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來人就是喬安玉涼,王雲白的爸爸帶着她去王雲白的墓前看他。
將白百合放在他的墓碑前,喬安玉涼在心裡默默地祈禱着:雲白,走好!來生,你的願望一定能夠實現!
千言萬語,在安靜的墓碑前,顯得聒噪而無力,喬安玉涼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她想靜靜地陪他一會兒。生前無法陪伴他,聽他訴說自己的心事;那麼,死後,就讓他暢快淋漓地將自己全部的心思都訴與她吧。
王雲白的爸爸卻打破了寧靜:“是我們對不起雲白。”
喬安玉涼驚訝地看着淚流滿面失態的王爸爸,他走上前,在兒子墓前半蹲下,撫摸着碑前兒子的名字,喃喃地說道:“如果不是我們疏忽大意,就不會讓他變成這樣了……雲白,你能原諒爸爸媽媽嗎?你一定很恨我們吧?恨我們將你生成了男兒身,恨我們發現你喜歡做個女孩子時對你的呵斥,恨我們一味地逃避此事,恨我們沒有及時疏導你,恨我們不試着去理解你……”
“王叔叔……”喬安玉涼不知該拿什麼話來安慰他。
“前幾天,我和你媽媽發現你穿着白色連衣裙,靜靜地躺在自己的牀上,周圍擺滿了布娃娃,你睡得那麼安詳,臉上還掛着微笑,殷紅的血染紅了牀單,染紅了你最愛的連衣裙。雲白,這是我和你媽媽見過的你最開心的時候。可是,你開開心心地走了,我和你媽媽卻崩潰了。雲白,這是你在懲罰爸爸媽媽嗎?”
喬安玉涼靜靜地看着肩膀在不住顫抖着的王爸爸,心中也充滿了悲痛。
失去親人的痛苦,她是嘗過了的。任何安慰的語言,都不足以安撫那種至親至愛的人被死神帶走的絕望。
在回去的路上,王爸爸對她說:“玉涼,雲白在遺書裡說,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我想,他對你應該沒有什麼隱瞞的。懇請你幫他保守這個秘密,不要讓他離開後還要受到衆人的非議。連我和他媽媽都接受不了這件事,更何況別人呢。”
喬安玉涼點點頭,說道:“王叔叔,你放心吧。”
“都怪我們,才讓這孩子承受了這麼大心理壓力。如果不是我們太在意別人的眼光,如果不是我們太粗心大意,以致於沒有及時發現他細微的變化……”王爸爸又開始自責道。
喬安玉涼見過了王雲白的媽媽,她一個勁兒地拉着喬安玉涼去王雲白的房間裡找他。
房間已經被擺設成一個女孩子的房間,粉紅色的天地。飄雪最愛的顏色呢。
“雲白這孩子,又不知道跑哪裡玩去了。”王媽媽對喬安玉涼抱歉地笑笑,又說道:“你再等等吧,晚飯時間一到,他肯定就回來了。他呀,最耐不住餓。”
喬安玉涼不忍心去提醒她,王雲白已經不在了,不用等他了。她強裝笑容,附和着說:“是啊,我也發現了。”
她環顧着這個房間,聽着王媽媽絮絮叨叨地講着王雲白從小到大的大大小小的事情,竟也被她的執着傳染了,彷彿王雲白未曾離去,正躲在某個角落裡,跟她們開着失蹤的玩笑。
“他的房間原不是這樣的,我們是根據他的遺願重新擺設。”王爸爸偷偷地告訴喬安玉涼,並不讓王媽媽知道。
難怪房間的一切,包括牀鋪、衣櫃、桌子,甚至牆壁,都嶄新如初。只可惜故人已去。