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禎與鳳輕歌一同前往順風鏢局,當邁步走到門前臺階時,鳳輕歌習慣性的擡頭看高掛在頭頂上的那塊黃金匾額,這個看似細微的舉動,被元禎看在眼裡,加上剛纔虎飛嘯在自己面前表現出來的囂張,一股醋意伴隨着一股子怒意在心頭涌動着。
順風鏢局的後院,與有鳳來儀的後院只一牆之隔,也因爲是同一個東家而打通了一道門,夥計們也是彼此穿行,一點障礙也沒有,順風鏢局所處的位置要比有鳳來儀大多了,過了這個院,後面還有一層院子。
鳳輕歌徑自穿堂而過,靠近後院小門處有兩間小房子,應該是以前的主人用來放柴的吧,自鳳輕歌買下之後,就一直空着,就當成了臨時的審訊室。
當黑臉大漢早就被五花大綁起來,爲了防備其逃跑,綁的跟糉子似的。
“你們都在外面候着。”
鳳輕歌吩咐一聲,並向青羽使了個眼色。
青羽走在最後,當走出去之後,回身把門帶上,小屋裡就只剩下了鳳輕歌,元禎和黑臉大漢三個人。
“說,是何人指使你來行刺本王的?”
元禎跨前一步,逼問黑臉大漢。
“哼,我與你有不共戴天之仇,還用得別人指使我嗎?”
黑臉大漢面不改色。
“不共戴天?”
元禎一愣,向鳳輕歌看去,他好像沒有這樣的仇人,他最大的仇家應該就是虎飛嘯了,幾時與這個黑臉大漢結下的仇怨呢?
鳳輕歌也深感意外,元禎唯一的一次離開京城就遇上了亂石山的劫匪,這是什麼時候結下了這個仇家呀?會不會是他做皇帝的老爹的仇家,拿皇上沒辦法,就把矛頭指向了元禎呢?
“你與虎王殿下有什麼仇?”
“仇深似海。”
黑臉大漢依舊怒目而視,彷彿要把眼珠子都瞪出來似的。
“仇深似海也總得有個說法吧?”
鳳輕歌越發好奇起來。
“本王從來沒有見過你,何來仇恨之說?”
元禎已經不止一次的在腦海中回憶了,對眼前的這個黑臉大漢一點印象也沒有。
“那我說個地名,你一定能想起來。”
黑臉大流面對元禎時,卻有仇視又有蔑視,“可還記得亂石山?”
一提到亂石山三個字,元禎與鳳輕歌不約而同的愣了一下,彼此對視一眼。
“你是王霸天的手下?”
亂石山雖然被剿滅了,但山上幾百號的山賊,難免會有落網之魚。
“呸,王霸天那個王八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要不是他出賣了亂石山,我兩百號兄弟也不會白白丟了性命。”
“你是西寨的蕭仲達?”
鳳輕歌從王霸天的口中聽說過這個名字。
“沒錯,王霸天打劫了你,你連同我們西寨一起給滅了,害死了我兩百多個兄弟,這個仇算不算是不共戴天?”
蕭仲達的眼睛裡彷彿要噴出火來將他們燒死。
“蕭仲達。”
鳳輕歌從他的名字裡聽得出,他與王霸天,二禿子應該不是一路人,“聽你的名字,應該不是山林盜匪之類,再看你魁梧有神,一身的英雄氣,怎麼看也不象是與王霸天之流。”
“哼,算你有眼光,我蕭仲達自然不會與王霸天是一類人。”
提到王霸天,蕭仲達流露出輕蔑與鄙視。
“你倒說說你是何方來歷?”
鳳輕歌圍着他轉了半圈,側身瞅着他,目光劃過元禎。
已經知道對方爲什麼恨自己了,元禎的心裡也就有了底,亂石山一戰,對於西寨,他只聽說過蕭仲達的名字,未見其人,而且西寨也確實有點冤,沒招誰沒惹誰,就給滅了。
“佔山爲王原本就不容於世俗,爲禍一方百姓,本王奉旨剿殺,有什麼不對?”
“方圓百里內外,你打聽一下,我西寨蕭仲達什麼時候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你們對我的兄弟們下手可真夠狠的。”
蕭仲達越說越氣,那兩排時隱時現的白牙與臉上的皮膚相襯托,顯得格外白。
元禎和鳳輕歌都沉默了,他們還真沒打聽過蕭仲達的爲人。
“不管你有沒有做惡,佔據高山自立爲王就是不對,身強體壯的,何不尋個好營生呢?”
元禎似乎沒剛纔那麼恨他了,畢竟事由自己而起,那可是兩百多條性命,他恨自己也是應該的,能站出來替死難的兄弟報仇,比起那個貪生怕死的王霸天,不知要強上多少倍了。
“這還不是被你們逼的?”
元禎的話非但沒有減輕蕭仲達心中的恨,反而令他越發的流露對元禎的恨。
面對他噴火的眼神,元禎一愣,“你是在說我逼你的嗎?”
“不是你,但是你父親。”
每一個字都如同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般。
“我父親?”
元禎越發摸不着頭腦了。
“沒錯,你父親的皇位是怎麼來的,你難道不知道嗎?”
蕭仲達依舊仇視着他。
鳳輕歌看向元禎,她是穿越來的,對於那段歷史當然一無所知。
元禎擡起頭,目視前方。
他的前二十年雖然是生活的一片黑暗之中的,有些關於皇室之中的秘聞,也是宮中的大忌,但偶爾也能聽到一些私下裡的議論,據說當年皇上爲了登上皇位,派人刺殺了與之爭奪皇位的五皇子,也就是他的兄長,在登上皇位之後,就大肆的捕殺了曾經支持五皇子的黨羽,可謂一時之間,血流成河,怨聲載道,據說當時還有人公然的豎起造反的大旗,後來被鎮壓了,難道眼前的這個蕭仲達就是那時候的漏網之魚?不禁上下打量着他。
“我父親就是蕭吉昌,是當年五皇子的親信,你父親一登上皇位,首先拿我們蕭家開刀,我們蕭家就只跑出了我一個,不去佔山爲王,難道還有活路嗎?”
元禎被問的啞口無言,求救般的看向鳳輕歌。
鳳輕歌輕挑了下眉頭,爲了皇位,最親近的人都可以反目成仇,難怪人家說江山都是用白骨堆積而成。
“我在亂石山上招兵買馬,一直都是開荒種地,從不打劫過往的客商,也正因如此,與東寨的王霸天向來沒有來往,爲的就是有一天能殺回京城,替我全家報仇。”
元禎忽然感覺王霸天無意中做了件好事,能將蕭仲達的陰謀扼殺在搖籃之中,不管皇上曾經做過什麼,勝者爲王,敗者爲寇,是千古不變的定律,蕭仲達私下裡招兵,企圖顛覆朝廷,已然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