話語完畢,樓上冒出了火光,溫度驟升。

“俠客的資料中有提到有來賓會“念”嘛。你們解決完她就去找那個男人。”這句話的語氣完全不像是要殺一個人,更像在問‘今天買了幾斤菜。’

“念”這個詞阿曼達聽說過,貌似就是自己擁有的這種力量。看來弄巧成拙了。

黑髮的男人踩着一具具屍體,踱步到門口準備開門,手剛觸碰到門把,就傳來了玻璃窗的破裂聲。

聲音來自阿曼達前方一扇通風用的裝飾小窗,一隻通體烏黑的物體撞碎玻璃跳了進來。

“喵嗚~”艾瑪來接主人了~黑貓動了動毛絨絨的尖耳,環顧了下四周。

阿曼達低頭,嘴角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自己家的小寵物來的太及時了!

樓上的火勢洶涌起來,被燒的木頭傢俱發出‘茲茲’的聲響。

這時,身後的人襲了過來,看來是想一擊斃命。艾瑪一個猛撲,弱小的身軀擋在了主人的背後。

身後的攻擊沒有如約而至,阿曼達轉過身去,看見攻來的是位藍頭髮的矮子,似乎是被艾瑪吸引住了興趣,停了手。

先前要去開門的黑髮青年也轉了過來,似乎也在打量着艾瑪。“三隻尾巴的貓?有趣。”

“喵~”艾瑪有不好的預感…… 艾瑪被三位陌生人盯得有些毛骨悚然,尤其是那位一言不發看着她,卻離她最遠的黑髮男人。

“艾瑪,帶我出去。”阿曼達雙眸掃視了一下四周的屍體,接着望着擋在自己身前的艾瑪。

“喵嗚!”遵命!

黑貓立起三根尾巴,血紅的雙瞳發出嗜血的紅光,在火光的映襯下一閃一閃。身形開始逐漸變大。

面前的三人依舊只是在看,看來都想知道會發生什麼。難道他們不知道好奇害死人嗎?

貓又,傳說爲死神的寵物,好吞噬怨靈與死人的靈魂,生性高傲。現在的這座宅子中,怨靈與靈魂,兩者皆備。

阿曼達也是在收養了艾瑪的一年多後才得知了她的身份,現在想想,多麼慶幸艾瑪不是忘恩負義的主。

不一會,吸食完靈魂的艾瑪身形有一人多高,三隻尾巴高傲地在空中搖擺。

一個佯裝進攻,喝退了身前的人,接着轉身駝起了身後的阿曼達,從先前玻璃碎了一地的窗口重新躍了出去。

藍髮的矮子緊跟其後,準備追趕。

“飛坦算了,先找貓眼石要緊。”黑髮的男人盯着破碎的窗架,意味深長地淡淡一笑。

衝出屋子,發現火勢遠比自己想象中要強勢的多。五層高的大宅,整個被火焰吞噬,火焰在風的作用下大肆擺動,房屋搖搖欲墜,彷彿下一秒就會整個崩蹋。

“艾瑪,回去吧。”未拿到貓眼石,還差些將自己的命搭上。

“吼~”艾瑪輕聲低吼,沒有立馬離去,而是幾下躍進了不遠處的樹叢。

樹叢中,躺着一具屍體和一名昏過去的男孩。阿曼達微微詫異,看着男孩睡得正熟。在這地方,沒死真是奇蹟

“吼~”這孩子是跟着艾瑪過來的……

言下之意,要對他負責。

阿曼達不喜歡管閒事,就如安德魯十有八九是死了,她都沒怎麼去想,何況一位只是睡倒在樹叢中的男孩。

艾瑪扭頭,咬着阿曼達的袖口,輕輕抖動。

“好啦,我送他回去就是。”阿曼達妥協,俯身抱起孩子,騎在艾瑪的身上埋入了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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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了半天勁,阿曼達才找到這孩子的住所。此時已是天明,艾瑪已變回原來那隻黑貓,乖乖地在主人身旁踱步。

本想做回小偷,卻不曾想到穿了兔女郎裝,當了回訓狗師,嘗試了下搞笑藝人,扮演了可憐無辜的路人甲。

阿曼達決定,以後還是老老實實地做本職工作吧,別對回家這種事有非分之想了。

還有,艾瑪一定要帶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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