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玉涼,我……我喜歡你。”凌峰一緊張,就忍不住有點結巴。他見喬安玉涼一言不發,以爲她在等着下文,彷彿受到了極大的鼓舞,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喬安玉涼只是覺得有聲波傳進耳朵裡,振動了鼓膜,具體是什麼頻率什麼振幅,被中樞神經系統自動忽略,沒有轉化成語言。
“哦,我知道了。”她看着他的眼神遊移不定,嘴裡冒出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來。
“那,你能接受我嗎?”凌峰再一次發動進攻,不猛烈,卻“轟”的一聲在喬安玉涼天馬行空的腦袋裡炸開,生生地將她帶回現實世界中。
“對不起。不能。”喬安玉涼終於神志清醒地回了他一句話,她連自己對蘇宇哲的“表白”是否接受都猶豫不決,更何況是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然後喬安玉涼很狼狽地落荒而逃了。
待她回頭確定凌峰沒有追上來時,才氣喘吁吁地停下來休息。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她還沒得及接受紙條並不是蘇宇哲所寫的事實,就莫名其妙地被表白了,而且還是自己不認識的男生。真是戲劇性的轉變啊。自己所幻想的童話,就這麼被一場糟糕的表白粉碎了。
蘇宇哲,原來不是你。
她仰頭看着天空,深藍色的夜幕上,月亮靜靜地掛着,渾身散發着溫柔的光,就好像,蘇宇哲溫柔的笑。她的鼻子一酸,一種透明**順着眼角悄然滑落,流到嘴裡去,是鹹的,是苦的。
情竇初開的少女,第一次知道,什麼是心痛。
“女人,我剛剛看了一出好戲,你想不想聽聽劇情發展?”後面冷不丁傳來舒子墨鬼魅般的聲音,把驚魂未定又尚在多愁善感之時的喬安玉涼嚇得差點又要轉身逃開。
“舒子墨,你無不無聊!偷窺別人的隱私很好玩嗎?”喬安玉涼將淚水吞進自己肚子裡,轉過身,雙手叉腰,潑婦十足的樣子。她當然知道他要說什麼。自從初二開學後,他“送”她回家,不對,是跟在她後面,沒有一天斷過的,好像“護花使者”已經成爲他的本職工作,而他,不過是一個堅守崗位兢兢業業的職員。剛剛那一幕他一定都盡收眼底了吧。
“女人,你又擺平一個追求者啦?嘖嘖,真是不可小覷,沒臉蛋沒身材,追求者居然還排着一條長龍似的的隊伍。現在的年輕人,眼光越來越低了。”舒子墨嘻嘻哈哈地走上前來,正想好好地取笑她一番,卻看見她的眼眶中殘餘的淚光,不禁愣住了。
“喂,女人,你該不會是爲了剛纔一時衝動拒絕了一個優秀的單身男士後悔不迭而傷心落淚吧?”舒子墨好生奇怪,這有什麼好哭的呢。
“舒子墨你到底是不是個男的!不然怎麼這麼八卦,婆婆媽媽的。”喬安玉涼避開了他的問題,針鋒相對地損了他一句之後,就飛快地跑了。她纔不要讓他看到她軟弱的一面呢。
就算是在全世界面前落淚,她也不會在舒子墨面前示弱。
奔跑中,兜裡的紙條掉了出來,被風輕輕地托住,慢條斯理地落下。
舒子墨抓住它,放開來看。他再怎麼不愛學習,也知道這首鼎鼎大名錶達愛情的《致橡樹》。
這字跡,粗看很像是蘇宇哲寫的,細細看一下,還是有差別的。一個人的寫字習慣再怎麼刻意去改變,也總有些紕漏。
這不是蘇宇哲的字,但某女把它誤認爲是。可是事實證明又不是,所以她……落淚了?舒子墨學習不行,頭腦卻不笨,三下五除二就將整個事情大致的前因後果串聯起來了。
那麼,她的淚,是因爲蘇宇哲?
他回想起她閃着淚光的眼睛,感覺到了心裡某個地方抽搐的痛意。
錯覺,一定是的!
他搖搖頭嘆息,女人啊,真是傻,愛鑽牛角尖,非要吊死在蘇宇哲這棵樹上,還自以爲癡情。
喬安玉涼在心裡早已將舒子墨罵了個遍,居然總在失意的時候撞上他,這不是雪上加霜是什麼!反敗爲勝的方法就是:抓住他的小辮子,反將他一軍!
少女的心很快便從事件的陰影中走出,開始想着如何報舒子墨的落井下石之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